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真相大白 竹子的票票票
這一夜，註定是一場不眠夜。
守著林末的只有柳芸芸，林末讓所有人都回去了，晚上，林末坐起來，陸盡，到底沒有出現，不由得拿出自己的手機，手機上很多人的電話，可是唯獨沒有陸盡的。
林末難受的要命，握著自己的心口，沒有人知道她的懼怕，在面對那似曾相識的一幕，那一瞬間，她以為她會死，是的，一定會死的，因為上輩子她就是這麼死的，爭吵，衝動，樓梯上，那雙驚恐的眸子，都是那麼的相似，她是該死的，可是，為什麼她沒有死？明明，上輩子是死了的。
林末閉上眼睛，曾經拚命想要忘記的事情就這麼出現在腦海里，林末拚命的告訴自己，她的死是一場意外，是她和陸盡誰都沒有想到的，是一場衝動的意外，可是，即便在怎麼忽視，不可否認的是，林末都死在了陸盡的手裡。
上輩子，就在她想要告別所有人投入陸盡的懷抱的時候，陸盡，親手殺了她。
這輩子，就在她想要牽著陸盡的手就這麼走一輩子的時候，陸盡，差點殺了她。
為什麼會這樣？明明，他們將彼此都看的如此重要，為什麼會突然發生這樣的事情，如果，她真的死了呢？陸盡又沒有想過，如果，她真的死了呢？
林末捂著自己的眼睛，月光下，淚光閃閃，她覺得自己有些喘息不上來了，或許，她並不了解陸盡，或許，她所以的陸盡的愛，並不是這樣的，或許，陸盡對她並不是真的喜歡，或許的事情太多，林末不想猜測了。
看著旁邊熟睡的柳芸芸，林末拿著手機，走了出去。
開著車，行駛在去往陸家的路上，手機一直撥打著陸盡的電話，她不甘心，她要問清楚，問清楚上輩子的陸盡到底是怎麼想的，問清楚這輩子的陸盡又是怎麼想的，問清楚，他們之間到底算什麼，她林末到底算什麼？
林末的情緒格外激動，任憑誰突然發生了曾經死過的場景誰也不會有多淡定，相比較這個場景，林末更在意的是陸盡，他為什麼沒有過來，她一直等著他的解釋，她一直等著他的到來。
可是，他從來沒有出現，連同一個電話都沒有打過來，他不在意她了嗎？
林末視線變得模糊起來。
車停在陸家，林末敲開了門，開門的是於媽，林末對著於媽點點頭，剛要走進去，於媽開口說道：「六夫人，家裡沒人。」
林末一愣：「人呢？」
於媽說道：「阿昇小少爺帶著妹妹他們回家了，老夫人和老爺回來沒一會兒就出去了，走的時候比較匆忙，到現在都沒有回來呢。」
「陸盡呢。」這個名字，在林末喉嚨里猶豫了很久才出來。
「您出了事情沒一會兒，六少爺就被邢正給帶走了，一直沒有回來過，我也不知道去哪了？」
林末蹙眉，邢正？邢正也過來了？他來做什麼？
林末對著於媽點點頭，轉身又出去了。
於媽看著林末，有些擔憂，不過依舊沒有說什麼。
林末上了車，想了想，撥打了邢正的電話。
那邊很長時間才接通。
沉默了很一會兒，邢正在開口：「夫人。」
林末直接問道：「陸盡呢？他在哪？」
迎來的又是一陣沉默，林末沒有耐心和邢正耗下去，直接說道：「如果你覺得告訴我沒有必要的話，那麼你告訴陸盡，以後他的事情就在也不要告訴我了。」
「軍區醫院。」
林末一怔，放下電話，腳下油門直接踩到底，飛了出去。
一路來到軍區醫院，在軍區醫院的門口正好碰見邢正送陸老夫人和陸老爺子出來，林末不用細看，就能看出陸老夫人已經哭過了，林末有些不安，聲音甚至帶著顫抖的問道：「媽，怎麼了？」
陸老夫人拉著林末的手，林末都能夠感受到陸老夫人的顫抖，只聽見陸老夫人幾乎是帶著哭聲說道：「末末，我對不起老六，也對不起你，是我們陸家對不起你們，末末，老六隻有你了，他的世界里只有你，你一定不要放棄他，我在這裡求你了。」
林末眼淚直接掉了下來，看向陸老爺子，固執強韌如他，竟然也哭了，扭過頭，似乎不想讓人看見，林末帶著求救的看向邢正，邢正只是低著頭，似乎肩膀也在顫抖。
林末直接掙開陸老夫人的手，大聲問道：「怎麼了？陸盡怎麼了？」
