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空無 回歸
林家夫妻盼回村盼多少天了,天一直不放睛,搞得他們吃也吃不香,睡也睡不香,沒想到,說要回去,這天就放晴了。
「真是好兆頭!」林氏高興的說道。
林父更激動,說道,「二丫頭果然是個有福之人,見我想著回去,隨口定了個日子,結果天就放晴了,真好!林大力說道:」爹,東西都拿好了,你看看有沒有漏的。「
」好,好!「林父高興的跟著林大力出了門,到衙門口,看馬車上的東西齊不齊全,一樣一樣親自看了一遍才放心。
不一會兒,林怡然和夏宗澤也出來了。
」爹,你們這麼早?「
」沒早,剛出來!「林父高興的說道。
」哦!「林怡然走到馬車跟前,」有沒有東西漏了?「
林大力搖頭,」沒了!「
林怡然想了一下,走到夏宗澤身邊,說道:」我想帶些糧食到鄉下。「
」行!「夏宗澤叫道,」三和,讓人備一馬車糧食帶著。「
」是,王爺!「
范先生走到夏宗澤邊上,說道,」準備聘用的人手都到齊了。「
」那出發吧!「
」是,王爺!「
剛下過雨,偏僻的常縣官道不僅不好走,而且還窄,一路搖搖晃晃,走了沒多遠,林怡然對夏宗澤說道,」子韜,不如騎馬吧!「
夏宗澤點點頭,」行,那你下來,到我的馬上,讓他們駕著馬車慢慢跟上來。
林父等人也跟著兒子上了馬,一起往林家村而去。
坐在馬背上看著鄉村原野,那真叫一個荒涼啊,如果不是知道地名,林怡然真以為自己到了大草原,茫茫之間,一眼看過去,整個平原上星星點點散落著一些小村莊,一路過來,幾乎看不到什麼人,讓人心涼涼的。
「按道理,這裡屬於平原地帶,地肥土沃怎麼會沒人呢?」左禎忍不住問道。
林父在後面介面說道,「你看看這土色,都是洪水沖刷過後的干黃色,早就結板實了,不經行翻耕、堆肥,根本長不出糧食。」
左禎擔心問道:「那今年能進行夏種嗎?」
「想種糧,得下功夫!」林父嘆道。
林怡然問道,「爹,那我們先要做什麼?」
林父回道:「如果可以,先把地翻耕一遍,讓太陽暴晒,松一鬆土壤,松完后,再堆肥漚田,漚好后再翻一遍,興許能種好一季莊稼。」
林怡然對夏宗澤說道,「王爺大人,聽到了嗎?」
夏宗澤對左禎說道,「回去后,安排一下,半天訓練,半天翻地。」
「是,王爺,卑職知道了。」
半天見不到人,范先生急了,說道,「王爺,我們要不要下到村落里去看看?」
夏宗澤低頭看向林怡然。
林怡然問向林父,「爹,林家村還要多久?」
「今天早上我們出發的晚,大概要到午後了。」林父回道。
林怡然問道:「林家村離常縣縣城多遠?」
林父搖頭:「爹也不知道,就知道以前進常縣縣城,天不亮出發,半夜到家。」
林大力說道:「怕是有一百多里地。」
作為軍人,左禎肯定的回道,「有一百多里。」
林怡然暗暗嘆了口氣,林家村可真夠僻遠的,嘆完之後,朝身後看了看,那些跟著的書生們隨著馬車落在後面有一段距離了,搖了搖頭,繼續前行。
常縣大獄
桑甚和半躺在乾草鋪上,床頭邊上有個小方桌,小方桌上放著白開水、消遣的書,他彷彿不是來坐牢的,而是來渡假的,只是這渡假限制人生自由而以。
開始時,桑甚和的情緒非常飽滿,胸腔充斥著為國視死如歸的豪情,不管誰來勸降,他都堅決抵抗,站在他面前的人,都能感覺到要被他撕的感覺。
隨著關的時間越長,桑甚和越覺得自己所有的悲憤、情緒被無聲的消磨著,不能說消磨殆盡,但已經七零八落了。
