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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六章 君王與「神」

  「可夏朝……真的存在嗎?」子嬰皺眉,若有所思,「且不論有關夏朝的記載與商朝太相似了,真正有文字可考的時代還是從商朝開始的。」


  「當然才存在,只不過有些記載被周人曲改了罷了。」那聲音笑道,「商朝的記載叫做『甲骨文』,刻在龜殼上,後來的『銘文』刻在青銅之器上,才會被流傳。夏人太笨了,只是刻在木頭上,竹子上,能流傳後世便怪了。商朝早期便有文字,不是憑空出現的~」


  「那周人更改夏商歷史,是為了讓代商更能被世人接受吧?!」子嬰認真分析道,「畢竟商若滅夏,周再以相同之法滅周,世人便不會指責周朝了,除了可憐的伯夷叔齊,以及後來『反叛』而死的武庚。」


  「對了一半。」那聲音發輕,似在回憶很久之前做過的一些事,「周滅商就如同黃帝戰蚩尤時一般,我們插手的太多了,給後人留了太多的『神話』,需要讓周人幫我們將痕迹抹除。最終成了巧合奇多的樣子……唉,周人真是不會編.……」


  「可周朝是你們選定的,如何最終讓它滅亡?」子嬰問道。


  「滅亡?還不是他們不爭氣!」聲音中帶著怒氣,


  「我們是非常看重『周』這個王朝的,便將『覺悟者』計劃放在周朝中施行,這邊的老子,孔子.……再西一些的釋迦摩尼,再西些的蘇格拉底,皆是同一時代的產物。由這些『覺悟者』帶領不同的文明前進。」


  聲音頓了頓,「可惜了,孔子未得重用,我們對周朝太失望了,便任其自生自滅了。外敵入侵一次,逼迫國君遷都,最終被人所滅。呵呵.……可惜了,滅亡了周朝的國家不應該是商君的臣子之國!!於是我們又讓始皇早死,始皇死後天下便出叛亂,早早結束這個礙眼的王朝!」


  子嬰面色黯然,低頭不答話。


  「你是想知道為何是劉邦奪天下吧?」聲音悠哉道,「其實與他沒太大的干係,是他的夫人姜姓呂氏,與相助周朝的呂尚乃是一脈。哈哈哈……很有趣吧?商人之臣滅了呂氏之君,呂氏之後便再擁立一個君王,滅掉商人之臣。這便是商周后的秦漢,內在的淵源深著呢。」


  「後來呢?」子嬰冷聲問道。


  那聲音源頭微作思考,似有些失落,「後來啊,民智漸開,我們便不能隨意插手了。只能待到亂世之時,挑選取代天下的國君。唉……總歸是要走的,我們便想如何來的,便如何離開。」


  「什麼意思?」


  「笨死了!」聲音略帶不悅,「漢末三分歸晉,相映著周朝的三家分晉。東晉西晉,便好似是東周西周,雖說他們比不上。南北朝便是南夏北商……沒辦法,後來能插手的限度越來越小,只能相應到這種程度了。亂了三百餘年後,開始另一個輪迴吧。」


  「還有輪迴?!你們要插手到什麼時候?!」子嬰暴怒,若看到那人在眼前,真想一劍刺死他。


  「別誤會!剩下的輪迴與我們無關了。」聲音解釋道,「唐朝的袁天罡,李淳風曾合著有《推背圖》,便以唐朝為天地初始,推算後世幾百,上千年的大事。便是發現了天地人之間的一些脈絡,像觀看基因一般,像大夫給人看病一般.……」


  「你的意思是……歷史是固定的?!」子嬰心中一寒。


  「這個便要看你如何想了,蝌蚪會變成青蛙,小雞原本是個蛋……這便是他們原有的形態,知道了便不可怕了。不過小雞身上先生幾根毛,走路是內八還是外八,這又是另一回事了。」聲音笑道,「這亦是張良,莫負等人吃飯的憑藉。」


