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吃定了我?
恐嚇住那血劍後,葉昶便收回了消耗丹田真氣的以氣化靈之狀。
噗然一聲,大雨傾盆而下,不過轉息之間,便將猝不及防的葉昶澆成了落湯雞。
不過再看方才與葉昶一起從靈域中出來的黃元亮,周遭卻有淡淡真氣氤氳。
龍王布雨卻不沾身上衣物分毫。
一記離手刀,禦刀從袖口出點對點卸下大半劍氣氣力,而後衣袖飄搖不起來地倒退四丈的葉昶立在原地,撇了撇嘴角。
黃元亮這小子實力一般,樣貌一般,這一個個眼花繚亂的小手段倒是不少。
瞧瞧,周遭禦氣,雨水不能進分毫,真他娘的講究。
有那閑功夫,方才多逼出幾分真氣與自己對抗,也不至於險些死在自己刀下。
就不能像自己一樣,務實,不追求那胡裏花哨的玩意兒?
也是,葉昶方才斂氣入體,退潮而回,也忘了天上下著大雨呢不是。
雖說以氣化靈的手段可以抵禦大雨,但頗費心力。
黃元亮使出的卻是‘雨水不侵’的手段。
這隻是普普通通的江湖修行人流傳的簡單法子,但不靠譜且接地氣的老道怎麽會教葉昶這等生怕別人不知自己是高人的‘雞肋’手段?
吃不到葡萄,硬說葡萄酸呐。
孫嶽一聲輕笑,落在葉昶耳中卻成了嗤笑,葉大少‘勃然大怒’,越塗越黑地狡辯道:
“我可不是不會,我這是一點真氣可保命!”
包圍而來的甘海皮笑肉不笑地譏諷道:
“那可當真是微末的一點保命真氣啊。”
眾所周知,雨水不侵之術消耗的真氣可是少之又少啊。
葉昶插科打諢般地邊說,被點出丈許的赤血刀卻已悄悄至葉昶身後,趁著幾人不備,葉昶回過頭,一扭身子,右臂探出,抓住赤血刀刀柄,離地而起。
赤血隨葉昶意念而動,吊著葉昶這隻長長的尾巴飛速掠出。
四丈外,葉昶身體已以刀柄為心,右臂為徑,畫了一個弧後牢牢穩固在赤血刀身上。
以為能逃脫魔爪的葉昶兀然發現前方抖出了一個劍影。
半步天玄的甘海。
甘海手中並未拿劍,而是右手伸出兩指合攏,以手作劍,如劍刃般地在空中微微一劃。
又是他娘的破塚禦劍術。
一把破劍便想阻攔了老子的路?
葉昶腳尖點刀身,身子離刀,彈射至那柄飛劍前。
幾乎是瞬息之間,赤血刀刀身微曲,而後掠心念意動地飛至葉昶手中。
“風依舊,雨依舊。”
葉昶拎刀起手式,身子如一隻橫飛大雁,急速接近那被甘海禦之劍。
“刀斬蛟龍風雨不消瘦。”
葉昶單重一刀,樸實無華,並未有急驟的風雨被刀風裹挾,紛紛頓於空中的壯觀景象。
正如葉昶所言,風雨依舊,雨嘩啦啦下,風嗚嗚咽咽吹不停,葉昶那刀仿佛極慢,席卷不起風雨違逆這天地之大勢。
甘海那阻礙葉昶去路的飛劍劍尖朝向葉昶,在空中舞動,展出一朵朵璀璨劍花。
鋼鐵澆灌鑄就的白色劍花花開,橫亙於葉昶去路,鋪成一條花海。
單重,無風無影,隻一刀,隻殺一人。
卻不是這彌漫花海的對手。
葉昶自知單重弱點,暗道一聲不好,及時淩波踏虛空,頓下前衝之勢。
同時收刀,將單重一擊餘威盡皆釋放至左側。
赤血刀所過之處,上下的雨水有絲絲縷縷的漣漪泛濫,葉昶的單重刀尚未修行至大成地步。
劍花見敵不來,便自來。
一朵朵遮天如一團黑洞洞之中的白色清蓮。
葉昶冷著臉,身子後仰,一腳朝著那不斷逼近自己的白色劍花一踹。
淩波,第二步。
葉昶借著反彈之力,身形暴退。
手中赤血,摩擦著一雙孟飛塵半年前編製而後又被葉昶反複修修補補不肯扔掉的草鞋,旋然至葉昶腳下,將葉昶托起而逃。
“嗒!”
雙腳還未落地,人影未見,水花卻已濺起。
下一瞬,葉昶喘著粗氣矗立,有一朵劍花擦肩而過,劃破了價值不足半兩銀子的衣物。
甘海兩指一揮,禦劍而歸身前,一把握在手中,“想跑?你那些小動作當真以為能逃過我們眼中?”
葉昶肩頭血液順著流下的雨水而落,消融變淡。
雨水衝刷葉昶,將葉昶一頭亂蓬蓬的黑發淋濕,粘連成片,看上去頗為狼狽,但他眼神微眯,眸子中流露而出的冷意卻是令人心顫。
葉昶黑發上的雨水順著他削瘦蒼白的臉頰流下,棱角分明,當一股雨水至他薄唇邊時,葉昶輕吐道:
“你想要攔我?那我便殺你!”
話音未落,黃元亮卻已不見了葉昶蹤跡,在回目時,卻見空中比葉昶更快的甘海已與他交上了手。
葉昶一刀落空,拳頭砸人能轟出血漿的孫嶽卻已也掠至空中,拳腳相向。
葉昶橫劃刀,不收力,順勢將刀背貼合自己小臂倒拿,豎與左側,擋下來勢力洶湧的一拳。
僅僅是三人在空中相互交和的一瞬,卻已有數十招縱橫捭闔。
踏一聲,混著泥濘的水花點點。
葉昶與孫嶽同時落地,已對禦空而行有幾分領悟的甘海卻是緩緩來遲,不是急墜,而是舒緩而落。
甫一落地,隻能作壁上觀而插不上手的黃元亮便又見到三人消失於原地。
隻在前後瞬息,三人腳下才雨花四濺。
孫嶽一寸短一寸強的拳頭奔向葉昶麵門,而有三尺青鋒的甘海則是以劍攻向葉昶的身側側腰。
葉昶一手將刀旋至腰外,擋住甘海劍芒,同時一手不久前堪堪突破的仙龍拳象牛行的《奔牛》使出。
葉昶以一敵二,二者皆是真氣實力比他強上不少的末覆命。
如倒飛的風箏,葉昶貼著地麵弓著腰,在地上伴著泥漿劃出數丈。
一口血從鼻腔中嗆出,胸口起伏不停。
與刀鳴可期的向舟打了一場,又被這實力即便是在同境界也不一般的二人圍殺,饒是以突破了初覆命並在中致虛便可斬殺程燈的葉昶也大大地吃力。
不願用少量及時可救命的真氣將全身烘幹的葉昶一抹嘴角,“莫非你們真以為今日吃定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