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六章:以後,我就是你的爸爸
話落,月亮身形微僵。
「你、你在說什麼啊?我怎麼不太清楚。」
她低頭,眼神飄忽在旁邊的一盆虎皮蘭上。
「哦?」
男生嗓音輕提,砂砂緩緩,有種吸管在咖啡杯里攪出一圈漣漪的質感。
一隻炙熱的大掌托起她的下巴,溫柔而強勢的朝向鏡子。
「眼神向右,聲音上揚,語言重複,還有……心跳加速。」
緊接著,另一隻手,覆上了她的心臟位置。
「亮亮,你知道這代表什麼嗎?」
一股極具蠱惑力的聲音,從耳際直達心臟,她像被電擊了。
他太了解她了,以至於用她最熟悉的方式,來提醒她。
——謊言
月亮這樣想著,微微抬頭,望向鏡子。
近在咫尺的菱花中,映射出一對完美契合的戀人。
他一隻手緊環著她的腰身,另一隻手輕撫著她的心臟,鋒利下頜微微枕在她的頭頂,近一米九的身高,百分之八十傾上來,完全將她鑲嵌、據為己有的姿勢,眼角眉梢都流溢出几絲饜足。
男人在侵略、佔有一個女人時,會產生快感。
相應的,女人在被佔有,被呵護的同時,也會滋生幸福。
譬如現在。
月亮有一種他隨時能把她壓在洗手台上,不可描述一番的架勢。
「心跳加速,那……那是因為你摸著我胸了。」
「是么。」
她越強詞奪理,他就愈發得寸進尺,順著扣子直接探入。
「你……」
月亮一把鉗制住他作孽的手。
「好了好了,我錯了,你查他了?」
「怕了?」
他陰森森帶著清冷的嗓音,像一條冰涼的蛇從身後環繞上來,明明是他更讓人害怕。
「我怕什麼,身正不怕影子斜!」
「想做官太太?」
「絕對沒有!」
月亮這次挺直腰板,語氣篤定,雙目直視鏡子,與他目光相接。
陸景雲輕輕抬眸,深不可測的黑眸底帶著几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幹嘛?你不信啊,誰想做官太太誰做,反正我不做,既要注意公眾清廉形象,又不能肆意買買買,簡直太難過了,女孩子要嫁就嫁霸道總裁,吵架了,直接一張黑卡甩在臉上,保准我就消氣了。」
「不會把黑卡甩你臉上。」
「你這麼摳門啊?」
「會把你甩在床上。」
月亮嘴角抽了抽,「……沒說你是霸道總裁,不要對號入座,你頂多就是個種—馬總裁。」
「那你要辛苦了,一力承擔所有的量。」
「……」
「要不要提前分擔一點?」
月亮客氣道。
「謝謝,不用了。」
男生低笑。
「陸景雲。」
「嗯?」
「你還是不相信我?」
頓了一會兒,她問出口。
陸景雲長睫低覆,燈光在眼臉處投射下兩小片陰影。
「他為什麼抱你?」
「他看了網上的一些消息,聽說了我的事,所以,來關心一下,碰巧那個時候我情緒有點崩潰,所以造成了誤會。」
月亮說這話的時候,看著鏡子。
鏡子里,他看著她。
她在想,他應該是把一切都交付給了她。
可她,這輩子,她會有勇氣和他坦誠相對嗎?
「不要有下一次了。」
「嗯,絕對不會有,我發誓!」
「記住……」
他埋在她的頸窩,聲音低低的,晨起頭髮還未梳理,微微蓬散,身上散發出一股慵懶和冰雪般乾淨的味道。
「我會吃醋。」
「啊?」
月亮難得見這隻咄咄逼人的大狼狗居然露出點黏人小奶狗的樣子,忍不住伸手去揉了一下他的頭。
身後被懟的更厲害了。
……頭髮果然是他的罩門。
「放心,你這完全是杞人憂天。」
「他喜歡你,你看不出來?」
陸景雲聲音漸漸變得凌冽,好像對她的遲鈍感到不愉。
「他怎麼可能……」
月亮幾乎是不用思考就搖了搖頭,彷彿聽到了最好笑的笑話。
鑒於他們的特殊關係。
全世界人都可能喜歡她。
唯獨他不可能。
「是的,元帥你也不相信。」
他不知道是用怎樣一種平淡的語氣說的。
對於她的不開竅,他很欣賞。
月亮翻了個白眼,「本來就不喜歡!欸,陸景雲,是不是一頭豬多看我一眼,你都會覺得它對我感興趣。」
「不一定。」
「那不就得了~」
月亮對自己舉的這個例子感到洋洋得意。
後者幽幽道,「也可能是看同類的眼神。」
「?」
月亮愣了一下,咬著牙,伸手去掐他腰間肌肉,「你保持一會純情無害小奶狗的形象會死啊?」
「你恪守婦道,我就一直保持。」
「嘖。」
月亮有點無語了,轉身坐在洗手台上,伸手勾著他的脖頸,嘴角輕勾。
「這世上喜歡我的人千千萬,我只喜歡你一個,可以嗎?」
這句似曾相識的話,從她口中吐出,似玫瑰吐露,幽香沁沁。
一枝花骨朵,在他的見證下,漸漸綻開花瓣,絢爛極致。
陸景雲看著,不禁有些痴了。
在A城的那些日子,她不曾聯繫過他。
他想她,想的夜不能寐,想的魂牽夢縈,看到網上的那些消息,第一個想法,便是將散布流言的人剁碎,怕她哭,怕她傷心,怕她一個人承受不來,想一想,五臟六腑都要被揉碎了。
可沒想過,一來到,看見的竟是那種場景。
在她最需要的時候,陪伴在她身邊的,竟不是他。
冷靜過來,他才發現,憤怒之源竟是這個。
「說話算話。」
他按著她的頭,吻上去。
「哎呦~」
門外,剛想走進來拿東西的沈清璃,又一個踉蹌折了回去。
這還是自己兒子嗎?