她有些嚇到了，這一天她都被嚇到了，為什麼突然就變成這樣呢？明明之前好好的啊。
邢正對著陸老夫人和陸老爺子說道：「陸老，我就不送你們了。」
陸老爺子點點頭：「你帶著末末進去吧，她有權知道。」
邢正點點頭，對著林末說道：「夫人，這邊。」
林末跟著邢正走過去，比之前陸盡住的地方又高了一層樓，這裡很安靜，安靜的可怕，林末現在寧可周圍鬧一點。
前面的邢正停了下來，這間病房和別的病房不一樣，這間病房打開之後裡面有一層玻璃，是那種外面可以看見裡面，可是裡面卻不能看見外面，而且還是隔音的，就如同，就如同監獄一般。
林末看著裡面，陸盡安安靜靜的躺在床上，似乎是睡了。
林末不禁看向邢正：「陸盡怎麼了？受傷了嗎？」
雖然這樣問，可是林末的直覺不是這樣的，不然，為什麼會是這樣的病房，一瞬間，林末不安的心甚至寧可是陸盡受傷了，那種不安充斥著林末的大腦，致使渾身顫抖著。
邢正看著林末，張張嘴，猶豫了一會兒才說道：「夫人，我待你去看看一直以來陸哥的主治醫生吧。」
「一、一直以來？」林末睫毛顫抖了一下，淚珠直接落了下來，無法控制，林末自己也說不上來怎麼樣，致使那種懼怕似乎使她流淚。
隨著邢正走到這條走廊的盡頭，面前的門被打開了，裡面是一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戴著眼鏡，有些神秘。
林末愣愣的看向邢正，邢正對著林末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林末看向那個醫生桌子面前的椅子，有些緊張的坐了下來。
放在膝蓋的手不禁抓著褲子，不安的心越來越難以控制。
「你是林末吧，喝點水。」男人叫杯子推到林末面前。
林末點點頭，卻沒有說話，面對這個人不知道為什麼林末有一種下意識的防備，拿起杯子，低頭喝著，似乎在掩飾自己的緊張。
男人似乎看出來了，只是笑笑：「從認識陸盡的時候，我就知道了你，不過，聽說你的名字還是在你高中的時候。」
「我……」
「你什麼都不用說，我看的出來，你對我有防備，所以，你什麼都不用說，聽我說就可以。」
林末剛要說話，就被男人打斷了，男人微笑的做著自我介紹：「我叫邵峰，邵冷你見過嗎？是我弟弟，他和陸儘是戰友，而我，是陸盡的主治醫師，我是一名心理醫生。」
砰……
林末的杯子直接從林末手中脫落，打翻，落地，破碎，整個一個過程林末一點反應都沒有，一旁的邢正趕緊將林末拉起來，隨手拿起旁邊的毛巾擦拭著林末被打濕的衣服：「夫人。」
林末是懵的，腦子裡只剩下心理醫生四個字了，說實話，林末對於心理醫生並不陌生，畢竟，這種職業的人曾經也伴隨過她度過了很長的青春時光，可是，陸盡的……心理醫生。
林末推開邢正，重新坐下，看著面前的人，喉嚨有些乾澀，忍不住再次確認：「心理醫生？」
邵峰微笑點頭：「你應該對心理醫生並不陌生，以前陸盡和我說過，你的心理也有問題，他很擔心，不止一次問過我要怎麼辦，我的建議自然是讓你接受治療，可是陸盡一直在猶豫，一直到今天，可是，今天我看見你，才發現，你並不如陸盡說的那般嚴重，而且，你已經進行過治療了，還很有效，最起碼能夠控制自己，除非遇見真的你心中的那條疤，不然，很難發作，你的自控力很好，這一點我很佩服。」
林末對於一個心理醫生看出過自己治療過並不訝異，可是……
「陸盡呢？」這才是林末現在最關心的，她從來不知道，不管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她從來都不知道陸盡竟然有心理問題，上輩子她一直以來覺得是因為陸盡身殘才會態度脾氣如此惡劣，陰晴不定，畢竟陸盡除了對她，對其他人沒有什麼變化的。
這輩子，陸盡也很正常，完全看不出來心理有問題啊。
