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六章:爆炸
醫院十樓,走廊。
「來~」
「花枝,給!」
王大力手裡提著幾個附近超市袋子,把裡面的盒飯和飲料紛發給他們,遞到花枝手中時,女生神情懨懨的搖了搖頭,「我吃不下去。」
浩瀚接過果汁,幫她擰開蓋子,遞到面前,「喝點吧,潤潤嗓子,剛才就屬你說話最多。」
「我說話……」
她以為他是在嘲笑她,下意識的要懟他,但目光所及那隻寬大有力的麥色手掌后,神情頓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耳根子后悄無聲息的紅了一片,接過水,抿了兩口。
剛才在病房裡,他按著周蕙說的那些話……應該都是隨機應變,瞎編造出來的吧?
王大力拿出兩盒盒飯,遞給劉亞然和薛凱,「欸,你們說,她會撤銷報案嗎?」
薛凱掀開蓋子,顏色俱全,肉香四溢,饞的他夾起紅燒排骨,吃的津津有味,「肯定會的啊,之前是她誤會嫂子了,現在都真相大白了,沒理由再揪著不放啊?只是看她那家裡人,多少得訛點錢。」
花枝放下水,不耐環著胸。
「錢都是小問題,主要是周蕙這個人心思太陰毒了,誰知道她又會鑽什麼牛角尖?有時候,優秀就是原罪,嫉妒比仇恨還可怕,欸……也不知道月亮現在在局子里怎麼樣了,會不會被恐嚇、威脅、嚴刑逼供……」
「咳——咳咳咳——」
花枝正靠在椅子上,四十五度仰面憂慮著,薛凱忽然被一塊小排卡住了嗓子,嗆得眼淚直往下流。
女生轉臉看著他,「怎麼,你也覺得很可怕是不是?要不我讓我爸拿點錢去通融通融?」
浩瀚坐在一旁,手裡捏著一廳飲料,無聲無息的笑了。
仰頭,一飲而盡。
怪不得都說:蠢女人,最可愛。
薛凱好不容易把那塊骨頭給咽下去了,淚流滿面的看著她,「大小姐,你家裡錢要是花不完,朝我卡里打,嫂子可沒你說的那麼可憐,人家現在在局子里睡大覺呢!」
「睡大覺?」
「嗯哼,女警小姐姐還幫她拿了床毯子。」
花枝,「……我們在這撕逼掐架,她在那兒睡大覺?」
花枝有點幻滅,說好的慌張害怕、痛哭流涕、孤立無援呢?
「你到底是希望嫂子好,還是不好啊?」
「不是,咱們剛剛就應該拿著相機把過程錄下來,讓她知道,我們在為她聲討的路上,有多撕扯、艱辛!」
浩瀚扯嘴輕笑,捏癟了易拉罐,朝垃圾桶里扔,「放心,她看了后,只會說你撒錢太敗家。」
花枝,「……你這麼了解她?」
女生默默轉頭看了他一眼,又轉了過來。
「……」
浩瀚一噎,有些啞口無言了。
這算是,吃醋了嗎?
「我覺得也是!」
花枝幹咳了兩聲,問薛凱。
「班長呢?」
「班長在A城啊,怎麼了?」
「沒怎麼,班長不是每天都要到月亮那兒打卡的嗎?她進去了,手機應該被沒收了吧?今天沒人回,不奇怪?」
王大力接了句,「可能班長家事很忙吧。」
「nonono!」
薛凱搖了搖手指,「你還是沒有我了解班長,再忙肯定也會和嫂子保持聯繫,只是嫂子那麼鬼機靈,隨手拈來了個借口敷衍班長也不一定。」
花枝挑眉,「她現在還有那個膽?」
「鯨魚之前給我發消息了。」
浩瀚說著,從兜里掏出手機。
「說什麼了?不會被發現了吧?」
「沒有,鯨魚問月亮的手機什麼時候修好?」
薛凱笑了,「我說什麼來著?」
「果然,又朝校草大人撒謊了,這孩子死不長記性啊,你怎麼回的?」
「我就說她在班裡學習那什麼三角形,沒空去修手機。」
「厲害了!」
花枝眯起笑眼,朝他豎起大拇指,伸頭就去看校草大人是怎麼回的。
浩瀚微微將手機湊到她面前。
【鯨魚大BOSS】:是么,現在倒挺積極。
「哈哈哈……」
「班長這語氣一看就是生氣了,怎麼酸溜溜的,像個被冷落的小嬌妻似的?」
花枝放肆的捂著嘴大笑,絲毫沒注意到此時自己整個人都依偎到了浩瀚胸前,而男生身形微微後仰,一隻手臂似有似無的籠罩在她肩頸上方,看著活躍的她,嘴角輕輕勾起笑容。
薛凱抱著盒飯,翻了個白眼,一臉的生無可戀,「完了,以後的日子不好過了。」
這一個個都成雙成對的,虐待動物呢?
