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六章:變天了
她手裡捏著橡皮泥,憤怒的扭曲成各種形狀,最後低頭看到了自己滿身的亂糟糟。
原來,他不是想理她,是……嫌她臟。
哼!
這麼多天受的氣,在一瞬間爆發,她將橡皮泥狠狠朝桌子上一摔,耍無賴的用蝴蝶袖把分割線給擦乾淨了。
這個舉動,彷彿讓他開了眼界。
這世上,還有這麼厚顏無恥的人。
他在心裡肯定是這麼想的。
「不許和我分開!」
她鄭重的警告他,豎起小拳頭,第一次這麼橫行霸道。
「要一直一直和我在一起。」
她不想和他有距離,想一直和他在一起,也不許他反抗!
兩句話說完,他怔怔的望著她。
那種眼神,好像還是不理解怎麼會有人這麼厚臉皮,但是……好像又多了一點別的意味了。
她看不懂,只是被他黑亮灼熱的眼神看的不好意思,不一會兒,臉又變成了小紅蘋果,默默轉了過去。
她好像一氣之下,又做了蠢事,他應該更討厭她了吧?
「陸景雲。」
身旁,平靜的嗓音響起時,她像一隻竄天猴,愣了一下后,猛地興奮跳了起來。
「我叫月亮,你以後就叫我亮亮吧!」
「你已經說過很多遍了。」
「可是你一遍都沒叫過。」
她得寸進尺,撅著嘴撒嬌,捏著衣角……意識到捏成他的衣角了,趕忙鬆開,看向別的地方。
「亮亮。」
他低低的聲音響起時。
她從沒感覺到哪一刻,比此時更快樂,更滿足。
「那我以後叫你鯨魚哥哥吧,鯨魚哥哥~」
「鯨魚?」
他微微蹙眉,似有不解。
「對啊,你不是叫陸景雲嗎?陸地上怎麼會有雲彩呢,不過海里有鯨魚,我以後就叫你鯨魚哥哥!」
「鯨魚哥哥~」
她無意識拿著他的手,高興地神都要飛起來了。
再小一點的時候,她看到別人都有哥哥,會幫妹妹系鞋帶、擦口水,還會背妹妹走路,自己卻沒有,就去找媽媽去給她生個哥哥。
可媽媽笑著說,哥哥不能生,再生下來就是弟弟了。
弟弟這種生物,實在是太討厭了。
看小壯和大壯就知道了,小壯整天吃大壯的辣條,讓大壯幫他寫作業,被人欺負了也要去找大壯,總之做老大都是比較慘的,做小的才幸福。
「你以後就是我的哥哥了!」
她無比欣喜的拉著他,卻看見他的臉色一點點沉了下來,直至恢復到以往,哦不,比以往更冰冷的樣子,連帶著聲音都涼了。
「我不是你的哥哥。」
「……」
一盆冷水,猝不及防的又澆了下來,把她剛剛燃燒起來的心,又澆滅了。
他這個人,怎麼能這麼善變呢,剛才還晴空萬里,轉眼就是雨夾雪夾霜夾冰雹。
還以為,他們終於能有一點親密了呢,原來又是她自己妄想。
不過,他肯跟她說話了,就是最大的進展。
她開始狂轟濫炸式的熱烈接近他。
體育課,她糾結一大批小嘍啰去鬧他,給他唱歌、跳舞、講故事;放學后,她拉著他一起悄悄去學校的後花園,採摘花朵,種植花種;周末的時候,她還把他約在小河邊,和他一起比賽打水漂……
她終於慢慢地走進了他的生活,他也並不像一開始那麼冷了,很多時候,嘴上說著不同意,身體都很誠實的如約而至。
只是有兩點,她很不能理解。
1、她喊他哥哥時,他生氣,喊鯨魚哥哥就好多了。
2、他們單獨在一起時,他的耳朵老是紅,讓她好奇的想碰,偏偏她還不讓他摸,就牽住了她的小手。
還有一點,她從沒見過他的爸爸媽媽。
眠幼每次傍晚放學回家,別的小朋友都有爸爸媽媽來接,而過來接他的,卻是一個年輕男子,看著更像管家。
每當別的小朋友都歡天喜地的依偎在爸爸媽媽懷裡時,她卻看著他瘦小的身子獨自上車,那背影,說不盡的凄涼。
她忽然就腦補,難道他就是傳說中那種爹不疼娘不愛,回到家還被關在小黑屋的小可憐?
想想那畫面,她就要哭了。
怎麼能有人這樣對待她的鯨魚哥哥呢?