邵峰沉默一下，開口說道：「陸盡的心理很嚴重，這樣說吧，陸盡的心理問題從十四歲就已經開始顯現出來了，陸盡的職業你應該也知道吧，所以應該說，他十歲的時候第一次殺人就已經埋下來了隱患，其實我們早該想到的，一個十歲的孩子親手殺了人，誰都會有些反應的，可是我們一直以為陸儘是不同的，因為他所表現的十分理智與成熟讓我們忽略了這個問題，其實過後也有心理師看過他，畢竟那個時候他們每次出任務回來之後都要去心理師那邊一趟，但是心理師也沒有看出來。」
邵峰站在起來，似回憶的說：「陸盡和你一樣，自控力太強，即便是我，也是在他第一次爆發的時候才看出來，便一直給陸盡做心理輔導，但是效果並不明顯，因為陸盡的不配合，對，陸盡並不覺得自己的心理有問題，說實話，陸盡所表現出來的，也壓根看不出心理有問題，可是這種事情最怕的就是積累，直到陸盡再也控制不了的時候，那時候就嚴重了。」
「他高三那一年，出了一次任務，回來之後似乎有些隱隱的控制不住了，我很擔心，便和上面反映了，陸儘是個人才，國家不可或缺的，所以，上面的人也不打算挖干陸盡這口井，而且，陸盡的身份也不一般，為了陸老爺子，他們也不能這麼做，所以，便立刻將陸盡送到了青市，想讓他過一段平常人的日子，學生該有的日子，修養一下自己。」
林末瞪大眼睛：「所以，陸盡之所以會轉學來青一中，會住到青市，是因為修養？」
邵峰點頭：「我對陸儘是真的沒辦法，不只是我，上面找了很多心理醫生但是都不行，因為陸盡壓根就覺得自己沒有心理問題，讓我們不好進行，修養，也算是一種方法了，也是那個時候，我第一次知道你的名字，那個一直在陸盡心裡藏著，卻不知道名字的人，終於有了名字，林末。」
邵峰看著林末，笑道：「那是他第一次主動給我打電話，主動提起你，告訴我關於你的一點一滴，那是我第一次聽見他說話的聲音變了，連語氣都帶著愉悅，他就如同一個正常人一般，有了情緒，他會因為你的觸碰而開心，他會因為你的閃躲而不安，他會因為你被欺負而生氣，他會因為別人跟你走的近而吃醋，他會了很多，都是以前他從來沒有過的，而這些都是因為你，陸老夫人曾經說，她這個老六就彷彿是生了個機器人一樣，該做的都做了，可是，從不會有情緒的波動。」
林末緊握著的手，又緊了緊，這些，她從來不知道。
「從那天開始，陸盡的心理問題，彷彿一下子就被壓制下去了，而陸盡也逐漸開始了配合，讓我有了些訝異，當時我們都很開心，可是我隱隱不安，因為一個人能夠讓一個人的病情完全壓制了，那麼就可能讓一個人的病情完全爆發。」
「而現在，我最擔心的情況已經發生了。」
邵峰看向林末，坐下：「陸盡前段時間來找過我，他說，他總是有一種衝動，你和別人說笑的時候，他想要將你藏起來，你出去的時候，他想要把你關起來，甚至偶爾，只要有你在的時候，他看不見周圍的任何人，聽不見周圍人說話，只有你，那種恨不得把你就這麼牢牢地抓在手裡，一刻都不放下，誰也不能碰，水也不能看的衝動讓他自己也在害怕，所以，他去了東禹。」
林末猛地抬頭，竟不想，其中還有這樣的原因。
「今天他過來，情況很不好，幾乎是被邢正扶著過來的，他說，他想要自殺。」
倏地，林末站了起來，淚流滿面的想要衝出去，結果被邢正一把拉住：「夫人，你先別著急，你先聽邵峰哥把事情說完。」
林末幾乎癱軟的被邢正扶著坐下來，邵峰看著林末的樣子，立刻站起來，從旁邊拿出一個藥瓶，急切的遞給林末：「趕緊吃了。」
林末一看葯就知道是什麼，立刻吃了下去，可是依舊是渾身顫抖的模樣，不過，已經稍稍有些真定下來了。
邵峰看著林末的樣子，苦笑一聲：「原來，你也一樣啊。」
林末笑了，笑容裡帶著苦澀，她若是控制的住，就不會這麼折騰陸盡了不是嗎？
「你繼續說。」
邵峰看著林末的樣子還好，繼續說道：「他說他不知道為什麼，你和其他人在一起的時候，他最多就是想要把你藏起來的衝動，可是你和那個男人在一起的時候，他是真的控制不住，他想要殺了那個男人，是真的想要殺了那個男人，那種連他自己都剋制不住的感覺，他說他這幾天做夢都會夢見，你和那個男人接吻，那個別墅似乎是他的家，可是又不是，他坐在輪椅上，從二樓俯視，看著你們在車裡接吻，連續幾天都是這個夢。」