浩瀚朝他瞥了一眼,輕聲,「去你的警局!」
「吱——」
幾人正說說笑笑,一個身穿白大褂的醫生從裡面走了出來,摘掉胸前聽診器,將筆和記錄本放在兜里,朝身邊的小護士交待著。
薛凱衝上去,「醫生,怎麼樣了?不會又中了什麼毒吧?」
「對啊,她沒事吧?別又賴上我們了!」
主任醫師摘掉眼鏡,將目光投在他們身上,逡巡一周,「你們是她什麼人?」
「我們是……同學啊。」
「對啊,同學,來送溫暖的。」
醫生聽著,臉色不大好看,顯然是不相信。
「病人現在的狀況非常不穩定,尤其是她這次中的毒特殊,藥物過量傷及神經,手術雖然成功了,但卻留下了後遺症,心理也很脆弱,需要靜心休養,不能再受到任何來自外界的刺激,否則……很容易惡化。」
「惡化?」
「是啊,並不是只有可見的傷口會惡化,人的精神意志一旦坍塌也是很可怕的一件事,現在除了直系親屬,我不建議你們進去探望。」
「啊?那可不行,咱們還得……」
「花枝。」
薛凱一把拉住了情緒激動的花枝,朝醫生道謝。
「嗯。」
主治醫師點了點頭,和身邊的護士一同離開。
「喂,你拉著我幹嘛啊?她自己做的孽,現在又裝成小白花,她是死是活和咱們有什麼關係啊,要緊的是讓她先撤銷報案!」
薛凱給浩瀚使了個眼色。
浩瀚強制拉過她,將女生按坐在廊椅上,「當然有關係,物極必反,如果我們逼得太緊了,反倒不盡如人意。」
「是啊,她要是出了什麼事,嫂子更吃不了兜著走,咱們還是等等吧,不能幫倒忙啊。」
「還等?再等天都要黑了。」
「要不……大力、亞然和花枝,你們先回校吧,我和浩瀚在這裡等。」
「這怎麼行,你們不要睡覺的嗎?」
薛凱和浩瀚相視一笑。
「網吧都熬過三天三夜,這點算什麼?」
「我也要留下。」
浩瀚訕笑,「你不要那張臉了?」
花枝怒瞪著他,「你才不要臉了呢!」
「不是……不是說女生要睡美容覺,不能熬夜嗎?」
「老娘還年輕,再說了,有什麼夜是一張水光面膜拯救不來的?不行的話,就兩張。」
男生搖了搖頭笑。
「這個周蕙,可真有福氣啊,除了給愛豆打call,我還沒為誰熬過夜呢,她現在在這給她裝神經衰弱,欸……浩瀚,你魅力可夠大的啊!」
花枝眼神說不清的看向浩瀚。
「什麼玩意~」
怎麼又歸咎到他頭上了。
**
凌晨三點
萬籟俱寂,走廊內,三個人橫七豎八的裹緊衣服,面色平靜,呼吸清淺的睡了過去。
『嗞啦——』
1012的房門忽然被打開,從裡面,邁出一隻腳,腳上沒有鞋子,只有一層薄薄的淺色船襪,往上,是瘦骨嶙峋的腳腕,風一吹就能折斷了似的軀幹,還有一張素白到沒有表情的臉。
她走出來,腳步極輕,一點一點停到了男生面前。
花枝一頭黑髮散下來,頭枕在男生腿上,身子側躺於長椅,睡容安詳,身上半蓋半掉的是他的外套。
而男生,則小心翼翼護著她的頭,睡顏前所未有的溫柔、安靜。
她嘴角動了動,最後沒扯下來,反而稍稍上揚。
「你好好對他。」
聲音低得,彷彿含在了嗓子里。
一陣幽幽的冷風從走廊那頭繾綣過來,經過整個冗長的走道,打在身上時冷冷的,撩人清醒。
薛凱過了好一會兒才敢睜開眼,身子拚命朝浩瀚身邊挨著,伸手,戳了戳他的手臂,聲音顫顫巍巍的,「浩瀚,醒醒,醒醒。」
浩瀚揉了揉眼,嗓子啞啞的有些粗,「幹什麼?」
他一出聲,感應燈就亮了。
薛凱嚇得比一個女生還過分,拚命朝他身上擠,「我我我我剛才好像看到,有個貞子……」
「滾你妹的,貞子是日本的,越洋來找你啊?」
「真的,不騙你,就消失在電梯盡頭……」
「我看你是睡魔怔了!」
「不騙你……」
「蕙蕙,蕙蕙你下來啊!」