不過,沒事,她的爸爸媽媽、同學老師、鄰里阿姨,甚至賣煎餅果子的老大爺都很愛她。
她在一個幸福而溫馨的家庭里長大,最不缺的就是愛,她可以用大把大把的愛去砸他。
於是……
當晚,她鬼迷心竅的,居然偷偷讓司機跟上他的車,跟到了他家。
不得不說,他還是個隱形的豪門闊少爺,家裡的牆頭都這麼高,她爬了好久。
爬到最上面的時候,看到他一個人站在台階上,銀白色月光披灑在他的身上,拉出一道影子,襯得他整個人孤孤寂寂的,手裡好像在玩著什麼東西,整個人注意力也都在那上面。
可不就是白天她送給他的魔方嗎!
還說不喜歡,自己躲起來偷偷玩。
「鯨魚哥哥~」
她開心的趴在牆頭和他招手。
他發現她時,愣愣的抬頭,看了她很久,好似痴了。
那晚,他們在一起玩的很開心,她向他保證,這輩子,她都會陪著他,和他一直玩。
他看向她的目光很認真,還認真的點了個頭。
她覺得,他們可以永遠這麼開心快樂的在一起玩耍,從小到老。
不想,第二天就發生了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原來,鯨魚哥哥不僅沒爹疼娘愛,還被很多壞人惦記著。
那天,放課後,她不過是去找大壯要回她的毽子,便尋不到鯨魚哥哥的身影了,明明他答應了會在校園裡等她的。
她信他,所以哪怕天快黑了,哪怕校園裡空蕩蕩再無一人,她也要等他,等不到就一間間教室的找,終於在一間辦公室里發現了他。
可那裡,不僅有他,還有一個變態的實習女老師,女老師手裡正拿著一根教棍,解開上衣紐扣,面色猙獰的朝鯨魚哥哥走去。
鯨魚哥哥的臉都白了,往後退著。
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嚇得手腳冰涼,想逃跑,但是那裡面是鯨魚哥哥,她要帶著鯨魚哥哥一起走。
於是,她一個勁的跳起來喊,打碎了玻璃,流了血……
不管不顧,大聲喊叫。
女老師吼她,讓她滾,模樣像個魔鬼。
很慶幸,她的家庭很富裕,有大哥大可以打電話給爸爸。
那個實習老師聽到電話聲,嚇得趕緊就跑了。
鯨魚哥哥出來的時候,她哇的一聲大哭,撲進他的懷裡。
她不敢想,如果他被傷害,她會怎麼樣……
原來,不知不覺中,他在她心目中已經佔據了這麼重要的位置,不再是最初的想要霸佔、得到,也不是後來的憐憫、同情,而是離不開,挂念。
而從那以後,鯨魚哥哥也變了。
具體表現在——
「你為什麼總是和小壯在一起?」
「因為……他壯實,會打架,很厲害。」
「哦。」
他冷淡,臉色更冷淡,顯然是生氣了。
「你怎麼了?」
她戳戳他。
他不理人。
她再戳戳。
他說話了,「我以後,也會很厲害。」
她看著他瘦削的身板,佯裝相信的點了點頭,「我信鯨魚哥哥,鯨魚哥哥這麼優秀,肯定連打架都能拿獎!」
他看著她,眼裡有執拗,還有那麼一絲絲……佔有慾。
「當然。」
「……」鯨魚哥哥真是一點都不謙虛,打架怎麼拿獎,不過她喜歡。
諸如此類,還有:
「你怎麼又受傷了?」
「我、我也不知道。」
「過來。」
他無奈的拉過她,悉心為她吹傷口,貼上有小月亮圖案的創可貼。
她看著,咧著嘴就開心的笑了出來。
其實她沒告訴他,她故意受傷,就是想看他擔心的樣子,想看他溫柔為她貼上創口貼的樣子。
那件事留下的後遺症,就是鯨魚哥哥變得話多了,喜歡管著她了,別人這樣她都很討厭,唯獨喜歡他這般模樣。
她覺得,她不僅走進了他的生活,還走進了他的心。
僅僅是,她覺得。
過不久,莫名其妙的,小班忽然轉來一個小女孩,很漂亮,也很柔弱。
那天,她剛進校門,就看見小女孩跟在鯨魚哥哥後面,一口一個清甜的『景雲哥』,還拉著他的手臂,晃啊晃。
鯨魚哥哥沒有看見她,轉身去跟小女孩說話。
她愣住了,呆愣愣的站在校門口。
明明……鯨魚哥哥一開始對誰都很高冷,很長一段時間才開始和她說話,可是現在,和那個小女孩那般親昵!