  「相逢不易,還有何事,一併問了吧。」


  「寡人為何會在此處?還有漢中的王莽,劉秀又是怎麼回事?」子嬰頭腦有些乏力,這種溝通很是消磨某種力氣。


  「這個.……」聲音略帶為難,似是鼓足了極大的勇氣,「是規則,是我們上級下達的命令……我們對於周呂一群人過於優待,便有了這種歷史。於是從後世選了幾個人放回歷史長河之中,與周呂作對,相幫商秦,以圖補償。」


  聲音繼續說道,「王莽是與周呂作對的,可惜那個傢伙太亂來了,不顧實情,以圖施行千百年後的國策,最後鬧得一塌糊塗。不得不讓另一個劉秀滅掉他,堪堪維持了漢朝。」


  「另一個劉秀?!」


  「沒錯,漢朝原本沒太多王莽的『戲份』,一個叫劉秀的人會順利當上皇帝。那個王莽還殺了不少叫劉秀的人以圖長存,正如你此刻為難劉邦一樣.……」


  「真的是穿越?王莽若是大鬧了歷史,後世的一切便不會按原來的蹤跡走,還有『祖父悖論』.……這你如何解釋?!」子嬰有些頭昏。


  「這個很難理解嗎?哦,對你們應該是很難理解……」聲音略帶嘲諷,「簡單的說,助商秦的你,與周呂作對的王莽便是……程序中的一道代碼罷了,將後面的代碼移到前面,後續自然是會變的,按理說,後續也不會再出現那道代碼。不過,又何妨呢,他已經在前面了,還需他的父母代碼存在來證明他嗎?

  我還沒用平行維度之類理論解釋,在其他維度,重重不同的歷史還在繼續。你以為穿越什麼的是個大事,其實真的……不值一提。」


  聲音越發掩飾不住嘲諷。


  「不對!你們將我們當成試驗品,後世發展到高度聞名的地球人總該阻攔你們才對!」子嬰頭疼欲裂,卻沒辦法伸手捂頭。


  「呵呵.……這個答案由你自己猜。」聲音笑道。


  「答案.……難道我們沒有高度文明,或是發展的太慢,被你們當成玩物遏制了?永遠淪為玩物了?」子嬰感覺到寒意刺骨,一股名為「絕望」的心情徹底將他籠罩。


  「哈哈哈……」大笑聲四溢而出,「『遏制』?若真想滅了你們,在你們茹毛飲血之時,便能輕易毀掉你們。莫要以你能想象到的『高級』想象我們,太低級了。乾脆告訴你們答案吧。」


  子嬰忍著劇痛,極力聽著。


  「你的第一種猜想對了。你們的私慾太重,永遠達不到我們的地步!我們非但沒有遏制,還時常在規則允許範圍內幫助,什麼奇,什麼拉的.……憑空而現,還是救不了你們。」


  「於是你們好奇,是否是因你們的『好心』插手而至,便在插手之後的歷史上,安排些人與原有歷史相抗,想看看能否奏效?」


  「呦~這次聰明了嘛,正是如此。」聲音笑道,但還是難掩不屑,「至於你剛才問的王莽插手后的蹤跡,就像一隻小雞生了病,只要病好了,該怎麼活動還是會如以前一般,當然為了你的到來,我們還是小做手段,將其干預到正常軌跡。除了王莽本身這個礙眼的點。」


  「以小雞做比?看來你是拿我們當成雞身上的塵土了。」子嬰忍痛抗議。


  「這.……真是抱歉,被你聽出來了。」聲音微微道歉,隨即輕嘆,「看來對於你,應該換個更高級的語音程序的……」


  「程……序.……」子嬰已然難以描述心中的驚駭。


  「對。我們還在向更高級的境界發展,沒有人願意真正留下來,浪費精力『關懷』你們。除了初見面時,出於新奇親手相助,其他的均是程序代勞。」


  「這.……」子嬰頭疼欲裂,仍舊忍著劇痛思考,渴望找到聲音口中的不妥之處,這次不僅為了大秦……

  「別亂想了!以你們的程度,許多合乎情理的事,都會被當成問題。你想問,我還解釋呢。」


  聲音笑道,「對了,你們還有個可笑的『上帝悖論』——若世上真的存在上帝,是否能舉起他創造的舉不起來的石頭,若能舉起,他便不是全知全能,若舉不起來,他也不是全知全能。哈哈哈……這種低級的,故意設下『偽命題』的邏輯,想想就想笑。告訴你吧,『上帝』是你們永遠無法想象到的,你們如今一切的邏輯,對他無效!!!」