「蕙蕙,蕙蕙你可千萬不要想不開啊!」
一陣凄厲的嚎啕聲傳來,在這寂靜如斯的黑夜裡,劃破長空,聲聲入耳,尤顯得嘹亮。
薛凱和浩瀚齊齊愣了一下,隨即站起。
「壞了!」
花枝腦袋動了一下,扭到了脖子,迷迷糊糊的看著他們,「怎麼了?」
「快上12樓!」
……
黑夜如幕,月色撩人,顆顆閃耀的星子點綴其中,眼睛一眨一眨的,散放出光芒,城市霓虹燈正煌,偶爾有一兩輛汽車從道路上疾馳而過,像個匆匆的旅人,而後又是寂靜如斯。
涼風吹過樓頂,兜兜的病號服拍打在她的軀幹上,沒有了痛感,沒有了觸覺,心放的像大地一樣寬闊,什麼都有,也什麼都沒有。
她走上天台,一點點朝著邊緣靠近。
「蕙蕙,蕙蕙你別過去,你聽媽媽的話……」
「蕙蕙啊!」
李麗春和周偉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朝天台邊撲過去,試圖將她拉下來。
周蕙站在極高的位置,忽然轉過身,一張沒有血色的臉,在被揚起的黑髮包裹下,顯得無比駭人,「別過來!」
「好,媽媽不過去,不過去,你別想不開好不好?」
「蕙蕙,蕙蕙你聽爸爸的話下來,下來好不好?」
「蹭蹭蹭——」
幾道凌亂而倉促的腳步聲傳來,薛凱、浩瀚和花枝,面色惶惶的跑了上來,三人見她站在高且邊緣處,均嚇得心臟一顫。
「來了。」
「你們都來了……」
「都來送我最後一程。」
「浩瀚,你也來了……」
她望著他,眉頭輕皺著,細細的嗓中擠出幾句話,眼淚從乾涸的眼眶中,艱難的流下來,最後竟痴痴的笑了。
「你救了我兩次,這次,卻再也救不了我了。」
「周蕙,你別衝動,有什麼話下來好好說!」
「對啊,你別想不開,我們不逼你了,你先下來好不好,你想要怎樣,我們都滿足你!」
薛凱和浩瀚緩緩朝她靠近,見她一步步逼向邊角,又嚇得退了回來。
花枝直接懵掉了,望著她,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幾個少年何曾見過這樣的場景,站在死亡邊緣,太陌生了。
「蕙蕙啊,蕙蕙,你要是走了,你要媽媽怎麼辦啊?媽媽該怎麼活啊?」
「蕙蕙,蕙蕙你下來,下來爸爸什麼都答應你!」
「答應我?」
周蕙緩緩轉過身子,城市的霓虹燈在淚花的放映下,成為了一朵朵染上鮮紅顏色的燈籠。
「我還要你們答應我什麼呢?」
「沒有了。」
「什麼也不想要了。」
「我生來就是賤命一條,和你們都不一樣,父母可以因為金錢把我送到近親的床上,同學、老師可以因為我繳不起學費,在背後指指點點、戳脊梁骨,外人可以把我當做一頭累不死的牛,無休止的驅使,誰都可以罵我怯懦、沒臉沒皮……我就像這馬路上的一隻螻蟻,無論是行人,還是汽車,只要碾過來,就必死無疑。」
「而現在,我又親手把我的救命恩人送進監獄,親眼看著自己喜歡多年的人,抱著別人……我從來沒有一個朋友,成了世人眼裡的罪人,弄丟了自己最想珍惜的東西,未來只會在所有人的唾沫和侮辱中度過。
我也曾想努力的和命運抗爭,也想活的像你們每個人一樣,可最後,我還是把自己活成了一個笑話,你們告訴我,我還要什麼?我還要什麼?!」
她瘋狂抱著頭,站在高高的台階上嘶吼,半隻腳懸空,那瘦弱的身軀,彷彿只要一陣大一點的風,就可以帶走她。
蕭山區,警局。
「呃——」
黑暗下,一道深沉的低吟將她從夢魘中拽醒。
月亮睜開眼,一雙攏入漫天璀璨光芒的星眸在一瞬間變得鋒利逼人。
生生把趙炳乾這個見過世面的大男人都嚇得怔了一下。
這殺人於無形的眼神,哪裡像一個天真無邪的孩子。
做惡夢了吧?