萬年冰山秒變噴薄岩漿,走哪都不放過月亮。
他的吻技嫻熟又高超,攻城略地過每一寸土地,每次都像是要把她的魂吸出來似的,吻的月亮欲罷不能又心生恐懼,生怕他一著魔,就把她吻斷氣了。
「腰疼~」
「怎麼了?」
「你抱的太緊了。」
「不緊點感受不到你的小兔子。」
「臭流氓~」
五分鐘后。
兩個人紊亂的氣息摻雜在一起,就連空氣中都隱隱瀰漫著一股子曖昧痴狂的味道。
月亮臉頰紅醴,瞳如盈波,不敢看他。
偏偏他掰過她的臉,又想吻上去,雙瞳通紅,赤裸裸的食髓知味,想把她生吞了。
怎麼就能甜軟的像棉花糖一樣。
「不要了。」
月亮捂住嘴,堵在他炙燙的薄唇之間。
「待會,嘴巴腫了,沈醫生會看見的。」
「她看到的還少嗎?」
「……你也知道,給我留點好印象吧。」
「亮亮。」
陸景雲望著她,目光忽然變得深沉。
「你爸爸呢?」
這句話落,月亮的心臟幾乎是猛地跳動了一下,臉色都有些變了。
「你、你說什麼?」
「別害怕。」
他伸手撫摸著她的頭髮,慢慢梳理,彷彿在安慰她的情緒。
「不想說就不說。」
月亮狂猛跳動地心,漸漸安頓了下來。
嚇死她了。
還以為……他知道了。
對啊,怎麼可能知道。
她輕喘,低下頭,「你為什麼突然這樣問?」
「上次在醫院,我就想問了。」
她出了那麼大的事,父親卻不露蹤影,任誰都會懷疑。
「你不是說過,不會查我的嗎?」
「沒查。」
從她臉上,他可以看到切實的恐慌。
月亮低下的眼神,無的放矢。
「沒了。」
「小時候,就沒了。」
「沒事。」
他什麼都沒問,掀起她額前幾綹細碎的劉海,像烙印般輕吻。
「以後,我就是你的爸爸。」
「……去你的。」
小女生心裡本來有一絲絲害怕、有一絲絲傷感,還有一絲絲不知所措,被他這一句,登時打回原形了。
哭笑不得。
他怎麼……怎麼老是這樣。
張盛管家捧著一樽名貴的『元青花』從走廊里經過時,恰巧聽到這麼句『我是你的爸爸』,差點把幾年工資給摔沒了。
現在的年輕人,真會玩。
「怎麼,不滿意?」
「滿意你個大頭鬼!」
「欸,對了~」
月亮看著他裸裎在外的一大片胸膛上,鎖骨線條清晰、深淺適度,忽然像想起了什麼似的,伸手從脖中取下一個黑絲絨掛件。
「喏,送你。」
陸景雲垂眸,面前是一個玻塑的小型多面體,只有她的指甲蓋大小,泛出淺粉色,盈盈的微光。
「怪不得,一直有個東西膈應。」
「……」
「定情信物?」
「才不是呢~你不喜歡?」
「你送的,都喜歡。」
他接過掛件。
「這還差不多~」
月亮微微揚起下巴,看上去有些傲嬌。
「上次你的生日聚會被我搞砸了,生日禮物也沒送成,這個本來想等你十八歲再給你的驚喜,現在提前送了吧,不過你得十八歲才能打開,裡面……有我想給你最重要的東西。」
「還有東西?」
他作勢就要擰開多面體,月亮跳腳,「說好了十八歲才能打開!」
男生輕笑,像是在逗她,微微低頭。
月亮嘴角勾起弧度,一陣無語的替他帶上了,自己沒有手似的。
「果然很適合你。」
「粉色?」
「粉色怎麼了,正好中和你的氣質。」
小型多面體被陸景雲捻在手中,「你這麼喜歡立方體?」
「還行吧,感覺構造很奇妙,幾道簡簡單單的直線,勾畫出的形狀內,居然蘊含著千千萬萬的數字和角度,不覺得很奇妙嗎?」
「口氣不小,暑假的比賽有勝算了?」
他總是能一語中的,月亮微微愣了下。
「那、那當然了,我是誰啊?再說了,你都在網上大放厥詞了,我毀了自己,也不能毀了我的小粉絲——Cynthia的一世英名啊~」
男生勾唇,不以為然,「給睡怎麼都行。」
「去你的~」
「原本的禮物呢?」
「原本禮物就十八歲再送唄。」
陸景雲抬頭,眼神複雜的看著她,「真省錢。」
「……你、你什麼意思?」
「誇你。」
「聽著不像~」
「景雲,月亮,這都快到中午了,你們……能下來用早餐了嗎?」
房門口,沈清璃環著胸,饒有興趣的看著一對小情侶拌嘴。
月亮背對著她,臉蛋瞬間爆紅。
沈醫生什麼時候來的,不會剛才他們KISS時就……
「等會。」
陸景雲開口。