  子嬰面色煞白,劇痛感,卑微感,絕望感竟讓他有些想死.……

  聲音還在嘲諷,「至於什麼曼德拉效應,只是一群記性不好的人合起伙來弄出的名詞,不要將什麼怪事都推到我們身上來,很煩的。」


  子嬰已然快撐不住,突然好似什麼東西點在腦後,身心歸於平靜。


  「這種頻率的交流,很傷你們的身體的,你可以將其想象為輻射吧。你也算是『天選之人』,這次姑且幫你一下,我們可不想讓你死的太輕易。這次姑且便聊到這裡吧,但我也希望不要再有下次,真的有些『掉身價』。那個什麼金的人,還說不要回答,哈哈哈.……若真有波紋傳來,我們也是多少億年不經意間發出的,如今躲你們還來不及呢。」


  「等等!還有兩件事!」子嬰腦中大叫道。


  「快說。」聲音有些不耐煩。


  「《晉書》記載的一些怪人是你們嗎?消失的,奇怪的古文明又是怎麼一回事?」子嬰問道。


  「這算兩件?」


  「一件!」


  「真是麻煩~就好心告訴你一下吧。」程序輕聲道,「《晉書》的可靠性是堪稱歷代史書中,最不可靠的。也正是這個原因,我們在晉朝的確……玩得很開心。有些不爭氣的傢伙,便去隨意玩了玩,被發現蹤跡,就殺死了他們發現的人。也僅是極少數,多數的記載都是干寶那群人亂寫的。至於你說的那些消失的文明,只是一些奇怪的進程罷了。他們的消失也與我們無關。」


  「這便對了。」子嬰嘴角擠出一抹詭異之笑。


  「什麼對了?!」聲音不解,語中有些不安。


  「哈哈哈……其實你說了這麼多,無論多不可思議,還算在寡人的理解範疇之內。只是有一件事,讓寡人真的很不爽!——夫子,老子等賢人是你們的功勞?!」子嬰笑道,隨著正色,


  「天不生夫子,萬古如長夜!只是後世曲解了他的理論,成為統治者的工具,才被現代一群蠢蛋,說成封建千年是拜儒家所賜!寡人相信這些賢者,是深感名不聊生而覺醒之人。


  只是各個地方的巧合,而在不同地方,有了釋迦摩尼等探索者。你們該是極為欣賞賢人,這才是不再『保佑』周朝的原因,這也是寡人問那些奇怪古文明的原因。你們.……休要往自己臉上貼金!」


  「低等生物,也敢叫囂?!我現在就能毀了你!」一貫平靜的聲音似是被戳穿了秘密,瞬間亂了方寸。


  「一道程序罷了,況且我還在你們的計劃之中,你—不—敢!」


  子嬰笑意燦爛,不是因為聲音不敢動他,只是在被『人』鄙視中,有了一道光,那道足以證明生靈的光。有了它,即便落後幾億萬年的進程,也絕對不會自卑。


  「你!!!」


  「呵,看來你這道程序,也沒高級到哪裡去啊~還會想要居高臨下奚落我們,被戳穿了秘密還是會惱羞成怒。」子嬰語氣淡然,彷彿這一刻他才是居高臨下的人。


  咻——


  似是關閉的聲音響起,程序再不答話。


  片刻后,另一道彬彬有禮的聲音傳來腦中。


  「真不愧是秦王,相爭之心真是夠強烈的。那道程序是針對你們二十一世紀前的,已被秦王證實版本過低,現已被摧毀。現在開始由我觀察,並相助引領你們。爭取早日讓你們趕上我們的步伐。」聲音響起。


