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刀停人息
當葉昶氣喘籲籲達到半山腰時，身前的對手也是與高俱強，從原本玄牝致虛之境也漸漸出現了覆命的高手。
按照那些道士和尚出奇地統一路徑認為，天下五大境界共為三層，玄牝致虛是為一層，覆命天玄是為一層，而高處於王座之上的大羅則是獨列為一層。
若是說從天玄至致虛是登山從山腳到山頂，那麽每一層的遞進則是自一山達一山的玄妙境界。
這是量的變化所引起質的變化。
“小子，下山去吧。我青城不是嗜殺之地。”
一個冷淡的聲音從葉昶抬首響起。
葉昶移目望去，是一個腰間掛劍的俊美年輕人。
雖看不出其實力深淺，但那隱約間可見周身真氣的波動，葉昶知道此人是個高手，甚至實力已至覆命境了。
葉昶原本緊鎖的眉頭更是成了川字，但他心中並未有任何膽怯。
無力非不勝，而無戰心必敗。
葉昶看到這個年輕人也不得不佩服青城幾百年諾大的山門果然並不都是些像華春一般資質普通的道士。
葉昶輕輕一笑，“可我不想殺人打架啊，要不這位師兄，你退上一步。讓我上山如何？
我葉昶也是喜歡以德服人。”
說起以德服人葉昶忽然間想起了當初聽老道說慧遠大和尚對那位白良少俠的‘以德服人’，不由得笑出了聲。
可是這笑聲放在那名字叫做劉莫青的莫字輩的眼中就顯得是一種嘲諷了。
年紀大約在二十餘歲的劉莫青霍然從腰間抽出那把蘊含青色劍氣的三尺青鋒。
鏘然而出的青絲如毒蛇般刁鑽朝著葉昶蜿蜒盤行而來。
葉昶一直在手的刀也不停頓，用一記高山流水的招式從上而下如瀑布倒掛。
似乎葉昶那一刀刀尖挑起一襲水霧輕紗自天幕中飄飄而來。
天上零落成泥碾作塵的雪花也被這一簾幕輕紗阻擋，橫絕落於其上。
兩者相會，軟劍蛇行與雨幕潑灑猛烈地相撞。
葉昶那中看不中用的招式如遇寒冰，迅速凝結而後被蛇行涎口咬的粉碎。
而他本人也從半山腰處跌落，狠狠砸出數十丈遠！
肩頭上尚未痊愈的傷勢滲出鮮血，沾染肩部一灘紅色。
掙紮站起來的葉昶原本破舊但尚可遮風擋風雪的衣裳也露膝出肘了。
咳出一口鮮血，猙獰一笑的葉昶朝著腳下猛地啐了一口，“再來！”
劉莫青冷冷道：“螳臂當車，可笑不自量！”
劉莫青手腕一抖，霎那間長如巨龍的登天階中便綻放出了數十點寒星，寒星點點，如高懸夜空中長色銀河。
啟明星一出，萬法皆休，颻天劍開篇九字真言。
颻天劍用在劍上不同於刀，它是刁鑽似毒蛇，陰狠如惡狼。
看著如亢龍一般自山而下的劉莫青，葉昶雙手將刀於身前一橫，又作勢而變，將刀一豎。
橫豎轉化間便有刀罡刀影肆虐，如佛祖降魔印、道教九字真言印，隻不過這卻是刀印。
刀印迅速變化為一道道刀殘影，而後又隨著葉昶而高高舉起。
無數刀影又似千手而歸一，九九歸元之態勢變為一刀。
颻天，劍對刀！
不過此次卻不像上次葉昶使出這一招對華春那種以點破麵的小巧卻大氣格局，而是葉昶被覆命境真氣劍氣一甩而出。
被打飛而出的葉昶一個翻身將刀猛然往地上一插，雙手緊握刀柄，抑製住身體不住朝著山下下滑的頹唐之勢。
