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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李信的退卻

  子嬰伸出腦袋朝天四顧,


  「天助寡人,這就是最後的機會。」子嬰緊握雙拳,眼中精光閃爍。


  匈奴人迷信日月,若是夜晚天上無月,絕對不會打夜戰。


  「呂愛卿速去通知李信統領,率塞國的境內全部兵力北上。」子嬰話音急促,「再將藍田關和函谷關的大炮調來!」


  「王上難道不怕河南國和臨江國趁機破關?!」陳平問道。


  「他們要是敢趁這個時候攻打,寡人日後騰出手來,必誅申陽和共敖的九族!」子嬰厲聲道,「不懂內戰外戰之分的家族沒資格存在世上。」


  「趙愛卿即刻回咸陽,讓楊辰率全部衛尉兵,中衛兵出動,直奔漆垣縣!」子嬰朝著趙成喊道。


  「王上,眼下不是求戰的時候。」陳平皺眉道,「衛尉兵,中衛兵只能守城罷了,和匈奴大軍對戰就是求死啊。」


  「天下興亡,匹夫有責。寡人定當身先士卒,沖在最前面。」子嬰駁斥道,「無論如何,今晚必有一場血戰。」


  塞國雖弱小,但戰略地位極高,與翟國,雍國任何一國合起來便可雄踞關內。冒頓眼光毒辣,不趁著今晚奮起一搏,明日一早便是匈奴大軍過漆垣,入塞國之時。


  「臣可以出使翟國詢問冒頓南下的原由,或許可以勸其止兵。」陳平不想眼睜睜看著子嬰送死。


  「樓蘭,白羊都沒被征服,冒頓便南下,定是心意決絕,非言語可勸。」子嬰分析道。


  陳平無奈嘆氣,他也知道行不通,只想試試罷了。始皇派蒙恬壓制匈奴太多年了,匈奴趁著九州大亂,早就侵佔了屬於雍國的河南地,代國的雁門郡一半都在匈奴的掌控之中,越過陰山山脈南下代國「打草」更是常事。