「你在幹什麼?」
她望著他,聲音不高,卻極清晰。
剛醒來,就能這麼理智。
趙炳乾在心裡腹誹了一下,將手中的被子給她放到身邊,「小凱囑咐我,多多照顧你。」
「你放心,我對異性沒興趣。」
末了,覺得自己添這句話有點多餘了。
她緩緩坐起身。
「現在幾點?」
「三點。」
「手機給我。」
「好……」
趙炳乾說完后,忽然發現……自己為什麼這麼聽她的話?
男人轉臉看她,發現小女生正用一雙不可違逆的灼亮眸子看著他。
「……」
得了,就是個倔強的孩子,不跟孩子計較。
月亮揩去額頭上溢出的一圈冷汗,接過他拋過來的手機,眸色漸深。
她疏忽了。
這次去醫院的人裡面,肯定有花枝。
而且,陸景雲好像還和她說過,稻花香保存下一段視頻,應該在浩瀚手中……
他們過去了。
或許還是不放心,就連在睡夢中,她的大腦都自動模擬起了他們到醫院後會出現的場景和結果,可是有一種結果,讓她始料未及……
一個人,如果失去了所有熱愛和信念,那她該何去何從?
「萬念俱焚,心如死灰。」
飲水機里的熱水打在杯子里嘩啦啦的。
月亮抬起頭,目光鋥亮的看著他,「你為什麼說話?」
「……」
趙炳乾轉臉看著她,一副見了鬼的表情。
「不讓人接,你問什麼?」
月亮緩緩垂下眸,她竟說出了聲嗎。
趙炳乾望著她,將手中本準備接給她的水,拿到自己嘴邊壓壓驚,這孩子怎麼瞅著……好像有點精神分裂啊?
對了,他想起她吃的葯,好像的確是有這個功效。
月亮打開手機。
趙炳乾又多了句嘴,「剛才開機,看見陸景雲給你打了不少電話,你不回一個?在我的監聽下,可以回。」
月亮逕自打開簡訊,安靜了下來。
趙炳乾,「……」和在陸景雲面前那個活潑可愛的女孩子完全是兩個人啊,女人都那麼善變的嗎?
……
晚風呼嘯的樓頂,女生說完,眼淚乾涸,雙手漸漸從頭上拿下來,轉過身,張開雙臂。
「蕙蕙,蕙蕙啊……」
「蕙蕙,你走了,媽媽也不活了!」
李麗春看著那一幕,哭天搶地,悲愴攻心,直接暈倒了在周偉懷裡。
「怎麼辦,怎麼辦……」
花枝唇瓣儒動著,嚇得嗓音都哆嗦了起來,雙手不自覺抓著浩瀚的衣襟,渾身抖的跟篩糠似的。
薛凱和浩瀚唇色發白,眼神凄涼的看著那一幕,來不及了,根本來不及。
她身子前傾,就在即將下墜那一刻……兜里的手機,忽然響了。
『叮——』
這一聲清脆的機器音,像是把人從這個哀傷絕望的夜晚,緩緩拉向現實。
她低頭。
還有誰,會想起她,會來送她這最後一程。
最後一點好奇,像一簇火苗,就這樣被激起了。
女生掏出手機。
來自『月亮』的一條簡訊
——我曾問過我的心理醫生一個問題;有些人,是不是生下來就註定低到塵埃底?
