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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簽約 氣象

  姓的管的連忙上前,拱手行禮:「我家也能。」


  林怡然冷冷問道,「那你們目前有多少匹庫存布?」


  柴大人抬眼看了眼神情嚴肅的林怡然,心想黃口小兒懂什麼,抬手說道,「柴某家現有布匹一千零五匹。」


  「一匹①能做多少件寒衣?」


  「能……做……」


  「多少?」


  「做……」


  林怡然威嚴的說道:「不要試圖撒謊,這裡懂行的人多的是,我隨便找個問問都可以得到答案。」


  柴老爺的額頭滲出了汗,剛想張嘴說什麼。


  林怡然哼道,「要不要我帶人去你倉庫看看,到底有沒有一千零五匹?」


  「回林……林大人,小的只能做二萬件。」


  「哼!」林怡然冷嗤,「管老爺呢?」


  「小的……小的,也只能做二萬件。」管老爺抹了抹汗,心想,怪了,這黃口小兒氣勢怎麼這麼足。


  林怡然冷笑道,「柴老爺、管老爺,雖說開門給機會給你們,可也不是讓你們隨意玩弄於股掌的,錢讓你們賺沒錯,可是你們在賺錢的同時,也要承擔風險,惹怒了我們家王爺,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柴老爺嚇得汗冷都出來了,連忙說道:「是……是……,柴不敢了,不敢了!」


  林怡然嚴厲的說道:「想接單子,行,給你接,二萬件,半個月完成。」


  「這時間……」


  林怡然打斷他的話說道:「我招標書上可得很清楚,你不會沒看吧。」


  「看……看了……」


  「看了做不到,就別來,機會讓給別人。」


  「是,是……」


  林怡然說道:「以後這種機會還很多,你要是不想做,直接說,別在這裡耍滑頭。」


  柴老爺算是知道了,黃口小兒不好騙,連忙說道:「不敢了,不敢了,請林大人給柴某一個機會。」


  林怡然冷冷的看著他。


  柴老爺慌了,再次請求到,「請給柴某一個機會。」


  如果要是放在平時,這樣奸滑的商家,林怡然不會給他們機會,可現在是戰亂年代,能做這麼多衣服的商家並不多。


  溫大人和駱鴻煊齊齊看向嚴肅認真的林怡然。


  為了佑福縣城的經濟,也為了軍中的士卒,林怡然開口了,「等一下,跟你簽合約,做不到,不要隨意回答,這是要付違約金的,你懂嗎?」


  「懂,懂……」聽到林怡然鬆口,柴老爺鬆了一口氣。


  「方大人——」


  「方某在……」


  林怡然說道:「給他擬契約書。」


  「是!」方詠言說道,「柴老爺,這邊請——」


  柴老爺在林怡然的威嚇利誘下,戰戰兢兢的跟方詠言到公務房簽約了。


  老二管老爺也被林怡然解決了,也到公務房去簽約了。


  第三個……林怡然一直盯著瘦弱婦人看,看得她低頭垂首。


  「這位大嫂,聽說你帶樣品過來了。」


  「是,是……」聽到林怡然說道,連忙把自己放在門口的布匹拿過來。


  說老實話,一匹布還挺重的,看著瘦弱的婦人搬起來,挺吃力,林怡然連忙說道,「大嫂就放在地上,我過來看。」


  婦人感激的笑笑:「多謝大人!」


  林怡然蹲下來,剛看了一眼,就叫道,「你這布竟是細棉布?」


  不能怪林怡然驚奇,這個時代的平民用布以麻布為主,她自己身上雖穿了棉布,可是布質相當粗糙,而且就算粗棉布,也不易買到。


  婦人回道:「是,大人!」


  「你從哪裡進的貨?」林怡然驚喜的問道。


  「南夷。」


  林怡然覺得更驚訝了,嘆道:「那麼遠?」


  婦人回道:「是,南夷處雖不打仗,可是民風彪悍,我夫君冒著生命危險買回了這些棉布。」


  南夷,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應當是古時的川、滇一帶,據說,在秦漢時,中國西南已有一條通往印度的古道,經過川、滇通過緬印度,進入印度,而印度正是亞洲棉的原產地。


