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另有其人
「怎麼商量?廣武君也不是賣國求存之人吧?」子嬰調侃道。
李左車緊皺眉頭,「秦王提些不損害趙國的事即可,在下一定辦到!」 子嬰能力抗項羽,李左車若不是念及此處,定要學安陵國的唐雎威脅子嬰。
「似乎沒這個必要。」子嬰欲擒故縱道,「寡人的臣子都想殺了廣武君,寡人一時片刻也想不出什麼要求。」
李左車右手緊抓著窗沿,雙眼無神看著外面的一切,徹底絕望。
子嬰背著雙手,似有為難的來回踱步。
屋子內,子嬰的腳步聲響在李左車耳邊,彷彿一聲聲催命鐘聲,時間過得極其漫長。
「唉,好吧,寡人還真有幾個問題請教廣武君。」子嬰突然開口,「若是廣武君能答上,寡人便開城放行。」
「什麼問題?秦王請說,在下知無不言!」李左車轉過身來,睜大雙眼急問道。
子嬰不再賣關子,「廣武君身為趙國重臣,應該知曉不少秘辛。第一個問題,當年追殺成蛟之後的趙人是誰?」
「秦王這是何意?」李左車一頭霧水,「長安君歸趙后一直是被禮待,趙人斷斷不會做刺殺一事。」
「撒謊!」子嬰猛地怒喝,「成蛟也是秦人,秦趙之間有長平四十萬血債,趙人會禮待成蛟?!廣武君故意隱瞞是不想活了吧?」
「在下沒有隱瞞。」李左車解釋道,「正是因為長平之恨,趙人對叛秦投趙之人才格外禮待,而且……」
「而且什麼?」子嬰催促道。
「而且在下知道刺殺長安君之後的人是誰。」李左車嘆氣道,這個秘密終究還是被揭開,那個人的名聲定是不保了。
子嬰眼前一亮,「他是誰?如今身在何處?」
「那個人位高權重,刺殺長安君之後是他臨死前發出的命令。」李左車說道,「秦王知道了也沒什麼意義,總不至於和死人過不去吧?」
「死了?!」
子嬰狐疑的打量李左車,李左車似在回憶往事,不像撒謊。
「殺不了成蛟,便派人追殺他的後人。這種人就算死了,寡人也要把他的墳挖出來!他到底是誰?!」子嬰喝道。
「那個人是韓地宰相,張開地的兒子張平!」
「張平?子房先生的父親?!」
子嬰猛地醒悟,成蛟一生功績不大,唯一一個拿的出手的戰績便是,在韓地當官時勸說韓桓惠王割給大秦百里之地!
韓地滅亡后,張平抑鬱而死,張良能刺始皇,張平派人暗殺採薇一家也是完全做的出來。
「正是他。」李左車回道。
子嬰咬著嘴唇局促不安,採薇急著知道刺殺真相,若是知道是張良父親做的,非要和張良不死不休。他還想拉攏張良,一切都撞到一起了。
「不告訴她的話,那丫頭怕是遺憾一輩子。但……唉。」
「秦王還有其他想問的嗎?」李左車問道。
子嬰強行穩定住心神,「巨鹿是解趙國之圍,項羽身邊有個和英布共同作戰的將領,廣武君應該見過吧?」
「確有此人。」李左車緊張道,「但在下不知道他的名字,之後再也沒有了解他的任何消息。」
「連廣武君都不清楚?」子嬰喃喃道,「看來非要問英布,或者楚國的人了。」
「秦王若是想知道,放在下回國,在下定會幫秦王調查。」李左車急道。
「廣武君無需緊張,這個人很神秘,不知道很正常。」子嬰安撫道,「寡人沒別的問題了,廣武君走吧。」
「謝秦王!」
李左車連忙拱手,生怕子嬰反悔,急沖沖跑下樓。
陳平迎面走來,二人險些撞到一起。
「廣武君急什麼,櫟陽富庶一方,不留下來觀游幾日?」陳平笑道。
「代王還在急等消息,在下不叨擾了。」
李左車急跨上馬,揚長而去。
「哼,這世上哪有什麼英豪,都是些貪生怕死之輩罷了。」陳平望著李左車的背影譏笑。
陳平行至子嬰的房間,見子嬰正坐在地,急忙上前要扶他起身。
「陳大夫無需擔心,寡人無礙。」子嬰淡淡道,
「王上這是怎麼了?」陳平問道。
「寡人的寵妾要殺張良,陳大夫以為當如何?」子嬰嘆氣道。
陳平微微思索,「臣也仰慕子房先生之大才,若其不能為大秦所用,倒不如殺之以取悅美人。」
「寡人捨不得殺。」子嬰為難道,「陳大夫不是有計能將其拉攏嗎?」
陳平皺眉點頭,「臣不知宮人為何如此,不想殺子房先生,則可欺瞞那宮人。」
「欺瞞?」
「君王為了社稷就應當用一些非常之法,即使對於枕邊人也無需愧疚,此乃帝王之術。」陳平說道。
子嬰嘆道,「眼下也沒有別的辦法,姑且能騙一時是一時了。」
陳平繼續說道,「帝王家子嗣爭權鬥狠,手足相殘之事常有,王上的心要冷下來。」
「寡人自有打算。」子嬰起身說道,「君王並不是非要陳大夫說言的。」
「所謂仁君沽名釣譽,總給己身安排條條框框,往往死於小人之手。聰明的君主當如蛇蠍。」陳平毫不退讓,「夫差給勾踐留了活路,勾踐卧薪嘗膽滅起吳國來毫不手軟,趙無恤殺光了晉地的智伯一族,其國安居兩百餘年。」
「這.……」
子嬰想反駁,卻無從說起。世上的仁君之所以被推崇,正是因為善終的仁君極少,物以稀為貴。
「寡人說不過陳大夫。」子嬰苦笑,「改日回咸陽和陸丞相好好辯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