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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 以物抵債

  沈兵問過監御史,秦國是嚴格執行「禁民二業」,尤其禁止軍隊經商。


  因為他們認為軍隊要是經商那就只想著賺錢。


  賺到錢之後就會享受,然後就貪生怕死不安心打仗了。


  這話倒有一定的道理。


  如果軍隊不能經商或做其它事的話,那就只有一條可以走:立功晉爵。


  於是全軍上下就只能一門心思的想著怎麼立功怎麼殺敵。


  而如果可以經商當然就會三心二意:

  生意失敗了無心作戰。


  生意要是成功了……那還打什麼仗啊?回家享福去吧!


  宋朝就是開了軍隊可以經商的先河,於是其戰鬥力才會如此低下。


  此外還會衍生出一系列許多理不清的權錢交易等腐敗問題。


  因此原則上沈兵不能經商。


  打擦邊球可以,比如讓親戚朋友經商自己在幕後支持……但沈兵此時是孤身一人,上哪去找這靠得住的人?


  這當然難不住沈兵。


  沈兵要的其實不是財富。


  就像之前說的,在這亂世如果沒有自己勢力多少財富都保不住。


  所以沈兵的目標其實一直都很確:勢力,或者也可以說是權力。


  只不過有時想要勢力也需要錢,就比如現在:沈兵缺制盔甲的錢。


  既然不能經商,那麼……


  沈兵問監御史:


  「若是我用某些物事來抵工錢呢?」


  「這不違法吧?」


  監御史一愣,然後回答:


  「這確是不違法。」


  「但此物也不能是軍中之物,比如軍糧、盔甲……」


  沈兵笑了笑,回答道:

  「監御史放心,自然不是軍中之物。」


  問明白這些后沈兵就放心了許多,他馬上請來了那編盔甲的兩個老頭。


  據仞說這兩老頭是大梁有名的編筐藝人,兩人是兄弟,一個叫經一個叫緯。


  這名字倒是好記,一聽也就知道是出自編筐或是織布世家……古時經緯分指織布或編筐里的橫向和縱向線。


  這一回這兩老頭卻不像之前那麼害怕了,只是還有些畏畏縮縮的。


  沈兵問:

  「敢問兩位老丈,沈兵可否以其它物事抵工錢?」


  經、緯兩兄弟互望了一眼,然後就小聲回答道:


  「卻不知校尉打算以何物抵工錢?」


  「若是能換得米糧,我兄弟二人自是不會拒絕。」


  這話說的合情合理。


  正所謂民以食為天,這時候的百姓平時想的最多的就是能不能活下去。


  所以在他們眼裡,不管是什麼,只要能換成米糧那就沒問題,然後再以米糧的量來計算價值。


  換句話說,就是這時代衡量物價的標準不是金、銀之類,而糧食。


  沈兵說:

  「老丈放心,此物定可換作米糧。」


  說著沈兵就每人數了十張紙分了下去,說道:

  「這些便算是定金吧!」


  「兩位老丈應去有錢人家或是讀書人那換才好。」


  「老丈盡可去試試。」


  「若是換不了,老丈再拿來退還與我便是!」


  十張紙雖是不多,但它們可是這世上首次流通到市場上的紙張。


  只要還有點眼光都能知道它們的價值。


  經、緯兄弟二人愣愣的看著手裡薄薄的幾張東西,眼裡儘是懷疑。


  不過反正沈兵都這樣說了,換不了米糧就拿來退,那還有什麼不行的?


  於是二人應了聲就將信將疑的退了出去。


  走出帳蓬不久,更滑頭一些的弟弟緯就小聲對哥哥經說道:


  「伯兄,你說這校尉……」


  說著緯將手中捲起的紙亮了亮:

  「他是否是拿這物事來糊弄我等?」


  「若我等不答應,他便……」


  接著就做了個手起刀落的姿勢。


  經皺眉想了想,就憂心忡忡的說道:

  「你說的或有道理。」


  「但是又如何,不是又能如何?」


  「若此物換不了糧食卻要我等帶人編三千套盔甲。」


  「便是答應了也要活活餓死!」


  「還不如讓他砍了乾脆!」


  聽經這麼一說,緯就點頭說道:


  「此話有理,那我等豈非橫豎都是死?」


  經嘆了一口氣看著手裡紙回答道:


  「卻也未必。」


  「若此物真能換得了糧食,卻是攬了一筆大生意。」


  「為今之計就只有去試試!」


  緯面上點了點頭表示贊同,心下卻尋思著此事多半如他猜的那樣,那秦軍校尉是不願出工錢隨便拿些東西搪塞。


  更何況,此物薄如蟬翼輕如鴻毛,便是能換糧又能換得了多少?

  若橫豎都是死,那為何不早作打算……


  想到這裡,緯眼珠子一轉,就抱著肚子叫道:

  「唉喲,伯兄,我肚子疼。」


  「不若你先把我這份也拿去換糧,稍候我便來尋你。」


  經一想:換一份也是換,換兩份也是換,於是沒做遲疑就應下了。


  誰曾想,待經走過拐角,緯就匆匆忙忙的跑回家收拾了下行李,然後雇了輛馬車就出城去了。


  另一邊的沈兵哪裡會知道這些,他又叫來了胖子屯。


  這一回胖子屯卻是連走路都是開著腳幾乎是挪過來的……


  沈兵笑著問:

  「又是騎馬練的?」


  胖子屯回道:

  「正是騎馬!」


  「現在雖是能上馬,可那馬一顛一顛的,卻把徒兒這皮都磨了一層……」


  說著捲起一點褲腳,果然是一片血肉模糊。


  其實就別說是這時代了,便是有馬蹬馬鞍初學騎馬也免不了要磨破皮。


  尤其胖子屯這腿上特別多肉,騎馬時又必須夾緊了在馬背上保持平衡,於是才磨得特別嚴重。


  沈兵遲疑了下,說:


  「那麼你……」


  胖子屯倒也機靈,早就猜到沈兵找到必定是有事,當下一抱拳說道:


  「師傅有事儘管吩咐,這點小傷算不上什麼。」


  「據聞此乃騎馬必經之苦,別人都能受,徒兒自是不在話下。」


  沈兵點了點頭,然後就同樣數了十張紙遞了上去,說道:


  「上次我等在雲畋那賒了帳,你拿這些去還了吧!」


  「若是不夠往後再補上。」


  胖子屯臉上有些疑惑:

  「師傅,這卻是什麼物事?」


  「可以用它來抵債?」


  沈兵回答:


  「你拿去便是!」


  胖子屯應了聲,將紙卷了起來,然後又一路抽著冷氣踩著外八挪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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