桑甚和覺得自己可能不是被敵人真刀實槍殺死的,而是一把無形的利劍刺透了自己的心,讓自己心死如灰,那就這樣吧,別指著我會投降,既然要耗那就耗吧,我反正是將死之人,有什麼耗不起的。
遠處牢房裡,可能是梅雨季節,天氣悶熱潮濕,逼仄的牢房裡,關了一大群年紀輕輕、血氣方剛的士卒,他們的情緒終於在窗口太陽照進來時,爆發了。
投降派和不降派打了起來,邊打邊罵,「你他娘的軟骨頭,為了一頓飯,你居然就投降了,你這個叛賊,走狗,你怎麼不去死?」
「我幹嘛要去死,我老肖家都死差不多了,我得保住小命,給老肖家給個后,我他娘的管他什麼叛不叛賊的。」
「你別他娘的給自己找借口,你就想吃白米飯。」
「那又怎麼啦,我投降,我吃大米飯,你眼熱,你也來吃啊,吃過了你就能打過老子,不吃,你不但沒力氣打過老子,說不定過兩天就餓死了。」
「格老子的,老子湊死你!」
「來呀……你來呀……」
兩方人馬你拉我推,打成一團,甚至有人被打出血了,「啊……啊……要死人啦……」
年輕的吳國小將桑敏俊一直坐在角落,悶頭低低的看著牢房地方,彷彿沒有看到對打的兩方,只到聽到『打死了人了』才嚯一下從地上站起來,怒吼一聲,「都他娘的給老子住手。」
眾人愣了一下,可愣過之後,仍然打在一起,難解難分。
見自己的話都不聽了,桑敏俊的脾氣瞬間爆了,上來就把這一群人一頓猛揍,揍得他們東倒西歪,他雙眼通紅,叫道,「怎麼不打了,打啊,打啊……」
站在牢房外的守卒們正準備進來制止,見桑敏俊把事情解決了,鬆了一口氣,其中一個對另外幾個說道,「行了,打不起來了,沒事了,你們趕緊去自己的地盤守值吧。」
「老哥,要是他們再鬧事,你就叫我們,保證立馬就到。」
「謝了,兄弟!」
「客氣了,老哥!」
獄卒們三三兩兩散了,他們邊走邊閑聊著剛才的事情。有兩個路過桑甚和的牢房門口,他們的閑話進了他的耳朵。
「想不到桑家小子挺有兩下子,一群人被他打得七零八落的。」
「是啊,果然是虎將無犬子。」
「現在可不是什麼虎將了,是……」說話之人突然轉頭看了一眼身邊的牢房,撇了一下嘴,不再說話,沒一會兒,兩人穿過了桑甚和牢房前的走道。
剛剛做好心裡建設的桑甚和聽到兒子名字,內心一顫,我老了,可是我的兒才十九啊……他才十九歲啊……他抬頭看向牢房天窗,高高的藍天,讓人遙不可及。
窗外
藍天下,五月,雨洗后的天空更加明凈。白雲彷彿悠遊在一片湛藍的海里,明媚、燦爛,光芒四射。
五月,漫天遍野都是翠色盈盈,風光如畫。那如綠毯一般鋪開來的嫩草,總讓人忍不住想要趴下去躺一躺,去撫摸一下那柔軟的綠。
或者,就在上面打幾個滾,聞一聞泥土清新的香味!那偶爾夾雜期間的不知名的小花,也都趁著這風和日麗綻開明媚的笑顏,迎接夏天的到來!
這本應是五月的寫照,可當林怡然等人到達林家村村口時,眼前的景色,乍看之下,綠意盎然,一派生機,可是細看之下,爬滿茅屋破牆的綠都是瘋長的野草,野蒿叢生、早已超過人高,刺藤亂攀早就覆蓋了破洞連連的茅草屋屋頂。
林父雙腿打顫的走在曾經熟悉的村道上,村道上半人高的茅草差點把他絆倒,他也顧不得,左顧右盼,一直保持著嘴半張著。
林怡然知道,那是準備隨時隨地要對村人叫一聲,『我回來了,鄉親們!』
可他卻沒有機會張口叫出這一句,走遍整個村子,竟無一人。
林父雙手不知所措的揮動著,那抖動的雙唇終於在某個情緒點張開了,「啊……啊……」他嚎啕大哭,雙手伸展,仰面朝天,哭天哭地,也在哭自己的人生境遇。
死去的人也許就這樣不知不覺的消失在塵埃中,可是活著的人卻因死去的人,從此不能再舒展心胸、活得愜意,那這樣活著又有什麼意義呢!
