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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馬革裹屍

  親人?


  子嬰想不通,扶蘇夫婦早就不在人世了,胡亥的兄弟姐妹20多個也被清理乾淨,沒有留下後代,哪來的什麼親人?

  「難道是他?」


  子嬰猛的睜大雙眼,起身跑下大殿,差點被下擺絆倒。


  「哈哈哈,那個寧死不從的傢伙,他的屍體已經被項統領的臣下砍爛了,只給你剩了一顆頭顱!」武涉大笑道。


  子嬰雙手顫抖從殿外侍衛手中接過沉甸甸的木盒。


  「是你嗎?不是吧?他們不都說你投降了嗎?」子嬰不敢置信喃喃道。


  子嬰頭疼欲裂,英武爽朗的統領似乎在朝著他微笑。


  記憶中,年輕統領還抱過年幼的子嬰。


  「舅……舅」


  子嬰打開木盒,一顆頭顱緊閉雙眼盛放其中正是大秦武城侯王離!


  王離臉上的橫七豎八的傷勢在訴說著巨鹿之戰的慘烈。


  武涉側臉看著子嬰,竊竊冷笑,「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王離好像是你的親娘舅,子嬰你現在真的是個孤家寡人了呢。」


  王離是戰國四名將之一王翦的孫子,子嬰的母親正是王翦的孫女。


  子嬰有些恍惚,在趙高的壓力下,子嬰一直自以為是無親人關懷的孤君。


  待到早上趙高被殺,子嬰才想起來和王離的這層關係,此刻只是剛剛過了正午,最後一個親人也沒有了。


  「項羽,寡人定要誅你的九族!」子嬰嘶吼道。


  子嬰胸口的半塊陰陽魚灼灼發燙,一股弒殺之氣充斥著子嬰整個大腦。


  「子嬰,你不是要讓我見趙高嗎?來吧,我到了下邊順便可以再羞辱一下王離,也不知道他死的時候沒了身體,到了下邊是不是只有一個頭顱啊?你說那該有多可笑,哈哈哈哈。」武涉倒地大笑,不斷刺激著子嬰。


  「住口!」侍衛們聽不下去了。


  「我還忘了告訴你們,你們秦國的20萬大軍都被項大統領活埋了!你們秦國又多了20萬的寡婦。」


  「給寡人撕爛他的嘴!」子嬰劍眉上猛地挑,上下牙緊緊咬在一起。


  侍衛早就怒氣滿胸,趁著武涉大笑,將手伸進武涉的嘴裡用力一扯,武涉的嘴生生被撕裂到顴骨。


  「啊……唔.……」武涉還想說話,一動嘴角劇痛便傳到他的大腦,只能發出嗚咽之聲。


  侍衛齊齊跪下,「請王上腰斬此賊,為武城侯報仇!」


  子嬰緩緩蓋上盒蓋,縱身撲向武涉,騎在武涉身上大力揮舞著拳頭。


  一聲聲撞擊聲響徹整個大殿,武涉的臉被打的皮開肉綻。


  不知揮舞了多少下,待到子嬰拳頭破皮時,武涉的皮肉已經不見了,只剩鮮血淋漓的臉骨。


  「武涉你放心,寡人以生命發誓,你絕對會比武城侯死的還要慘。」子嬰雙眼通紅。


  「臣這就把屍體拖下去。」侍衛上前道。


  子嬰兇殘一笑,「寡人才不會輕易讓他死,可是給他留了口氣苟活呢。」


  侍衛一愣,見子嬰身下的無臉男的舌頭還在微微動彈,活像血泊之中的一條蚯蚓,血泊之上兩隻渾濁的眼球緩緩轉動。


  兩個侍衛感覺胃中一陣翻湧,差點吐了出來。


  「帶下去,讓太醫好好醫治,記住可千萬不要讓他死了。」子嬰站起身冷冷吩咐道。


  「諾。」侍衛連忙將武涉拖下朝堂。


  子嬰捧著王離的頭顱端坐回王位上殺心久久不能平復,居然有一種想把楚國百姓全部殺光的衝動。


  子嬰急忙把半塊陰陽魚摔在堂下,「到底什麼鬼東西,絕對不能留。」


  每次子嬰發怒的時候,這塊玉佩總會加重子嬰的殺戮之心。


  太監連忙撿起玉佩,重新呈遞給子嬰。


  「王上,玉佩不能丟,這是當年百越國進貢祖龍的國寶。」太監解釋道。


  「百越的國寶?」子嬰思索道。


  始皇帝最終平定了東南沿海的百越,難不成是百越國王猜到了註定被秦朝剿滅,早早的上供此物來暗害始皇帝?


  太監回道,「回王上,當時這是一塊完整的陰陽魚,不知為何變成了半塊。」


  「總之寡人不會佩戴它,你們到時候把它交由治粟內史保管好了。」子嬰仍舊心有餘悸,懶得在這種邪氣之物上動腦筋。


  子嬰重重的嘆氣,「另外,通知奉常明日為武城侯舉辦葬禮。」


  「諾!」太監回道急沖沖的執行子嬰的命令。


  王離被殺,子嬰既憤怒又自責。


  臣下馬革裹屍,子嬰卻毫無應對之策,只能幹看著將士前方浴血。


  除了拖,他沒有別的辦法。


  「獻公南征北戰,戰死沙場,孝公忍辱負重令商鞅變法,惠文王任用張儀遠交近攻,昭王與武安君蔑視六國。」子嬰在空蕩蕩的大殿上自嘲,「我是不是不配做這個秦王。」


  子嬰有些想喝酒了,眼下能和他喝酒的人也只有楊端和了,趙高的事解決后,子嬰還有很多話想對他說。


  「我沒誅趙高九族,楊統領不會生我的氣吧?」


  子嬰換下黑色王袍,獨自一人驅使五馬王車駕離王宮,直奔楊端和的住宅,失魂落魄中王冠卻忘了脫下。


  楊端和身為四朝老臣,住宅卻有些樸素。古代統領府最大的規模可以佔地千畝,護院三千,楊府只是只有10畝左右,大門已經年久失修。


  子嬰把馬停在府前,門外卻無家丁把守。


  子嬰不想驚擾楊家人,悄悄推門而進,不然又是一番繁瑣的禮節,子嬰覺得不配不上。


  「嗚嗚嗚……」


  走到一半忽聽楊端和府上有男女哭泣的聲音,子嬰頓時心生不妙。


  「楊統領早上上朝的時候還好好的,不會吧?」


  子嬰加快腳步,只見內堂外已經掛滿了白色的粗麻布。


  「你是什麼人?敢私闖統領府?!」家丁手持木棍攔住子嬰。


  「寡……我.……」子嬰吞吞吐吐,不敢承認自己是秦王,秦朝最沒用的秦王。


  一個和楊端和五分像的中年男子面無表情的從內堂走出,見到子嬰慌忙跪拜,「臣接駕來遲,還望王上降罪。」


  「這是怎麼了?楊統領呢?」子嬰呆立盯著中年男子的頭問道,心中默默祈禱那件事絕對不要發生。


  死的是誰都好,只要不是楊端和,他都可以接受。


  「家父,家父早朝之後胸口舊傷複發,不到午時已經斷氣了……」說到最後,中年男子泣不成聲。


  「不可能!」子嬰歇斯底里,「早朝的時候楊統領還好好的呢!你.……你這是欺君!欺君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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