  匈奴攻入三秦之地,自是為了報當年之仇。


  「趙愛卿回到咸陽后,把讓韓大人把胡美人放出來,跟著楊辰一起去漆垣吧。」子嬰突然開口笑道,「她一直嚷嚷著為父母報仇,寡人姑且讓她見識一下冒頓的厲害。」


  「諾!」


  呂馬童和趙成分頭行動,陳平無奈帶著昏迷的墨楚返回客棧,子嬰騎馬回到行宮換好和西魏作戰時的盔甲。


  「這一次是不是很危險啊?陳大夫都沒辦法了。」採薇瞪大眼睛問道,面對項羽的時候,她都沒見子嬰如此緊張。


  「還好,匈奴兵以騎兵弓箭見長。寡人穿好盔甲就沒事了。」子嬰強笑道。


  項羽的一切他大多都知曉,匈奴更像是未知的對手,文字遺失,語言遺失,子嬰連冒頓帳下統領叫什麼都不清楚,唯一的自信便是靈焚留下的大炮。


  「這次要打多久?」採薇不安的幫子嬰整理盔甲。


  「或許很久,或許一夜就結束了。」子嬰調侃道,若是冒頓親自駐紮在翟塞邊界的漆垣縣,子嬰大軍可能連翟國都進不去。


  「很久?殷國,翟國不是很快就被打下了嗎?」採薇不解道。


  子嬰苦笑,一代兵仙韓信,草原霸主冒頓閃電出動,司馬卬和董翳兩個菜雞,毫無防備當然好打。


  他面對的可是,從西域月氏單槍匹馬殺回頭曼城的冒頓。傳說冒頓有個叫「響箭」的信號箭,一箭至萬箭到,不被反打就不錯了。


  「那就要看靈焚師傅的大炮如何了。」


  子嬰咬牙推開門而出,冬天的涼風吹拂鐵甲,莫名風蕭蕭兮易水寒的架勢。


  「你……能活著回來嗎?!」採薇略帶哭腔的聲音傳來。


  子嬰心頭一酸,立在行宮門口不敢回頭。


  「趙佗的南越,劉邦的蜀中算是安穩之地,若是塞國破了,選個地方過去吧。」


  「子嬰,你混蛋!」


  子嬰跨上蒙家烈馬,匆匆逃離。


  烈馬疾馳,櫟陽的冷風刮在臉上生疼。


  盧生的那句「亡秦者胡」的讖語莫名出現在腦中。


  冒頓強大的讓子嬰有些發怵,劉邦的死黨盧綰,手下大統領韓信,後來都投靠了冒頓單于。劉邦只能任其妄為,不敢過問。


  「要是死在冒頓手裡,真的被盧生算對了。」子嬰自言自語道。


  傳說讖語一出必有應驗,倘若應驗之人被殺,還有另一個應驗之人出現,想到這裡,子嬰握著韁繩的手有些發顫。


  子嬰咬著舌尖強行振作起來,「大爺的,紅衣大炮足以五公里開外毀城殺人,看看冒頓的鐵騎厲害,還是老子的科技厲害。」


  櫟陽城北,盔甲包裹的李信神色肅穆站在四萬大軍身前,當年自稱二十萬人便可滅掉楚國的豪氣已然不在,眉宇間帶著些滄桑和疲倦。


  「始皇帝的擔心不無道理,那群人還是起勢了。」李信嘆道。


  「是啊。」


  子嬰跟著感嘆,從夏朝開始,歷朝歷代都與一個共同的敵人——胡人,直至封建制度消失,那群人始終是邊境大患。


  「王上真是要親征嗎?」李信皺眉問道。


  「自然,大秦建國起不就是一直和侵擾九州的人周旋嗎?」子嬰說道,當年的第四代國君嬴仲還是戰死於西戎之手。


  「臣敬佩王上的英勇,但現在不是時候。」李信閉眼搖頭,「各路叛軍四起,大秦已經元氣大傷,除非天下九州同心,否則不是匈奴的對手。」


  子嬰笑道,「孟子曾說過『雖千萬人,吾往矣。』,大秦素來瞧不起儒家,這句話寡人倒是喜歡。」


  李信長長吐出一股白氣,「臣剛剛聽傳令兵說,匈奴只是攻佔了雍翟二國,並未對東方的代國發兵。胡人此行的目的就是大秦,王上親征,恐怕遂了冒頓的願。」


  「所以呢?」子嬰問道。


  「任囂和趙佗當年帶了五十萬人鎮守百越,即使他如今有自稱『南越王』的心思,王上若是前去南越,他最起碼也會善待。不如趁夜南下吧。」


  從李信開口起,周圍的將士軍心開始動搖,此刻將士們已然交頭接耳,手中長戟開始搖動不穩。


  「王上都要跑了,這不是讓我們去送死嗎?」


  「不如我們也趕快逃到別國去吧?」
……

  「即使要穿過臨江,衡山二國,也比直面冒頓安全。」李信咬牙說道,「還望王上蟄伏南越以圖後計。」


  子嬰余光中,幾個中衛兵正要將長戟扔在地上。


  「放肆!!」子嬰大聲吼道。


  中衛兵嚇得一驚,長戟「啪嗒」落地,四萬人的目光齊刷刷看向那名中衛兵。


  「李信,你知道你說的是什麼話嗎?!」子嬰連忙轉移將士們注意力。


  「王上.……」


  「閉嘴,速速下馬給寡人跪下!」子嬰怒道。


  李信無奈下馬,朝著子嬰下跪。


  他豈會不知他是在動搖軍心,秦軍入塞和彭越一戰就損失幾千人,幾日來他招兵買馬,所得之兵甚至不如損失的多。


  以不到十萬眾對抗冒頓,怎麼打都是全軍覆沒,逃才是唯一的辦法。


  「寡人從為了王離統領和楊端和老統領的陵墓孤身入楚營,今日便可為了父親的屍身攻入翟國!李統領是想讓寡人做不孝之人嗎?」子嬰怒斥道。


  「王上不可拘泥!」李信伏地道,「當年趙朔之子趙武藏身深山十幾年,終得機會率軍誅滅屠岸賈,王上亦可如此。」


  「愚蠢!」子嬰訓斥道,「趙武能反攻,是韓厥始終在晉景公身邊揭發屠岸賈。寡人若是走了,指望誰當這個韓厥?!」


  李信搖頭,「王上不知臣意,胡美人如今有孕在身,王上去南越前,可將其送給冒頓。待到十幾年後,王嗣長大成人與王上理應外合,殲滅匈奴豈不更好?」


  「胡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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