心心念念想著家鄉,想著親人的林父,從沒有想過,整個村子竟毫無一人,他承受不起這樣的打擊。
所有的人都默默的看著林父肆意的嚎啕哭著,這是他的人生,又何償不是自己的經歷呢,顛沛流離的逃亡,突然讓人身心俱疲,只想放下所有包袱,就這樣躺在地上,然後一覺睡過去。
夏宗澤胸前的衣服被林怡然的眼淚浸透了,她一直伏在他懷裡無聲的哭著,看著如荒野的小村,他也不敢相信,這是曾是她生活過的地方,不……也許不是她……
在林父的哭聲里,林怡然想到了自己的前世,從沒有時間想過去的她,記憶的大門一下子被打開了,爸、媽你們在哪裡,你們過得好不好,女兒為了活下去,都沒有時間想過你們,你們一定會怪我吧……是我太任性了,是我不聽話,是我……是我……悔恨、思念、心痛……一時之間,竟讓她喘不過氣來……
時光,繞指前行,悲空了歲月,撰寫了滄桑。眼眸的風景,耳際的風聲,還有曾經的掙扎、苦痛都一一跌入流年的光影里。
夏宗澤感覺懷中的人兒在下滑,大驚失色,「然兒……然兒……」他一把撈起就差滑到地上的林怡然。
被抱在懷裡的林怡然雙目緊閉,牙關緊咬,已經昏厥過去。
「二丫……二丫……」林氏急得撲上來,可是女兒在女婿懷裡,她沒辦法靠近。
「……」林父的哭聲戛然而止。
「二妹……」
「二姐……」
「怎麼辦?怎麼辦……」夏宗澤慌亂不堪。
范先生嘆了口氣,對林家人說道,「各位麻煩讓一下,我來看看。」
「對,先生,你懂醫術,你來看看——」夏宗澤急切的叫道。
林家人聽說范先生懂醫術,趕緊讓開了,他們焦急不安的看向范先生。
范先生伸手就去掐林怡然的人中,掐了一會兒,發現沒用,加重了力氣,又掐了一會兒,感覺到林怡然的眼皮動了動。
「有用,先生——」夏宗澤激動的叫道。
范先生點點頭,用了一隻手繼續掐人中,沒過一會兒,林怡然被掐醒了。
「我怎麼了?」林怡然睜開雙眼茫然的問道。
「然兒……」夏宗澤把小妻子緊摟在懷裡,真是嚇死他了,嚇死他了。
林父見女兒醒來了,走到跟前說道,「二丫啊,爹嚇著你了!」
「沒有爹!」
林父用衣袖抹了抹眼淚,說道,「我們去祖墳看看,拜過祖宗,我們就離開吧。」
林怡然輕輕說道:「爹,我們在常縣,還要住一段時間,不如,你就留在村裡住一段時間。」
「……」林家人驚呃的看向林怡然,沒想到她會說出這樣的話。
林怡然說道:「爹,把村子收拾一下再走吧,留個念想。」
「對,對,二丫說得對,為以後留過念想。」林父高興的說道,彷彿這樣就能解了心中遺憾。
「放我下來。」
「感覺怎麼樣?」
「好多了!」
夏宗澤還是不想放她下來。
「真沒事,放我下來吧!」
「那剛才……」
林怡然不好意思的回道:「哭得憋過氣去了。」
「你……」夏宗澤心疼的氣道,「可不許再哭了。」
聽到這話,林父心虛的看了看女兒,都怪自己哭,女兒才跟著哭。
「我知道了!」林怡然從夏宗澤的懷裡下來,對林父說道,「爹,日頭可要下山了,趕緊去拜老祖宗吧!」
「好,好!」
林父憑著記憶找到了祖墳,墳地已經不像墳了,只是幾個凸起的小土丘,林家幾個男人趕緊用揪填了祖墳,簡單的拜了拜祖先。
說來也怪,林家人在祖墳前燒的紙錢彷彿有靈性一樣,都飛旋著繞幾圈才肯落下,開始時,大家不以為意,以為是偶然,可是紙錢從開始到結束,幾乎都這樣。
