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噩夢
韓信雖不擅洞察人心,反應卻夠快,領悟蒯通話中之意。
「要漢中和雍國,呂雉的條件開的已經足夠高了,不成想還有這種野心。」韓信嘆道。
「此為以小貪掩大貪,和秦國王翦統領求封田賞地有異曲同工之妙。」蒯通胸有成竹,「常山既亡,呂雉若想大貪除了幫助西魏別無他法。」
常山已被陳餘攻佔,申陽心怯或許想退出爭端,甚至可能幫助項羽以求獎賞,但蒯通相信呂雉定會說服他幫助西魏。
韓信思索道,「既然項羽已得了消息,今日發兵韓城,早日奪下陽翟。」
櫟陽,始皇行宮。
子嬰猛地坐起,渾身被汗液浸濕,活像從河裡剛剛出來。
他做了一個噩夢,一群相貌醜陋的人形怪物,撕扯著始皇的黑龍袍,龍袍被撕爛。
夢境一轉,一個白衣飄飄的老人手持斧鑿,一下下擊打一條黑龍身上的鱗片,生生把鱗片鑿光。
血肉模糊的黑龍倒地,眼睛直看著子嬰,像是對他求助。
老人好奇看向子嬰,十分好奇,「你的身上怎麼還有鱗片?」
老人面色兇狠,朝著子嬰砍來。
……
「王上是做噩夢了嗎?」
子嬰擦拭頭上的汗水,轉頭正見蒙徒立於床邊。
「蒙愛卿怎麼來了?」子嬰無力的問道。
「刺探消息的事交給其他秦徒了。」蒙徒說道,「王上首次派兵出征,臣有些放心不下。」
「多謝愛卿好意了。」
子嬰渾身酸痛,重新倒在床上。
「王上怎麼了?」蒙徒急道。
「或許是昨日征戰勞累吧。」子嬰思索道,「愛卿無需擔心。」
蒙徒多年刺探密情,見多識廣,察覺到子嬰不對勁。
「王上最近身旁可有異象?」蒙徒問道。
「異象?」子嬰思索著,將做得夢悉數告知蒙徒。
蒙徒神色一怔,嘴唇顫抖,眼眶漸漸泛紅,「這些詛咒還沒結束嗎?!」
「詛咒?什麼詛咒?」子嬰不解。
蒙徒長長嘆氣。「始皇三十六年,發生了三件怪事。熒惑守心,東郡天外來石,華陰獻沉璧。」
火星運行到心宿之中,天空中兩個通紅的星體相遇,此為大凶之兆。
東郡天降隕石,其上有「始皇死而地分」七個字。
華陰有怪人將玉璧獻給始皇使者,並告知「一年之內始皇死」,始皇端詳玉璧發覺竟是八年前獻祭水神,投入江水之中那一塊。
下一年始皇果然身死。
子嬰沉默不語,他本是不信這些的,但三件事連在一起加上他的夢,似乎不是巧合。
蒙徒繼續說道,「其實始皇身上還有更多的怪事,這也是始皇晚年求仙問葯的原因。」
始皇東遊駕崩,扶蘇被賜死,胡亥被逼自殺,子嬰身死項羽之手,一個個事件背後隱藏些什麼。
那日他對著採薇大發脾氣莫名不能自已,似乎也與此有關。
「寡人登基之前,愛卿可見過寡人,秉性如何?」子嬰問道。
「始皇在時曾見過,儒雅和順似於扶蘇公子。」蒙徒說道。
「被人折辱或是遭人背叛時會如何?」子嬰急迫知道答案,但猜測蒙徒並不知曉,堂堂的嬴氏血脈,豈能輕易被折辱。
蒙徒皺眉深思,「胡亥在位時叛軍猖獗,曾派人去嶺南讓任囂,趙佗發兵剿滅叛軍,被二人拒絕。王上當時也知曉此事,並未大發雷霆。」
子嬰癱在床上,回想到記憶中的場景,大秦遭受如此大的背叛,那時的子嬰只是氣憤在心,並未失控。
一切怪事都發生在繼位之後。
子嬰苦笑,始皇後秦君之詛,外加青娥說的神力短命之詛,好像是巫婆手裡被插滿針的草人。不僅要對戰韓信,項羽,還得應付這些莫名其妙的東西。
「王上為何如此問臣?」蒙徒不解。
「寡人有時無法控制住脾氣。」子嬰嘆道,「齊桓公,魏惠王先明后昏。楚莊王,齊宣王先昏后明,寡人怕是前者了。」
「一定會有辦法解決的。」蒙徒咬牙道。
沉穩有力的腳步聲傳來,背好行囊的靈焚出現在行宮門口。
「鄙人向秦王辭行。」靈焚拱手道。
「靈焚先生來的正好。」蒙徒跑到靈焚身邊,一五一十告知剛剛之事,「靈焚先生到了齊地能否叫上幾個巫醫,為王上破除詛咒?」
齊地是姜子牙的封地,蒙徒相信那裡的巫醫也是七國中最佳的。
「破除詛咒?」靈焚微作思考,從包裹中取出厚厚的一沓紙遞給子嬰,「鄙人已謄寫一份《魯班書》,其中倒是有不少解術之法。」
子嬰接過白紙黑色,不知如何是好。修習《魯班書》本身就是詛咒,此法無異於以毒攻毒。
「齊魯之地唯此書最奇,其他的巫醫不敢破解天降之詛。」靈焚說道。
子嬰翻閱《魯班書》,第一頁,傷殘,孤獨,早亡三選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