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廝殺
葉昶探出一根手指置於朱晃口鼻之間。
還好，還有氣兒.……
葉昶端詳著朱晃腹部那一個碩大血洞，皺了皺眉。
雖說這世界有妖有靈的，可這即將奄奄一息之人該如何治之？
仙人難醫啊。
初次見到荀依翠那可執陰陽辨生死的陰陽臉蛋後，紀銳誌一哆嗦身子。
以往總是聽葉昶說荀依翠那張臉的講究，可沒想到居然還真是如此駭人！
原先見到老朱重傷倒地而頗為憂傷的紀銳誌暗暗朝著豬妖朱晃豎起了大拇指。
有眼光.……
葉昶驟然間想起老道孟飛塵當初與他之言：天命不凡，有失之，必有得之。
言外之意便是荀依翠雖說陰陽臉失去可驚為天人的容貌，可她也因此而得到了一些天賦。
而老道孟飛塵所言後才有一句：執生死，辨陰陽。
葉昶瞳孔驟縮，陰陽臉可使人起死回生！
當初老道並未詳細與葉昶講解此事，誰知至如今，老道已然身死，即便是知道了荀依翠陰陽臉又有何用？
不知如何執這生死啊。
葉昶正欲背起朱晃出了野豬嶺，朝著距離野豬嶺稱不上遠的懸空寺而去。
老道既然知道荀依翠這張與生俱來的臉，那慧遠這個正經至極的大和尚也應當曉得吧。
與赤血纏鬥將赤血壓著打最終取回紫雷的朱生似是看出了葉昶心思。
他被人橫插一杠，而且這幾人敢闖野豬嶺，如何能讓這幾個人類安然離去？
“我有讓你們走麽？人類膽敢入我野豬嶺，並且知我野豬嶺主洞，準備受死吧！”
朱生可不像朱晃這個夯貨，他對人類可是有著妖族本能的嫉恨。
人妖不兩立，豈是非言？
葉昶輕咦一聲，紀銳誌正要拔劍而去，卻被他攔下。
“老紀，你不是這豬妖的對手，從方才他貫穿朱晃那一招來看，他已至覆命境了。”
背後長劍被拔出三寸，隨即便又豁然入鞘。
真當葉昶闖蕩江湖隻是遊曆啊，紀銳誌這個上好的喂招高手葉昶如何會錯過？
在與那林石分離後，葉昶實力已從玄牝踏入了初致虛的境界。
初致虛的葉昶與末致虛巔峰的紀銳誌相鬥，紀銳誌不是葉昶這個公子的對手。
當年孟飛塵以刀破萬法，越境殺敵，天下各大門派便早已說出了‘刀為天下之王者首’的言語。
隻不過練刀之人，想練至大成，非受常人不可忍之功不可。
葉昶單臂放置於歸鞘的刀柄上站起身子，眯著眼睛打量著朱晃這個不講親情的叔叔朱生。
那模樣，像極了一雙小眼睛的孟飛塵。
朱生以氣化靈之術臻至巔峰，有真氣自丹田順著全身經脈覆蓋而出，周遭湧現出一股股淡白真氣。
如仙人之境，霧氣蒸騰，有雲蒸霞蔚的大觀之象。
不過那以氣化靈之術兀然停留在了葉昶身前不足半丈距離，不能再進分毫。
隻見葉昶全身氣勢若欲搏之虎般陡然一震。
宛如殺人不計其數的大妖自鎖妖陣中脫困，滔天的殺氣凝稠如實質。
血紅腥氣鋪麵而來，令朱生臉色大變。
“你……你是妖？覆命境的大妖？”
因為以氣化靈這種手段可不就是隻有到覆命境界才有的麽？
實際上以氣化靈這種中看不中用的手段所能夠震懾的對象不過是比自己境界低的修行者。
對於同階者來說，所能夠造成的影響其實並不顯著。
以為葉昶實力隻在致虛的朱生一出手便是以氣化靈，不過是震懾住他的噱頭而已。
可他哪會知道葉昶這個確實隻有致虛境的怪胎不能以常理論之？
看不出還未動手的葉昶真正實力的朱生咬咬牙。
在老子的地盤上，我還怕你如何？漫山遍野可都是我的人！
難不成你還能是我們幾百頭豬的對手？
雙手拿紫雷的朱生棍影一動，霎那間便有咆哮之聲震耳而出。
不是朱生的咆哮，是他那手中被揮舞極快的紫雷棍撕裂虛空時所成之音。
刀棍互殺相碰撞，兩者相交之處有一道細小可見的微芒乍現。
微芒以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之勢轟然膨脹而開。
將兩人各自炸開。
葉昶連退八步才頓下步子，而朱生則隻是退了兩步遠而已。
朱生摸了摸光頭，微慍猙獰道：“還以為是什麽高手，原來隻是個會以氣化靈的初致虛小子！
甭管你為何會以氣化靈，今日爺爺就教教你如何做人！”
他雙手抱紫雷，原本以氣化靈的真氣如奔流不息的水流一般縮回至雙手，而後蘊至紫雷棍之中。
彈指間，葉昶便聽得到也看到了周遭多出的無數棍影將他團團圍住，水泄不通。
葉昶搖搖頭，在自己入致虛便已成型的以氣化靈之內輕輕邁出一步。
嗒。
如水落湖泊，葉昶腳步踩在血紅鋪就的真氣湖泊上。
頓時有玄妙的漣漪激蕩而出。
一浪疊一浪。
整個以葉昶為圓心的血紅洞天都泛起漣漪。
腳下疊至頭頂。
漣漪之後，葉昶便握刀，毫無花俏的臨虛一斬而下。
登時，周遭的血紅真氣化為一道以葉昶為心的龍卷。
扶搖直上的龍卷頃刻間便將頂頭的棍影擊地粉碎。
而四周直刺而來的其餘棍影則是被龍卷隔絕於外，不能近葉昶身子分毫。
摧塌朱生這一招過後，葉昶那血色龍卷尚未停歇。
依舊轉個不停。
葉昶再次右腳踏出一步，手中的赤血刀也隨之而動。
朝著朱生所在之地斜劈而下。
劈於龍卷之中。
如血色大蟒盤桓圍住葉昶的龍卷宛如活物，蜿蜒而出。
如一抹長虹倒掛天際，自葉昶至朱生。
龍卷風眼為大蟒張開的腥口，貪婪地攻向可為豬肉的朱生。
眼瞅著大蟒攜著滔天巨勢滾滾三千裏紅塵而來，朱生心下一橫，想行那五百年前潢清祖師斬妖蛇而立潢清之事，將紫雷高高束起。
一柱擎天，穿過長吞而下的龍卷。
此刻，葉昶仿佛成了那窮凶極惡盤踞潢清的巨蟒，而朱生這隻豬妖反倒成了降妖除魔的衛道士。
龍卷嘶吼之聲貫穿至地，沙土霎時彌漫四野，使人瞧不真切。
可等沙塵落地後，眾人便看到了一個直徑為一丈深不見底的大圓赫然出現。
而朱生則是生死不知。
在四野之處觀戰的野豬群，響起幾聲嘶吼之音。
敗了朱生的葉昶罵了聲髒話，從深坑中抽出紫雷係於背後，與紀銳誌一人背著一個，撒丫子便逃。
至於所背之人，自然是葉昶背上了小娘。
……
（朱）晃與刀仙過野豬嶺，朱生欲攔而奪紫雷，晃不從，與之鬥，敗。刀仙來，又與之鬥，敗之，複奪紫雷而逃。
——天下妖誌·卷九·劍州妖誌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