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二章:說胡話和抽煙
高一(1)班牆角,成團的白色鼻涕紙扔進紙簍,女生捧著杯子,時不時咳嗽幾聲,肺都咳疼了。
花枝心疼的摸著女生持續低燒的額頭,不放心道,「月亮,要不咱們別忍了,去醫務室輸液吧?」
「不用。」
月亮輕輕搖著頭,不通氣的鼻子吸了口氣。
「能吃藥絕不打針,能打針絕不輸液,對身體都由傷害的,我喝點熱水就好了。」
「喝什麼熱水,傷害什麼傷害啊?我看你是燒糊塗,胡說八道了吧!別作,快跟我走。」
「你別動我,讓我躺一會。」
月亮推開她,絲毫不想管任何事,包括她的身體。
花枝見她死撐著不知道什麼勁,不禁火了,「昨天到底怎麼了啊?打電話電話不接,發QQ消息也不回,最後弄得個感冒發燒回來了,玩的很晚?」
她篤定她這樣是跟昨天那場雨有關,不然平時免疫力比漢子還要強的女生,怎麼可能說發燒就發燒了。
月亮被她問的腦袋稀暈,捂著耳朵貼在冰冷的牆壁上,涼氣竄入低熱的腦袋,舒服了許多。
其實花枝說的沒錯,她就是在作,比起身體上的不適,她心裡更憋屈的難受。
她就是幼稚的想保持這種病怏怏狀態,讓陸景雲看到,哪怕他能像那天她手傷了一樣,給她遞一盒葯,或者噓寒問暖一句,親一下她的額頭,她就什麼都不在乎了。
可是沒有。
直到現在,他都沒過來問一句。
她想把自己糟蹋死,看他會不會過來看一下。
明明前幾天昏倒還緊張的要死,不可能會忽然這樣……
「阿嚏——」
身旁,正在收作業的男生冷不丁也打了個噴嚏,花枝疑惑的轉過臉去看元帥,「你怎麼也感冒了?」
後者揉了揉鼻子,示意她繼續勸月亮。
「沒事,我就是鼻子痒痒。」
浩瀚挑了挑濃眉,轉著筆轉身看身後這兩個病秧子,又想到早上鯨魚那副看誰都像死人的眼神,不禁搖頭。
「變天了啊,我這是掉病毒窩了。」
「去去去,什麼病毒!烏鴉嘴。」
花枝伸手趕小雞似的把他揮開,浩瀚忽然一把抓住她的手問道,「昨天在籬笆小築,是你吧?」
花枝一聽,登時愣住了,「你怎麼知道?」
男生笑的又痞又拽,「還真是你,打扮的濃妝艷抹的我差點沒認出來。」
「你丫才濃妝艷抹。」
花枝臉色一變,拿起筆水就要往他臉上抹,二人打鬧著,周蕙忽然轉過臉來問花枝借作業抄。
花枝懵比,她問她要作業抄?
