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月亮是沒有爸爸的

  在他家，鞋櫃層次是分明的，即使爸爸出差，他的鞋子依舊擺放在那裡。


  阿姨熱絡的打開電視機，嚷著他坐下，便進廚房削水果，一邊削著還一邊熱情洋溢的絮叨著『很感謝平實照顧月亮』之類的言辭……


  元帥望著面前空空如也的水果盤，視線又觸及那本該擺放著煙灰缸的茶几上，此時卻只有孤零零的一套茶具，衣架上掛的全是女士裙子和月亮的校服，酒柜上的照片只有月亮、阿姨和一隻白色泰迪的合影。


  整個房子內的布局和風格，沒有透露出一點點男人生活的氣息。


  不知為何，他下意識的邁步走進廚房，居然看到筷籠里……只有兩雙筷子。


  那一刻，他才有些恍惚的意識到，月亮好像沒有爸爸的。


  她從不邀請別人進家做客，也從不主動跟別人談起自己的家事，學校開過這麼多次家長會，他從沒見過這位陌生的阿姨。


  眠風附屬中學家長會向來有個硬性規定，第一學期去的是母親，第二學期必須是去父親，或是別的親人。


  而月亮，她沒有。


  索性都請了別人。


  認識月亮三年了，他從來都不知道這一點。


  而此時，心裡卻升騰起一股子沉悶的難言之感。


  那天阿姨跟他聊了很多，言語之中透露出她只是普通的家庭主婦，平時的生活瑣跡就是照顧月亮上學。


  而關於月亮的父親，隻字不談。


  他愈加相信自己的判斷，但開始想，這個家如果真的沒有個在外打拚的男人，那麼住在富人區，享受這邊高端的生活品質，膨脹的物價，和屋子裡奢華的裝潢、嶄新的奢侈品，都是靠什麼支撐起來的呢？

  他想過或許只是離婚，每個月還是有贍養費的，或許是因為意外離開，留下了一筆巨大的財富，但他最後都否定了。


  他終於明白，原來月亮參加腦王桂冠，並不是因為興趣愛好，也不是為市爭什麼榮譽，而是因為錢。


  有什麼比一個年輕漂亮的天才少女戰勝經驗豐富的A大教授，更能成為一個節目組造勢的噱頭呢？


  為此一擲千金也不是不可能的。


  他忽然為自己這次冒失的拜訪感到悔不迭已，像一個沒頭沒腦不懂禮貌的入侵者，就這麼闖進了月亮的家裡，闖進了她一直努力掩蓋的秘密中。


  怕她會勃然大怒，會對自己生氣，甚至會不理他。


  可他設想的種種情況，都沒出現。


  阿姨從午頭一直和他聊到了下半晌，直到快要走的時候，月亮都沒出來一下。


  「孩子，你別見怪，月亮這孩子一旦學起習來，就跟魔怔了似的，誰喊也不理，喊了也聽不見。」


  「嗯。」


  他大概略略知道一些。


  初三，當所有人都為中考奮戰的時候，月亮忽然看起了一些奇怪的圖形書和數字小冊子，每每看的時候都十分專心，彷彿與外界隔絕了似的，上課時都被老師抓到過很多回，花枝怎麼戳她都沒用。


  雖然他知道她不可能出來，但卻還是想看看，是什麼讓她在屋裡足足呆了一天，她有沒有感到煩悶？有沒有其實很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