  難怪她那天會說,一點點不賣,原來真有大批布匹。


  「你真有做三萬件寒衣的布匹?」林怡然問道。


  婦人回道,「應當差不多了!」


  林怡然問道,「光有布匹不行,你還得有人做,沒有人做,這單子,你也接不下來。」


  「我知道……」婦人咬著唇,眼淚都流下來了,「那怎麼辦?」


  林怡然沉默了。


  婦人見林怡然不說話,以為事情黃了,跪到林怡然腳下,「大人,大人,我就賣布行嗎?」


  「賣布?」


  「是啊,我就賣布!」婦人抬頭看向林怡然,滿眼期待與墾求。


  林怡然回道:「可我的招標書上寫得清清楚楚,如果隨意修改,對別人不公平。」


  聽完林怡然的話,婦人趴在地上嚎啕大哭。


  站在邊旁邊的人一方面感受到了林怡然的公正,另一方面又在公正里感受到了殘酷。


  林怡然低頭去扶婦人,說道,「大嫂,我說招標不可以改,我們可以改變自己呀!」


  「啊……」正在大哭的婦人驀得抬起頭,「林大人,民婦聽不懂你的意思?」


  林怡然輕笑說道:「大嫂,佑福縣城可能什麼都缺,可有一樣肯定不缺。」


  眾人看向林怡然,這是什麼意思,難道同意婦人賣布了?

  溫大人和駱鴻煊相視一眼,是什麼不缺?兩人相互搖了搖頭,他們猜不出。


  其他商戶也小聲議論了幾句,聽不明白林怡然在暗示什麼。


  婦人想了一下后搖頭,直接問道,「林大人,民婦想不出什麼不缺,還請你告訴民婦。」


  看了一眼眾人,大家都看向林怡然,等待她的答案,她開口說道:「人,而且是婦人。」


  「婦人……」婦人垂眼想了下,倏的一下抬起頭,「大人的意思是……」


  「就是你想得意思!」林怡然輕輕一笑,「現在還敢接三萬件單子嗎?」


  婦人看著林怡然微笑的雙眼,一時之間愣在哪裡,內心做著激烈的思想鬥爭。


  林怡然見婦人不敢開口,再次提醒說道,「軍中寒衣,我畫了五種尺寸,按你現在的狀況,可以給你兩款尺寸,而每一款尺寸,你可以進行分工協作。」


  「分工?」


  「對。」


  「民婦聽不懂?」


  林怡然回道:「就是把衣服分為幾個步驟,每個人做一步,幾個人合力做好一件衣服。」


  婦人似乎聽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我可以裁很多件,第一人只做很多件的領子,第二人只做很多件的門襟……」