月亮轉身就走,還等,等你個大頭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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眠風一中
時間不知不覺已近六月尾,距離高二下學期期末考試和放暑假僅剩一個多星期,汪夏和蔣寒前一段時間因為月亮的事情憂心忡忡,焦頭爛額,疏忽了考試月的重要性,這個星期才開始重點抓,一天除去睡覺時間,兩個老師基本上都搬著小板凳在門口看著學生複習,也只有上廁所和吃飯的時間,同學們能鬆口氣。
「你看,你看,就是她……」
「是她啊?先前說成績好、校草大人緋聞女友我都沒關注,沒想到一下子霸了三個熱搜,這是要紅出宇宙啊!」
「是啊,大名鼎鼎的黑客都出來為她正名~」
「真的假的啊?那也太厲害了吧?」
「誰知道真的假的,厲不厲害要等暑假她上了節目便見分曉,說不定就是節目炒作……」
「要是盛名之下其實難副就好玩了~」
女廁,一陣窸窸窣窣的細瑣討論聲順著水流往下傾倒,裡面討論的熱火朝天,外面主人公卻恍若未聞的淡定洗手。
花枝提起褲子,踢了下隔板,嗤了一聲,「長舌婦!」
「……」
一時間,幾個小女生紛紛噤聲,個個敢怒不敢言的看著這個以暴脾氣聞名的大小姐。
「看什麼看?!」
花枝拎起袖子,擠到了月亮旁邊,「怎麼樣,說說唄,校草大人家裡的床軟不軟?彈不彈屁股?」
月亮無聊的瞥了她一眼,走出去。
花枝洗完手,掏出兩根棒棒糖,一根已經剝開,一根扔給她。
小女生嘴角抽了抽,「你還把糖帶進廁所啊?」
「怎麼了,不乾不淨吃了沒病,我看你是和校草大人待久了,把潔癖都給傳染來了,毛病!」
月亮,「……」明明是她和浩瀚待多了,漢化了吧?
「我看你這一天都心事重重的,想什麼呢?」
「周蕙,真的是自己提出的休學?」
「不然呢?她干出那缺德事,學校沒給她開除學籍就已經很人道了,不過她自己有覺悟,坦白從寬,休學一年,估計也是沒臉見你。咦,我說你怎麼回事啊?聖母啊,還關心起她來了?」
「沒什麼。」
月亮搖了搖頭。
這次她出事,以前的同學,可謂一方有難,八方投石,也讓她反思了一下,以前為人處事是不是太過極端,一點點小事就大動干戈。
「月亮,你變了~」
「變了?」
花枝上下掃了她好幾眼,
「對啊,你在校草大人綿綿不絕的愛情澆灌下,成為了一個正直善良、心地純真的聖母白蓮花!」
「滾你大爺的。」
月亮不聽她扯犢子。
迎面,浩瀚和薛凱一行人拍著籃球朝操場走去,見到他們紛紛打招呼。
「嫂子!」
「嫂子!」
「花枝~」
最後一句輕佻的口哨,是浩瀚吹得,朝花枝吹得。
可後者卻好像什麼都沒聽見、沒看見似的,偏過去臉,看花園的海棠花。
浩瀚頂著籃球的手指放下,臉色也有些不好看,直接把球提到了幾十米開外。
月亮眼神古怪的在他們之間打轉,「你們倆……」
「我們倆什麼都沒有!」
花枝飛速轉過臉,鄭重其事的警告她。
月亮眉頭微揚,「我還沒說你們倆是指誰呢,此地無銀的太快了吧?」
花枝,「……」
「我不想跟你說話,你們學霸就會套人話!」
花枝擺著臉,氣呼呼的要走。
明明是自己心虛。
月亮伸手把她給拽了回來,「欸欸欸,別走,你不會也誤會了吧?那盒巧克力就是浩瀚讓我轉交給你的告白禮物,就在我……」
「好了好了,你別說了。」
花枝敷衍的搖了搖頭,面容微微垮下,「我知道,我怎麼可能誤會你,也不是故意不搭理他,只是……」
「只是什麼?」
月亮好笑的問。
這麼個大大咧咧、敢愛敢恨的女孩,忽然矯情起來,還挺有意思。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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鯨魚哥哥真的是很不要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