  「寡人猜到了,王莽的行事作風便是二十世紀的人。」子嬰淡淡道。


  「秦王果然聰明,我現在有理由相信你能引導人類進程,有什麼要求儘管提,我必竭力相幫。」


  「要求?倒是真有一個,別再插手!能做到嗎?!」子嬰喝道。


  「這.……可對你們不利。」


  「我們或興或衰,或盛世安逸,或民不聊生均不需要爾等插手,這叫尊嚴!懂?」子嬰語氣近乎命令。


  半晌無聲,那頭不再回話。子嬰感覺胸中什麼東西消失,呼吸極為暢快,心情好似好了許多。


  「合作愉快!可惜沒有下次了。」


  咻——


  又是一道關閉之聲。


  子嬰輕眨雙眼,發覺身體已經能動了,剎那間透骨的寒意湧上全身,不由顫抖呲牙。扭頭四顧,竟發覺天色大暗,似乎天黑許久了。


  韓談,尉繚與眾將神情緊張圍在身旁,手持本在戰車上的犀牛皮為他禦寒。


  「王上能動了?!」韓談大喜,「王上久觀渭水中魚,一動不動真是嚇壞臣了。」


  子嬰微微后怕,要不是他們相助禦寒,恐怕還真的凍出毛病來了。


  尉繚皺眉,緊盯著子嬰,「秦王數個時辰內,雖未言語,細微神情卻不斷變化,可是在與神靈相談?」


  「差不多,不過也是最後一次相談了。那群人若是守信,便不會插手九州之事。」子嬰見尉繚好奇心極其重,「尉繚先生若想知曉,歸咸陽后寡人可細細告知。」


  「此話當真?」尉繚皺眉,忽覺子嬰二次大戰而身帶的戾氣消失了,又歸於初見的模樣。


  「君無戲言。」


  「多謝秦王。」尉繚興奮難以自持,附身顫抖拱手。


  「不必如此。尉繚先生知曉了亦是無用,回去后全當戲言聽便好。」子嬰笑道。


  「臣亦想知曉。」韓談急道。


  「哈哈.……倒時可莫要一頭霧水。」


  遍地白雪倒映著星光,車馬浩浩蕩蕩歸程。


  夜空之上某顆星星格外耀眼。


  「這個傢伙真是奇怪,竟不許我等相助?若無我們.……」不男不女聲音氣道。


  「若無我們,他們的進程亦還是如此。只不過炎黃二帝,變成蚩尤罷了。」另一道聲音駁斥道。


  「進程雖是不會變,恐是沒有他們這般朝代,哪來的始皇,哪來的子嬰?!」不男不女聲音還是不服。


  「呵呵.……何必與無數界面之一的人置氣呢?你若是想,隨便換個面,隨意處置便是。」另一聲音笑道。


  「這.……」不男不女的聲音忽然有些驚恐,「老大吩咐過,不許我們妄動子嬰。這可比那個叫王莽的待遇好多了……是何緣由呢?」


  二「人」微作思考,倒吸一口涼氣。


  「老大似乎與我們不同,與子嬰倒像是一類人……」不男不女聲音顫抖,「下方並無高級文明才對。種種界面即便有所突變,也很難趕上我們吧?難道來自於我們觀察不到的突變界面……?」


  「很有可能!文明的突變可是下面的獨特奇觀,其他地方只能一板一眼前進。此外,還有一種可能,他是子嬰計劃未來的人……」另一聲音似乎相通了些事,「所以,老大從來不讓我們窺探此計劃延後時段的事!王莽後續之事正是被揭露,才安放劉秀解圍。子嬰都用上了大炮,為何還熟視無睹?!」


  「此言有理!」二人瞬間達成一致,伸手撥弄懸浮在面前的頁面。


  「十年.……百年……千年……並無跡象。看來要看萬年了……」


  啪——


  不知何處傳來響指之聲,界面被關閉,二人迷茫對視,腦中少了很多東西。


  「你們被別部徵調了,開發新奇能源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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