她哇啦一聲哭著跑了。
鯨魚哥哥好像聽見了,過來追她。
她跑得不快,一下子就被他追上了。
他向她解釋,一遍又一遍,她偏過頭,就是不信。
「亮亮不是唯一的。」
「是。」
「鯨魚哥哥和別的小女孩玩。」
「沒有。」
「鯨魚哥哥……」
「乖。」
他抱著她,在她耳邊低語,「亮亮永遠是唯一的愛。」
她頓住了,第一次從一個男生嘴裡聽到這個字,心弦大動,抬起頭來,一雙灼灼的眸子,不可思議的看著他。
爸爸媽媽跟她說過愛,老師阿姨跟她說過愛……
所有人說,她都覺得理所應當,可是鯨魚哥哥說,感覺就完全不一樣了,很奇妙、很幸福。
那一刻,她的心被填的滿滿的,渾身都朝外冒著粉紅泡泡。
她覺得……
她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公主,有爸媽的疼愛,老師的喜歡,同學的擁戴,還有鯨魚哥哥的愛。
還有比這更幸福的嗎?
只是她沒想到,這一切……原來都是虛影。
那天,幼兒園裡的小朋友都走光了,鯨魚哥哥的父母也難得從外地回來,早早的把他接走。
老師阿姨牽著她的手,站在幼兒園門口,等著她的爸爸媽媽來接她。
可是,平時一貫來的最早的爸爸媽媽,這次卻遲遲沒有出現。
她站在那裡等了很久,很久,久到天色都暗淡了下來,涼風從一側輕輕吹著,勢頭逐漸變大,狂風卷席著一些砂葉,烏雲遮蓋天際,天氣糟糕起來,看著好像就要下雨了。
爸爸媽媽還是沒有來。
老師阿姨讓她打電話,她打了,沒人接。
他們又等了一會兒,老師阿姨要送她回家,可是她記得,爸爸說過,無論什麼人都不能往家裡帶,哪怕是最喜歡、最親近的。
她搖了搖頭,拒絕了老師阿姨,撒謊說媽媽在附近的便利店等她。
黑漆漆的路,看不見盡頭,只間隔著幾盞微弱路燈,過往陌生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著她,野狗也朝她大吠,走到半路,嘩啦啦的雨就下來了,狂風甩著暴雨,劈頭蓋臉而來。
把她的髮型,衣服弄得亂糟糟的,身上也冷的發顫。
她何曾受過這種委屈,在大雨中,忍不住就哭出了聲。
終於快要走到家門口,她想,爸爸媽媽一定要哄她一整晚,她才不傷心。
可是,她上了台階,還沒推開門,就聽到了裡面的爭吵聲,伴隨著瓷碟、碗筷摔落。
嘩啦啦的一陣接著一陣,比暴雨還可怕。
在吵架的,是她的爸爸媽媽。
印象中,他們很恩愛,從沒吵過架。
「這次又要去多久?!」
「短則三五月,長達半年多。」
「不許去!」
「你說什麼?」
「我說不許去!」
「頭髮長見識短,懶得和你理論。」
「怎麼,現在嫌我頭髮長見識短了,當初往我床上爬的時候,怎麼不說!」
「月珍,不要拿我的寬容,當成你撒潑的資本!」
「我撒潑,不讓你走就是撒潑?」
「我是一個男人,你知不知道事業對男人有多重要,沒有事業,我怎麼養得起你們母女!」
「養得起我們,我看你是養你那個……」
裡面越吵越凶,她被嚇懵了,輕輕推開門時,裡面的吵架,戛然而止。
房間內,爸爸和媽媽一齊看向她,靜止了好久,而後沉默無聲,各自回房裡了。
地上碎滿了瓷片碎渣,她身上被雨水淋得濕透透的,臉色發青,就這麼孤零零的站在大廳里,沒人理她。
她奇怪、疑惑,委屈又傷心,卻不敢哭出聲。
明明平時她打個噴嚏,爸爸媽媽都當作打雷一樣對待。
這次是怎麼了?