她回我:最美麗的花,都是根植在泥土裡的。
今天,我把這句話送給你。
『啪——』
一滴豆大的淚珠從眼眶裡滾燙打落,她的身子忽然劇烈顫抖了起來,像一個沒有安全感的孩子,忽然找到了歸宿。
「浩瀚!」
薛凱瞅準時機,朝浩瀚使了個眼神,男生疾步如風的跑過去,伸臂將她從高台上抱了下來。
「蕙蕙!」
周偉激動的跪在她身邊。
花枝麻木的站在那裡,一顆提到了嗓子眼的心,終於緩緩平靜。
「啊……」
周蕙奮力嚎啕,在周偉懷裡拚命捶打。
「呼——」
「嚇死了,嚇死了……」
薛凱長呼一口氣,明明是生冷的夜晚,冷汗卻一陣陣的往下落。
「我錯了,我錯了,都是我的錯……」
「不,孩子,你沒錯,爸爸媽媽以後再也不會忽視你了,都是我們的錯……」
「浩瀚……」
「怎麼了?」
浩瀚胸膛里還在緊張的咚咚咚跳,此時聽到她喊自己的名字連忙蹲下,生怕她再想不開,來個咬舌什麼的。
「快打電話給蕭山都市報。我、我……之前向記者爆了月亮的料,他們說,這個星期就等,現在已經……」
花枝站在一旁,見勢,趕緊掏出了手機。
由於她在微博和頭條上都關注了月亮,從凌晨一點起,任務欄就發過來無數條推送。
【一線情報站】:據知情人爆料,近兩年網上最火的三分鐘吊打A大教授主人公『天才少女——月亮』,疑似抑鬱症纏身多年,比賽臨近,服藥劑量與日俱增。
【南方娛樂周刊】:黑料連連,此前因為『腦王桂冠』與『腦王是怎麼樣煉成的』兩檔節目一炮而紅的當紅學生——月亮,被爆在校期間疑與同學發生糾紛,投毒致其入院,我報經過報情人允許,可在今日前往蕭山區第三人民醫院採訪……
【娛樂圈小衛士】:有圖有真相,人設,今晨,一張流傳在網上的『天才少女宿舍內囂張跋扈,前掐同室脖頸,后害鄰鋪入院』悄然走紅,主人公月亮近兩年在網路上一直以『高智商高情商高顏值』人設聞名,現如今背後的真實面目被暴露在眾目睽睽之下,不知是盛名之下其實難副,還是重蹈『我爸是李剛』覆轍,因為背景雄厚,才會如此盛勢凌人,究竟這位『天才』的身世到底如何,且待我們進一步揭秘……
「怎麼會這樣……」
「假的!全是假的!」
花枝想衝進去反駁,可剛點進微博,就被上面幾個火紅的爆字吸引了。
深夜,熱搜榜單上
第1位:月亮——抑鬱症
第2位:月亮投毒謀害室友
第3位:月亮……沒有爸爸
花枝看到最後那幾個字,瞳孔都放大了一周。
「喂,你好,這裡是蕭山區警局分局,請問你……好、好……」
接警大廳的值班女警撂下電話后,一臉匆匆忙忙的跑到趙炳乾辦公室,附在他的耳邊。
月亮發完消息后,揉了揉腦袋,發現手機在不停顫動,她剛想打開微信,趙炳乾奪走了她的手機。
「幹什麼?」
她抬頭,從他眼底看出來那麼一絲……諷刺?蔑視?
「怪不得這麼淡定,原來是上面有人。」
「你在說什麼?」
她眼底悄然冷了一個度,像是明白了他說的話。
「現在,你可以走了。」
趙炳乾臉色鐵青,那是一種約定俗成的,對有關係、走後門的一些犯人態度。
「月小姐,有車在外面等你,聽說會有記者過來,請您快點。」
女警面對她,連稱呼和態度都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月亮似乎是想到了這事會是誰做的,但是記者……
記者……
有人爆料了?
趙炳乾見她站在原地,臉色煞白,懶得看她惺惺作態,直接拉著她朝門外走去。
『咣當~』
防盜門被甩上,隔絕了裡面的溫度。
夜色朦朧,警局外的林道樹下,有一輛車。
靜靜的隱匿在那裡,紋絲不動。
她邁開腳步,朝那裡一步步走過去。
「江逾。」
「江逾,開窗。」
窗戶沒有被打開,後車門直接打開,一股強勢到逼人的力道直接將她拽上車。
可月亮像是早就預料到般,腳死死的抵住車輪,任膝蓋被刮傷,也不肯上車,制衡了好一會兒,那人怕傷了她,鬆開了手。
「上車。」
「我不需要你管。」
她一字一頓,像是從牙縫裡咬出來的。
「記者很快就會趕到。」
「我不怕。」
「那阿姨呢?你也不在乎了?」
車窗被搖下一小半,黑暗中,只露出男生那雙迷霧如常,溫潤不再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