「我沒寫啊,你問月亮借吧。」
月亮腦袋裡迷迷糊糊的一陣陣的疼,又嫌他們吵,便屈指頂著腦袋起身,「我也沒寫。」
浩瀚看著她不妙的臉色,故意在一旁打趣,「喲,學神都不寫作業了。」
月亮沒理會他,花枝見她搖搖晃晃的,「你去哪啊?要不要我一起?」
「不用,去洗把臉。」
花枝點了點頭,繼續問浩瀚,「你昨天也在籬笆小築看菊花?」
「看什麼菊花,我又不是變態!」
「……」她看他挺像變態的,整天腦子裡都是內涵段子。
「她怎麼樣了?需不需要拿點葯?」
浩瀚微微揚著下巴,狀若無意的朝月亮的背影挑去,語氣輕飄飄的,好像並不關心似的。
「看她……好像跟抽了魂似的。」
「廢話,誰生病能好受啊?不過再買葯就吃不完了。」
花枝說著從抽屜里提出一大包葯,浩瀚面色無趣,就知道她不需要他關心。
「祝好。」
「欸欸欸,你別轉過去啊,說說你怎麼也在那?」
「反正不是去跟蹤你,對你沒興趣放心,不過沒看出來,花姑娘可以啊,約會對象挺大腕啊。」
「這你也知道?」
浩瀚翻了個白眼,誰不認識林肯誰傻子。
月亮暈乎乎的揉著腦袋朝前走,眼睛虛眯著,腿腳因酸軟有些打晃,冷不丁就撞到了人。
「啊——」
扎耳的女音直刺腦子而來,月亮連聲道歉。
「對不起,對不起。」
對方是二班成群結隊去廁所的幾個女生,見是她,連到了嘴邊的『沒關係』都咽了下去,個個互相使著眼色,臉色逐漸變得刻薄。
「肖露,你沒事吧?」
「別被某些眼睛成天只盯著男生的人,給撞著哪了。」
「對啊,趕緊看看,咱們出了事可得有實打實的證據,不然鬧到老師那,可吃大虧了,人家都是毫無條件的偏袒年級第一。」
月亮現在沒有一點心思和她們吵鬧,道完歉后,徑直朝著廁所走去。
可幾個女生依舊不依不饒的擋在前面,不知道到底想做什麼。
「讓開。」
月亮低聲,因氣虛並沒有多大威懾力。
幾個女生根本不把她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放在眼裡,反正快上課了,堵著然她上不了廁所也是好的。
「我說讓開。」
月亮又重複了一遍,依舊是氣若遊絲,可那雙充滿血色的疲憊眸子,一旦浮上狂躁的情緒還是很嚇人的。
「切~真他媽傲。」
「跟有病似的,撞到人還有理了。」
為首的一個女生啐了一聲,其餘的幾個人迫於她慘白的臉色,稍稍退到了一邊。
月亮拖著身子朝前走,不經意的抬頭,卻看到了……站在人群后的男生。
陸景雲。
一口氣忽然梗在了喉間,有委屈、有哀怨、有疑問,更多的是期待他能上前解釋一下昨天的約會。
哪怕他說他忘了,她都原諒他。
她想聽他說話。
二人就這麼相視著。
一個紅了眼眶,一個勾著笑容。
她最終是想多了。
男生繼續朝前走,像是什麼都沒看到般,不對……路過她的時候,眼角明顯像看到了什麼髒東西似的厭惡。
「陸景雲——」
她伸手去拉他,指尖卻因失力沒能夠到他的手臂,從淺白色的袖口滑落。
他冷漠的像根本不認識她,又或者忌憚和她有一分一毫的關扯。
「哈哈哈~」
「你看她那個樣子,死皮賴臉的上去倒貼,班長根本理都不理她好嗎?」
「真可憐,枉我之前還以為她有點本事呢……」
幾個二班的女生見勢,個個逞意的笑著,看著她的眼神漸漸由最初的敵意變成了哂笑,先前在考場還以為她和班長真的有什麼,現在看來連個玩物都算不上,真是浪費感情。
月亮眼底浮起一層氤氳,眉間拚命褶皺著,定定的望著那處漸行漸遠的背影,努力不讓喉間的梗咽衝上來,在大庭廣眾下掉眼淚。
到底怎麼了?
他到底怎麼了?