  「對,大嫂你很聰明。」林怡然笑道。


  婦人喃喃道:「這樣可以節省很多時間,即便是十五天我也能完成?」


  林怡然回道:「我相信事在人為,方法總比困難多,你覺得呢,大嫂?」


  婦人高興的說道:「林大人,啥也不說了,這標民婦接了。」


  「好,大嫂果然是女中豪傑。」林怡然說道,「那大嫂你現在可以站起來吧!」


  「呃……」婦人不好意思的從地上站起來,說道:「我也去隔壁簽約嗎?」


  「是!」


  婦人激動的喜形於色,轉身就朝旁邊走去,走了兩步,突然又轉過來,走到林怡然跟前,又跪了下來,「姚娘多謝林大人點拔,你的大恩大德姚娘銘記於心,永不忘記。」


  林怡然連忙彎腰去扶她,「大嫂,你這做什麼,趕緊起來,趕緊起來……」


  姚氏磕了頭這才起來,朝林怡然笑笑,轉身去隔壁簽約。


  餘下七、八家小商戶,見林怡然看向他們,連忙說道,「林大人,我們的日子難過,請你也給我們一次機會,我們一定會跟柴、管兩家做的一樣好。」


  林怡然本意就是要扶持這些小商小戶,當然會給他們機會,說道,「剛才的方法你們聽懂了吧?」


  「聽明白了,等回去,我們幾家就合計怎麼又快又好的把寒衣做成好。」


  「好!」林怡然說道,「那你們也去簽約。」


  「多謝林大人,多謝林大人……」幾家小商戶齊齊謝過林怡然。


  等商家都去隔壁,溫容成嘆道,「林姑娘這一碗水端得很平,溫某佩服。」


  林怡然說道:「大人,還要你的全力配合。」


  溫容成回道:「那自然不在話下,林姑娘需要我做什麼儘管開口。」


  「多謝溫大人!」林怡然說道,「暫時還沒有。」


  隔壁公務房


  方詠言正在跟商家說寒衣大小號的事。


  柴老爺問道:「方大人,你的意思是,我們幾家,每家做的尺寸都不一樣?」


  方詠言回道:「對,到時,按大小號給你們結銀,但是每件價格相差不大。」


  「那我家分到的是……」柴老爺問道。


  方詠言說道,「等下,我要問一下!」他正想去問林怡然,她和溫、駱二位進了公務房。


  林怡然問道:「方公子契約都寫好了嗎?」


  「基本上都寫好了,現在正在分大小號。」方詠言問道,「你準備怎麼分號?」


  林怡然想了一下說道,「最大號給聯合商戶們做。」


  「一萬件?」


  「對!」


  小商戶們聽到最大的給他們做,都高興的笑起來,大號銀子多一些。


  「那我家呢?」柴老爺問道。


  「你家中號二萬件。」


  「多謝林大人——」雖然不是三萬件,但有兩萬件也不錯,柴老頭高興的拱手回道。


  林怡然說道,「管老爺,你就弄小號。」


  「是,林大人!」


  林怡然轉身對婦人說道,「大嫂,最小的一萬件、大號一萬五千件,共計二萬五千件!」


  「是,大人,民婦記住了。」姚氏回道。


  方詠言把分的號寫進了契約,折算了一下銀兩。商戶們看到自己的銀子數量,都高興的咧嘴笑了。


  等所有的人契約都簽好后,大小商戶們都笑眯眯的站在哪裡,好像在等著什麼,他們的目光看向縣太爺溫大人,看向接待他們的駱縣丞,卻見他們都不動聲色,又看向給他們寫契約書的方大人,可是發覺,好像看得都不對,齊齊把目光移到林怡然身上,坐等林怡然開口。


  等林怡然開口什麼呢?


  當然是首訂銀子,這可是他們期盼已久的事。


  林怡然轉頭對駱鴻煊和方詠言說道,「麻煩二位幫忙付一下訂金。」


  駱鴻煊說道:「好!」


  大小商戶們按比例拿到了自己的兩成訂金,個個都笑得合不攏嘴。


  姚氏不敢相信的看著自己面前的兩千兩銀子,捂著嘴,笑著,淚水卻止不住往下流。


  看到其他商戶都紛紛叫小廝過來抬銀子,只有姚氏孤家寡人。


  林怡然說道,「大嫂,這銀子……」


  姚氏趕緊鬆開嘴,說道,「林大人,我……」


  「沒有過來幫忙抬銀子?」


  姚氏點頭。


  林怡然想了一下說道,「這樣吧,你把家庭住址留下,等太黑后,我讓人送到你家,順便給你換一半銅子。」


  聽到天黑送銀子,姚氏感激的謝過林怡然,考慮的太周到了,自己正犯愁如何不招遙,年輕的大人就幫自己想到了,太細心了,可對給銅子又有些不解。


  林怡然笑道:「找婦人們做衣,總得付工錢吧,手工活,肯定以銅子計算,大嫂你說是不是?」


  婦人恍悟:「對,對,民婦愚昧了,麻煩林大人了!」


  「好好做!一切都有可能。」


  「是,民婦明白了。」


  柴、管二人眼紅的看了看姚氏面前的銀子。


  所有人當中,就她最多,還真是走了狗屎運,她居然有這麼多布匹可以做寒衣。


  林怡然掃了眾人一眼,說道:「各位趕緊回家去做吧,我規格的工期是十五天,但是,如果能提前完成,提前一天,額外每天加二百兩。」


  「啊……」眾商戶齊呼。


  林怡然嚴肅的說道:「各位先不忙著高興,每個號我都有樣品,你們必須按樣品做,一件不合格,扣一件,整批不合格一分銀子都沒有,不要以為我在開玩笑,如果有誰想跟銀子過不去,你們可以試試。」