林末愣住了，怔怔的坐在那裡，別墅，輪椅，接吻，那個男人……
夢？
林末看著面前的邵峰，有些聽不清他的聲音，夢？不，那不是夢，那是真實的，是了，要說陸盡真的不對勁兒的時候，就是在她和李亞衡見面的那一刻，她以為他是忙，電話才少了，可是，竟然是這樣。
「他說他的理智告訴他，你們沒什麼，可是，他的腦海里不停的在說，你喜歡他，那個聲音彷彿要把他吞噬一般，你來之前我去看過他，他的情況十分不好，他一直在說自己殺了你，他覺得你沒死，可是所有人都告訴他你死了，他說他抱著你，你生氣，怎麼也不肯睜開眼睛，後來那個男人又出現了，也說你死了，他仔細看了看，你確實是死了，他便放了一場大火，抱著你躺在這裡，他說，他要去找你。」
「他現在狀態很不對，他一直覺得你死了，我不知道他為什麼有這樣的認知，而且，他總覺得自己的腿沒有了，完全沒有辦法站起來，他現在已經出現了幻覺和聽覺，甚至想要自殺，這已經很嚴重了，我給他打了鎮定劑，吃了葯，可是我覺得他自殺的原因是要去找你，既然如此，不如，你就在他身邊，這樣比較好，當然，我也知道這樣對你不公平，畢竟你自己也是有心理問題的，這樣可能對你會造成不好的影響，但是陸盡這裡確實是等不了了。」
林末現在什麼也聽不進去了，原來陸盡認為她死了，對啊，她確實是死了，連她自己那一刻都覺得自己死了，畢竟，曾經就是那麼死的，可是陸盡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而且，他為什麼會覺得自己的腿用不了了，林末前面的衣服已經濕了，林末覺得自己眼睛有些疼，可是就是控制不住的流淚。
她不想這麼猜測，但是，恐怕是真的，在她死後，陸盡抱著她一同死了。
林末捂著自己的心，想要嘶吼，想要發泄，可是嘴裡卻發不出任何聲音，似乎所有聲音都堵在嗓子眼裡怎麼也出不來，怎麼也不出不來。
邵峰和邢正兩個人也似乎看出了林末的不對勁兒，邵峰立刻去拿葯，林末一把抓住扶著他的邢正，張張嘴，許久才說出：「他明明說過，他不會死的，他明明告訴過我，他會好好活著的，他答應過我的，他說過的，死了，竟然死了，傻子，這個傻子，我有什麼好的，為什麼要跟著我去死，為什麼？」
「夫人。」邢正看著林末的樣子，在聽著林末的話，有些嚇到了，立刻看向邵峰：「邵峰哥，到底怎麼回事？為什麼夫人也會這樣？」
邵峰拿葯的手停了下來，愣愣的看向林末，趕緊抓著林末的手，正要問話，突然林末冷靜下來了，看著邵峰，開口說道：「我想要和陸盡說說話，可以嗎？」
邵峰聽見林末的話，猶豫了一下，許久，點點頭：「可以，或許，他現在看見你，最起碼不會有自殺的年頭了。」
邵峰也不知道自己做的對不對，但是目前為止也只能這樣了，畢竟一個想要自殺的人，他就算是再怎麼攔著，也有看不住的時候。
想到這裡，邵峰不禁揉揉眉頭，都這是些什麼事啊，他見過不少因為愛情而想不開的，但是從來沒有見過愛得這麼深的兩個人，是啊，太深了，他以為現實之中不會有的，結果，他們都小看了愛情，愛你如命，竟然是真的，他一個連戀愛都沒有談過的男人，覺得心累。
帶著林末來到陸盡的病房，打開門，陸盡還在沉睡著，林末走進去，邵峰將門再次關上，一下子房間里就只剩下了陸盡和林末兩個人。
林末慢慢走近，看著陸盡，他似乎睡得很不踏實，眉頭一直緊蹙著。
林末哭了，原因無他，因為現在陸盡睡覺的姿勢，這個熟悉的姿勢林末一眼就認出來了，分明就是上輩子她和陸盡在一起的時候，陸盡睡覺的姿勢，因為陸盡的腿殘廢了，所以，陸盡睡覺其實是很有特點的。
而現在，陸盡和上輩子的陸盡睡覺的姿勢竟然一樣的。
林末在一瞬間有些恍惚，一切似乎回到了上輩子一樣，林末握著陸盡的手，嘴角竟然笑了：「上輩子，你竟然真的牽著我的手，走了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