可能,是因為他們心情不好吧。
誰都會有心情不好的時候。
她這樣安慰自己,回學校的時候問了小壯,小壯說他的父母三天兩頭吵架,很正常。
她找到了一絲慰藉,但是他的父母不會不管他。
更不會,接二連三的吵架。
第二次,她回到家,又是一地殘渣,爸爸媽媽吵得比上次還凶,平時一貫溫柔美麗的媽媽,在吵架時候面目居然會猙獰的那麼可怕,而一向儒雅溫和的爸爸,冷厲起來時,整個人涼的沒有一點人情味,就像一塊石頭。
他們一個哭鬧不止,一個施加冷暴力,一個坐在床邊抹淚,一個站在窗口抽煙,從來沒預想過的場景,驟然呈現在她面前,像夢一樣虛幻,她覺得自己頭頂上那片風和日麗的天空,已經漸漸黑暗,甚至在一點點坍塌。
她試圖勸阻,卻屢屢被冷冰冰甩一句『回屋寫作業』
第三次,屋內傳來的不再是鍋碗的碎裂聲,而是女人的哀嚎,她衝進來,發現爸爸正按著媽媽的頭朝牆上撞,血流了她一臉,她險些嚇暈過去,大聲的哭嚎,嗓子都破了,死死抱著他的腿,他才停手。
第四次……
那個家,那個曾經她引以為豪、溫暖幸福的小家庭,已然變了,變得充滿了爭吵、冷漠和哀嚎聲,那個溫柔的媽媽和和藹的爸爸,也一去不復返了。
她也早已習慣了一個人走黑漆漆的夜路,甚至奔跑,生怕回家見到爸爸媽媽再打起來。
可是她是那麼一個驕傲的小公主,怎麼能表露出來,她的城堡已經坍塌了,一定有很多人會笑話她的,但即使她再怎麼偽裝,在和鯨魚哥哥玩耍的時候,在她最愛的人面前,終究忍不住委屈,忍不住在他面前哭泣。
每次這個時候,她都很慶幸,還好,還好有鯨魚哥哥。
鯨魚哥哥會給她唱最喜愛的蟲兒飛聽,會給她講很多故事哄她開心,還會帶她去他家的後花園一起捕蝴蝶,會一直一直陪伴在她身邊……
白天,她和鯨魚哥哥在一起,依舊是那個無憂無慮、充滿快樂和幸福的小公主,可夜幕一旦降臨,她的心臟就開始顫抖。
爸爸媽媽永無休止的爭吵,那條永遠看不見盡頭的黑路,讓她開始懼怕黑暗,懼怕家庭。
數不清多少次,他們只要一開始吵架,就會直接把她扔進小黑屋裡,任她在裡面哭鬧、害怕,都沒人理她。
他們在外面摔東西、動手,媽媽撕心裂肺的哭聲,爸爸一句比一句的狠話,像一隻只無形的惡魔,扼住她的咽喉,她覺得她快不能呼吸了。
有一種情緒,在她心臟上撕開一條口子,一點一滴的朝裡面滲透著。
持續爭吵一段時日後,爸爸出差了。
出差的這段時間,是家裡唯一寧靜的時刻,如果媽媽不曾在半夜起來抹淚的話。
她時常深更半夜起來,給媽媽燒水,陪著她一起想爸爸,一起哭。
她試圖偷聽過他們的吵架內容,可每次一到關鍵時刻,他們就什麼都不說了,好像有一道坎,是永遠跨不過去的。
她不知道,一家人在一起,有什麼是不可說的。
幾個星期後,爸爸回來了。
她一把撲進他的懷裡,思念之餘,還有些害怕他再繼續和媽媽爭吵。
出乎意料的,這次沒有。
媽媽表現的很平靜,爸爸好像也恢復了以前的溫藹,還帶了還多外面風景區的紀念品給她。
她拿著玩具很高興,望著和平相處的爸爸媽媽也很感動,慶幸他們回到了過去。
他們,應該再也不會爭吵了吧?
可爸爸一出去工作,轉臉,媽媽就把她的玩具扔了。
媽媽用一種尖酸刻薄的語氣問她,「小月啊,你說這些風景區紀念品,是他和誰一起去玩,一起去買的呢?」
「和誰?」
她疑惑的問。
媽媽臉色驟變,「沒有人!他敢!」
媽媽開始摔東西,講的一些話也莫名其妙。
於是,在這種情緒的帶動下,爸爸回來時,他們又開始吵架,一樣的兇猛一樣的無情,這次都不把她藏起來了。
她就站在那裡,摔碎的瓷碗濺到她的腿上,一片巨大的陰雲,籠罩在頭頂。
那天,媽媽去大姨家,門被上了鎖,她沒有鑰匙,爸爸也沒有。
老師阿姨讓她打電話,她給了爸爸,爸爸讓司機年叔叔過來接她,年叔叔開著車,把她送到了一處陌生的大院。
大院里,似是在舉行一場熱烈的生日聚會,站在正中間的那個小男孩,耀武揚威,十分神氣,乍一看,竟和當初驕傲的她有幾分像。
可是她現在,再也驕傲不起來了。
她只能蹲在原地,畫著數獨,想著鯨魚哥哥現在在家裡幹嘛,似乎只有想到他,她灰暗雲積的生活里,才能照進一道光。
那個神氣的壽星好像發現了她,過來找茬,但他顯然比她愚蠢的多,她三言兩語便把他打發了。
他手裡拿著一塊奶香誘人的蛋糕,本來想侮辱她,卻被門口的一條大狼狗看中了。
大狼狗朝他撲來時,她轉身幫他把蛋糕打開。
大狼狗咬到了她的手和腿,鮮血淋漓。
可明明受傷的人是她,所有人卻都去關心他,就連平時最喜歡的年叔叔,也一眼都沒看她。
她黯然離開,覺得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一切都開始變了,屬於她的寵愛和榮光,開始一點點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