大概是由於情緒波動過大,月亮由早上的低燒逐漸演變成了高燒,汪夏見勢連忙帶著幾個同學將她攙扶到醫務室輸液。
一連三瓶下去,才稍稍緩解,醫師好生交代不要動氣,花枝代她請了一天的假,在宿舍陪著迷迷糊糊的她,直到第二天才好。
病雖然好了,也恢復了以往除了學習就是吃飯的生活,可一句話都不說,明顯就是有問題。
花枝實在忍不了了,直接挑明了問他。
「你是不是被陸景雲拒絕了?拒絕了就拒絕了,不用這麼糟踐自己的身體吧?天下什麼都少,就是兩條腿的男人不少……」
「花枝。」
元帥忽然沉聲打斷了她的話。
這幾天,月亮六神無主魂不守舍的樣子,他都看在眼裡,可若說後悔,一切都晚了。
他只能祈求,她就這樣……淡忘了他吧。
以後他會好好的守在她身邊,不讓她再受到任何的委屈。
「她被放鴿子了。」
「什麼?」
花枝一聽這話,不可思議的,火氣立馬就上來了。
「校草……陸景雲放了她的鴿子?什麼意思啊?不來就不來,還有這樣耍人的啊,月亮,你那天不會一直在那等吧?」
回應她的只有沉默,可在花枝眼裡就變成了懦弱。
「我說你是不是傻啊?平時不是最能耐的,人家欺你一尺,你還回去一丈的嗎?怎麼現在變成懦夫啞巴了?不行,我要去找他討回個公道!」
花枝越說越氣,最後風風火火的就出去了,月亮一把拉住了她,「別去。」
這是這幾天來,她終於有人樣說的第一句話。
花枝扯開她的手,語氣斬釘截鐵,「我必須去,你自己這樣自甘墮落,我眼裡容不得沙子。」
「你要去我們就絕交。」
月亮面無表情的轉過去,可平淡的語氣一點都不像開玩笑。
「呵——」
花枝恨鐵不成鋼的看著她,徹底目瞪口呆了,這是她認識她以來,她第一次說出這種話。
絕交,就因為陸景雲!
「我看你真是中了他的魔了。」
「好好好,你有種,我去找薛凱,找薛凱你管不著吧?!」
女生氣急敗壞的跑出去,直接站到二班門口獅子吼了一聲薛凱,薛凱抬頭見是她,連忙小跑了出去。
「我說……」
「到一邊說,一邊說。」
薛凱自然知道她要說什麼,連拉帶哄的把她拽到走廊拐角。
「別碰我,你們二班沒一個好人!」
「好好好,你們一班全是好鳥。」
「你說什麼?」
「呸,人人人,我說錯了,掌嘴。」
「別給我油腔滑調的,你們班陸景雲到底怎麼回事啊?為什麼要放月亮鴿子,先前不是答應的好好的嗎?
還有,月亮前幾天發高燒,這幾天要死不活的他看不出來嗎?來問候一下會折了他校草大人高貴的身份還是怎麼的?」
「大小姐,你消消氣,一樣一樣說行嗎?」
薛凱按著牆長呼了一口氣。
「我這幾天也憋得慌,你是不知道班長跟……跟活死人似的,我天天坐在他身邊都感受不到溫度,不敢說一句話,更不敢去找嫂子,明眼人一看他們之間就是有問題的,可是你說班長放了嫂子的鴿子,我打包票,絕對不可能。」
「可這就是事實,他有多惡劣,你們不用包庇,不就是仗著自己長得好學識好家第好,那就可以隨便欺負人嗎?」
「……」薛凱一時間不知道她是在誇還是在貶班長。
「我說不可能就不可能,班長那天接到嫂子的紙條,整個人魂不守舍的就顧著暗笑了,你去問問浩瀚,他是陪班長長大的,見過班長這麼春心蕩漾的模樣嗎?
而且通過我這幾天的觀察,班長好像才是那個被放鴿子……且遭受了更大打擊的人。」
「他受到更大打擊?有沒有搞錯,月亮那天發燒就連說胡話都是他的名字。」
「巧了,班長這幾天夜夜失眠起來抽煙,我記得他以前不抽煙。」
「……」
兩人交換了信息后,雙雙靜滯了。
「他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他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異口同聲的問道,薛凱嘚瑟的笑了,「我們還挺心心相印的。」
「去你的,那我們想個辦法讓他們把誤會解釋清楚啊,這樣冷戰著互相折磨是鬧哪般?」
「和我想一塊了,這幾天一直想找去你,又怕班長以為我是去找嫂子,就沒動靜,辦法我早就想好了。」
說罷,薛凱附在她耳邊喃喃。
------題外話------
咳……知道頂鍋蓋沒用,那就祝大家節日快樂~多吃棒棒糖哦。
既然都要小劇場,那麼隨便抓一個來吧——小劇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