待到風煙俱靜，葉昶身體也已滑至數丈之外，而地上陡然間出現了三條一寬兩窄深半尺有餘的裂溝。
直起方才躬起的身子，將刀從連土質似乎都顯得有幾分神仙氣兒的泥土中拔出，葉昶有些自嘲一笑，嘴角半攏起三畝青翠欲滴的綠田。
劉莫青對葉昶並無半分同情，依舊拿劍冷冷道：“下山去吧。”
但劉莫青看到葉昶那雙瞥過山頂的俊美眸子中的瞳孔驟縮。
而後便聽到葉昶歇斯底裏吼了一聲，“老道！”
與葉昶距離較近的劉莫青看到葉昶那並不幹淨的脖子與臉上青筋暴露。
劉莫青回首看去，便看到孟飛塵一條手臂被劉宗厚掌門帶著電弧的拳頭打地錘了下來，並且不停地從最長的中指上滴著豔紅至極的鮮血。
葉昶一聲很是刺耳，可是在空中閃爍著電弧響起拳風的戰場中便極為普通。
劉莫青似有若無地歎口氣，可語氣依舊冷冽勿近道：“你下山去吧，我青城山並非不講理之人。
你雖是孟師叔之徒，可你並非我青城之人。”
葉昶並未回答，而是自顧自碎碎念叨著，“老道，等我上山，你死之前怎麽能不和我好好說說話？
你還有許多刀法沒有教我啊。”
葉昶原本迷離的目光又突然堅定，“老道，等著老子。”
話音一落，劉莫青便發現葉昶腳下出現了一個大坑，而他本人則是已迅速竄出，拎刀朝著他自下而上。
劉莫青冷冷一笑，“螢螢之光而已，今日我就把你打到從夢中醒來！”
音未完，他便化作一道殘影，撲向人不見的葉昶。
咚！
在山下趨勢不利的葉昶又在無形中跌落出來，身體在山上畫了個極美的弧線，倒飛而出。
掙紮著站起身，葉昶雙目通紅，仰天大嘯，“再來！”
結果毫無意外，蚍蜉撼大樹的葉昶又一次被擊飛。
隻不過在這個過程中有心人便能夠發現，葉昶體內全身經脈中的真氣瘋狂地匯聚至腹部丹田處。
但經脈卻並未經得起暴虐似虎真氣的摧殘。
那自毛孔吸收的天地真氣如蝗蟲過境，片甲不留，將經脈打得七零八落，破敗不堪。
與此同時，葉昶實力也是飛速地提升，從末玄牝以量變引起質變的態度不緊不慢地提升著。
末玄牝中期、末玄牝巔峰……
最後一道橫亙在玄牝與致虛之間的屏障被洪水衝大閘，葉昶付出巨大代價終於破了開來。
這竟是以命以全身修為換境界提升的打法。
拔苗助長，其勢必萎！
在最後葉昶以漩入氣的巨大氣勢衝擊下，劉莫青也被驚到，“居然臨場突破，還是以命破境？
看來你還真的是不想活了？”
“你以為突破了致虛境便能夠贏得我麽？如此我便做個善人，將你們師徒一同送走，可好？”
可突破了至致虛境的葉昶口中喃喃似有聲，“青煙水曲看扶搖，我自一刀斬龍嘯！”
葉昶刀法有神意，一尾金龍破水騰空。
鯉魚越龍門才為真龍，刀有神才為刀意。
劉莫青輕蔑一笑，“這就是你刀意蘊養的金龍？”
打蛇打七寸，殺人擊命脈，殺龍又何嚐不是殺要害？
劉莫青將劍尖朝前裹挾真氣朝前輕點。
刹時，如小河彎彎向前。
巨龍被擱淺。
可那金龍扶搖之勢在葉昶一口噴出的鮮血代價之下，晃了晃神，又淩冽衝殺。
劉莫青一口青鋒青龍眨眼間被金龍咬斷。
金龍去勢不減，瞬間便貫穿劉莫青胸口。
刀停，人亦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