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三章 火牛陣
眾將士按計劃而行,葛梁不知子嬰此戰的具體安排,戰事緊急也未再多問,默默站在子嬰身後,眼望城頭的浴血廝殺。
城門在聲聲撞擊聲中終於斷裂,殺氣騰騰的河南軍合抱攻城木順勢將巨石撞開,正看到正前方端坐雲梯之上一臉淡然的子嬰。
「子嬰!速速投降吧,若獻出秦地,韓大統領還會饒你一命!」
「不必給他留活路,王上還要拿他的頭祭奠沛公呢!殺了他回河南領賞!」
「呵呵.……」子嬰不屑一笑,「申陽想殺寡人如何不親自來?況且他的舊主子常山王如今為寡人所用,這層關係總比韓信近一些吧?」
「狡詐秦君!常山王年邁為你所騙,王上可不會!眾將齊上,殺了他!」
河南軍咬牙飛奔,誓要斬殺子嬰。葛梁臉色冰寒,正欲拔劍而上。
「不必葛統領費心。」子嬰按住葛梁的劍柄,「但看楊愛卿行事吧。」
話音未落,凌亂的腳步聲出現在雲梯之後。楊喜帶著數千九江軍抬著本在軍營外的鹿角砦,置於子嬰之前。
葛梁的臉不自覺抽搐,「子嬰.……你不會想用這種東西攔住他們吧?」
「非是攔他們的,是攔著發瘋的牛。」
鹿角砦被齊齊放下,只在中間出留有二三丈空隙。成群結對,骨瘦如柴,雙角綁著利刃的耕牛被驅趕到鹿角砦之前。
每頭牛身後各佔一手持火把的九江將士。
「火牛真或許為假,但只需將牛圍在一起,即便他們橫衝直撞亦是有效!」子嬰眼中殺氣凌然,「楊愛卿,點燃牛尾!」
「諾!」
楊喜點頭,大手一揮,數百牛尾被瞬間點燃。耷拉的牛耳忽地撲閃,銅鈴般的大眼睛圓瞪,猛的向前奔去。
河南軍驚慌失措,緊攥手中的長戟不知該如何揮動。
河南大軍陸陸續續而進,來不及反應面前的狀況便被牛角刀隔斷脖子。忍痛的耕牛時而低頭亂撞,河南軍堪堪退後,也免不了腸穿肚爛。
「撤,快撤!!」
前方河南軍奮力嘶吼,奈何後方大軍仍在進入,可無可退,不得不與牲畜決一死戰。
瞬身傷痕的耕牛拖著殘軀,用盡最後一絲力氣「頂」死四五名敵軍后死去……
人血混著牛血散漫了武城,土色的瘡痍城池被染的血紅,血腥之味熏的令人作嘔。
葛梁捂著鼻子,皺眉忍住嘔吐的慾望,斜眼撇著子嬰,竟發覺子嬰緊緊攥雙拳,眼中竟然帶著無法掩飾的激動。
「此乃一牛.……」
武城外。
韓信下馬,緊攥著共尉手臂,奮力阻止共尉下跪。
負傷的九江軍已盡數殞命,倒在二人之後。
「臨江王來投,信萬分感激,定不會辜負此情!」韓信大笑道。
「多謝韓大統領收留無國無家之人!」熱淚在共尉眼中打轉,語帶哭腔,「子嬰.……子嬰殘暴無德,尉定助韓大統領誅殺之!」
「哈哈.……臨江王休息便好。」韓信拍了拍共尉肩膀,「子嬰已如冢中枯骨,今日便要身死武城。」
「不,尉要親手報仇!」共尉急道。
韓信眉頭微皺眉,忌憚共尉背地裡搞什麼詭計。
「如此也好。」韓信隨手指了指身後親兵,「臨江王便帶著二千將士殺進去吧,切記謹慎行事。」
「多謝!此外齊國統領陳豨……」
共尉正想為陳豨開口,回身已不見了其蹤影。
蒯通見二人交談甚歡,忍不住策馬而來。
「臨江王是說剛剛的那人嗎?他已隻身脫逃了,不知.……去籌劃何事了?」蒯通陰惻惻暗示道。
「這.……尉實不知曉,興許是不想被韓大統領之威嚇到了吧?」
共尉瞥見蒯通的眼睛,不由心顫,急看向一旁。
韓信並未掛在心上,問道嗎,「蒯先生,武城四周可有異樣?」
「這倒是沒有。」蒯通抱肩搖頭,「多日之前,武城四周便被我軍查探清楚,今日子嬰亦並未設防。」
「這倒是奇怪了。」韓信摸著下顎,「難道子嬰將一切賭在武城之中?這似乎不是他的行事。」
攻秦之前,韓信的確小瞧了子嬰,但卻聽聞巴蜀之地被攻下,便不敢輕覷。
「韓大統領,蒯先生不必多疑。子嬰多日行軍,救下葛梁后大軍亦無力再戰,定不可抵抗韓大統領雄師!」共尉急道,忍不住殺入武城,親手斬了子嬰。
蒯通毫不相信,「真是如此嗎?」
話音未落,武城之內的嘶吼之聲,達到了頂點。三人聽聞此聲,齊齊打了個冷顫。
「怎麼回事?!」韓信一驚,「全軍聽令,停止攻城!」
城外河南兵有序散開,城門中渾身鮮血的屍體被牛角高高戳起甩在一旁,耕牛終於受不了傷勢,帶著被燒焦的尾巴嗎,蹌地身亡……
「火牛陣?這似乎是齊人田單的把戲吧?臨江王剛剛說的陳豨似乎也是齊人……」蒯通話中有話道。
共尉十指亂抓,局促不安,「不可能啊.……陳豨亦是被逼帶兵,不可能幫子嬰的.……」
「哈哈哈,不必驚慌。」韓信反倒鬆了口氣,「人力不可,方用牲畜為力,臨江王所言非假。看來子嬰只能固守城池,這是好事。」
蒯通白了共尉一眼,也覺得有些道理。
「多謝韓大統領信任。」共尉強笑道。
「牲畜受驚亂撞罷了。我軍無需急攻,城門已破,子嬰無險可守,今日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