范先生等人都感到驚奇,難道林家出了一個王妃,真是林家祖墳冒青煙了,個個不知覺的把目光放到了林怡然身上。
讓林怡然覺得渾身不自在,心想,怕不是林家祖宗顯靈,而是有我這個真實的小鬼站在這裡吧,一想到自己是個小鬼,她就感覺渾身發冷,不自覺的靠到夏宗澤身上。
夏宗澤以為林怡然依賴他,伸手把她半攬到懷裡,輕輕的安撫著她。
半個時辰之後,林家祭祖結束了。
一行人返回到村子里,范先生問道,「爺,現在……」實在是有很多事等著處理,能今天趕回去,盡量今天趕回去。
夏宗澤垂頭看向林怡然,手一直撫摸在她頭頂,沒有吭聲。
林怡然直起身子,說道,「子韜,要不你先回去,我想陪爹娘在這裡住兩天。」
「這怎麼行!」夏宗澤馬上說道,抬眼看了看根本不能住人的村子,這裡什麼都沒有。
林父趕緊上前說道:「二丫啊,你趕緊跟著王爺回去!我們自己住幾天也會回去的。」
「可我想跟你們住幾天。」
「不要,你跟王爺回去。」
林怡然撅著小嘴,內心卻有些小九九,她想一個人留在這裡靜靜的想些過去的事情,她真得想家了,想爸媽了,她想遁在這裡一個人靜靜的獨處幾天。
夏宗澤如何放心,眯眼說道,「我和你呆在一起。」
「爺——」范先生急了,常縣的事情一大堆,這鄉下又遠又僻,能不能不要這麼任性。
夏宗澤叫道:「左將軍——」
「爺——」左禎不情願的回道。
「你們先回常縣,我……」
林父看著王爺屬下的表情,連忙打斷了女婿的的話,「王爺,我們明天就回常縣!」
看著小心翼翼的林父,林怡然嘆了口氣,「那我今天就跟你們回吧!」
「然兒——」夏宗澤不忍心,可是……
「別說了,我跟你回去。」
夏宗澤點點頭。
林怡然說道,「爹,你呢?」
林父回道:「你回去吧,我留在這裡收拾一下自家房子。」
林怡然點點頭。
夏宗澤說道,「左禎,調一個營過來,把林家村所有的屋子都翻新一遍。」
「爺——」左禎驚訝的看向夏宗澤。
夏宗澤輕輕說道:「感謝林家村為我生養瞭然兒。」
「是,王爺!」
林父高興的要給夏宗澤跪下,林怡然連忙制止,說道,「爹,你女婿有權有勢,整一下林家村還不是小意思,別謝他!」
林父不好意思的說道:「你這丫頭,王爺可忙著呢,可不能讓人費心。」
林怡然歪頭看向夏宗澤:「林女婿,你費不費心?」
「還行——」看著又調皮搗蛋的林怡然,夏宗澤的心放下來,輕輕一笑。
「切……」林怡然說道,「不跟你說了,趕緊壘個灶,我們煮些東西吃,吃飽后回常縣。」
「好——」
折騰了近一天的隊伍,終於提到吃飯了,個個都來勁了,特別是京城來的書生、公子哥們,近一天不吃飯,真是考驗到他們了。
左禎帶來的軍士,訓練有素、動作麻利,很快壘好了灶,林家人幫著後勤士兵燒飯。
傍晚時分,吃好后,從常縣帶過來準備分給村人的糧食等生活用品全部留給了林家人,並留了五個士兵守在這裡,幫林家人打下手,等明天過來的營隊一起翻新林家村。
夏宗澤沒有想到,自己無意的一個舉動,讓在外流浪回來的林家村人高興的把他供成了佛,雖然村裡有不少人或死於洪水、或死於流浪途中,但總有近一半人跟林家人一樣頑強的生存了下來,那麼他們是如何回來的呢?
這其實不是后話,這事既將要發生,我們暫且不表。
回到常縣后,夏宗澤從佑福、應縣等處調來的物資也到了,常縣進入了全員夏種的狀態中,常縣周全方圓百里之地都被近十萬大軍翻耕了一遍,翻耕之前,土地上的野草全部被收集起來,放到挖好的坑裡進行漚肥。
自從回林家那一天開始,天就沒有再下過雨,都是晴好天氣,給大軍翻耕帶來了方便,挖出來的土在太陽底下暴晒,緊接著把堆好的肥撒到地里,又翻種了一遍,最後浸水撒種,經過一個月的辛苦勞動,調來的幾萬斤稻種全部下地了。
而此時,老天來了一場大雨,澆灌了剛下種的苗種,等田地喝飽雨水后,老天又收回了它的雨水,來得及時,去得也及時,喜得大家在雨中嘣跳。
站在萬頃良田的邊上,夏宗澤皺眉,「我怎麼覺得這次種田跟估福種的不同?」
「我也覺得。」左禎說道。
林怡然看向范先生,「先生,你也覺得嗎?」
「是啊,我也覺得不同。」范先生點點頭。
林怡然仰頭大笑。
范先生和左禎相互看了一眼,佯裝看田裡的秧苗。
夏宗澤撫額。
林怡然終於停止大笑,回道,「知道為何不同嗎?」
「不正在問你?」夏宗澤無奈的說道。
林怡然笑著回道,「因這這田裡沒有麥子,不需要等麥子成熟,所以不需要單獨育秧苗,等麥子收了把秧苗移到麥子長過的田裡。」
夏宗澤點頭,「怪不得我感到怪怪的,原來是沒有麥子,可這樣直接灑下去能長出秧苗嗎?」
「別急喲,王爺大人,再過三、五天過來看,保准你看到綠瑩瑩的一層。」
「哦!」
「走吧,王爺大人,再去看看養家禽牲畜的營隊,看看他們做得怎麼樣了。」
夏宗澤點頭回道,「好!」
一行人繼續前行,除了要用作飲用水的河流,其它一般的池塘、溝渠,小河都被養上了雞、鴨、鵝,一些地勢不好的地方全部圈養了豬、牛、羊等家畜,整個常縣地區,一片生機勃勃。
隨著常縣的發展,以及佑福、應城一帶商人的來臨,蕭敗的常縣很快繁華起來,常縣臨近或是更遠地區的貧民、流民,紛紛流向常縣地區,到這裡尋找活命的機會。
而這些流民當中就有流浪在外的常縣各村人,因為商人的走動,把常縣的情況傳播到了四面八方,他們聽到了常縣被夏宗澤佔領的消息,聽到這樣的消息,他們不顧一切的回到了常縣。
夏宗澤還不知道,他的聲名已經到了能撫眾的程度,流民聽到他戰領何地,跟著他的腳步來到何地,對於常縣本地的民眾那就更不要說了。
臨時縣令范先生很快安置了這些流民,不是本地人口的,把他們安排到了大軍屯田的周圍村落,並讓提供一些基本物資,幫他們修房繕屋,跟據人口分配荒田,撫助他們搶種秋食;是本地人口的,讓他們回到自己村落,同樣提供相同的條件,讓他們儘快安定下來。
而這當中,最最激動、驚喜的莫過於林家村人,他們一回到村子,就看到了自家修葺一新的房子、院子。
「怎麼會這樣?」
「是啊,怎麼會這樣?」
「老天啊,我莫不是走錯地方了!」
正在院子里不知道要幹嘛的林家人聽到了村口的吵鬧聲,連忙跑了出來,村口站了一群衣褸爛衣之人,他們茫然看向他們,以為是王爺女婿分配到村裡的流民,剛想開口問是那位官差帶過來的。
有個婦人叫道:「林……林家兄弟……」
「你是……」
「我是村東頭的三……」
「你是三嬸?」林小河高興的叫道。
「小……河?」
「三嬸,是我!」
「你……你……我不敢認了!」
林小河高興的走到三嬸面前,「三嬸,要不是當年,你撿著我,讓我遇到了二姐,我可能……」
「孩子真是你?」
「是啊三嬸……」
三嬸還是不敢相信的看著眼前的林家人。
林父卻對村口眾人說道,「大家趕緊回家燒水洗洗吧,家裡水缸里的水都是今天早上剛挑好的,米罐子里都有十斤米,回家就能煮上飯。」
「……」
「……」
眾人面面相覷,「我們莫不是在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