  眾商連忙回道:「不敢,不敢,肯定按樣品要求做。」


  「那就好,我希望大家都能賺到銀子,然後過個好年!」


  「是,是,林大人說得是!」


  「那各位就趕緊去忙起來吧!」


  大小商戶們帶著契約和樣品衣服出了衙門。


  小商戶們邊走邊討論找婦人做衣的事,「我老家村裡的婦人很多,我馬上回去找人。」


  「人帶來住哪裡,吃什麼?」


  「都是窮人,能賺到銅子,我家院子、屋檐下她們什麼地方不能住。」


  「對,對,說得不錯,什麼地方都能將就一下,我也回去找。」


  「等人都到了,我們也弄個分工,這樣出活快,說不定還能拿賞錢。」


  「分工?」先去公務房簽約的柴老爺沒聽到分工合作的事。


  小商戶們相互看了眼,其中有一個人把分工的事說了。


  柴老爺和管老爺覺得還真是這麼回事,高興的上馬車走了。


  有人埋怨:「你幹嘛告訴他們兩個?」


  「算了,都是一個縣城的人,你不說,他們早晚都會知道,何不做個順水人情。」


  「是啊……」


  ……


  姚氏一路小跑著回去了,人還沒有到房間,聲音到了,「夫君,夫君……」


  呂振宗答應道,「姚娘,姚娘……」


  姚氏的聲音里都是激動:「夫君,我拿到首訂銀子了!」


  「在哪裡?」


  姚氏高興的叫道:「二千兩,我搬不動,林大人說等天黑送到我家來。」


  呂振宗掙扎著從床上起來。


  姚氏連忙過去,按著自家男人:「夫君,你身體不好,不要動!」


  呂振宗搖頭,雙手抻起:「不……不,我要動!」


  姚氏不解:「夫君……」


  呂振宗說道:「把鋪子里的呂叔、呂嬸叫回來,還有我們家的大囡。」


  看著一臉嚴肅的男人,姚氏有些慌:「夫君你怎麼啦!」


  呂振宗沒有回話,而是說道:「姚娘,把我的弓箭拿出來。」


  「夫君,你讓我害怕……」姚氏高興的勁被自家男人嚇沒了。


  呂振宗嘆道:「姚娘,世事險惡,輪到你男人出力了。」


  姚氏驚呃的看向自己男人:「夫君……」


  呂振宗再次說道:「去買肉給我吃,吃完了,我才有力氣射出箭。」


  「是,是,夫君,綉兒馬上就去。」姚氏高興的哭著捂嘴跑了出去。


  不得不說,在某些事上,男人的警覺永遠高於女人。


  也不得不說,這個男人值得一個女人為他付出青春和守候,因為,在關鍵時刻,他是這樣冷靜、自持。


  等呂振宗吃完妻子給他做的肉湯后,他被妻子架著出了房間,坐到了堂屋內的主位上,長時間的卧床,使他看上去形銷如骨,瘦得有些怕人,但是五官生得清秀硬朗,一股朗朗的男兒氣概,要不是這麼瘦,也是一枚俊俏郎君。


  看著還有些費力的男人,姚氏擔心的叫道:「宗郎……」


  「別怕!」


  姚氏擔心的問道:「要是他們不送銀子怎麼辦?」


  呂振宗神色威凜:「我陪你去衙門。」


  「宗郎……」


  坐在門角的呂叔呂嬸相互看了看,不吭聲,靜靜的看著門檻外的夜色。


  就在他們等得快要絕望時,輕輕的敲門聲響起。


  「宗郎……」


  「呂叔……」


  呂叔連忙找門檻上爬起,小跑著去開門。


  門口傳來問門聲,「請問這裡是呂宅呂振宗家嗎?」


  看到門外的人和箱子,呂叔一臉激動:「是,你們是……」


  「我們是給你們送訂金的衙差。」


  姚氏驚喜的跑向門口,「差大哥,請進,——」


  凌齊軒和楊校尉等人帶著小卒抬著箱子進來了。


  凌齊軒說道,「連銀帶銅子,一共二千兩,你們點一下。」


  「宗郎……」


  「扶我過去點!」呂振宗說道。


  「是!」


  凌齊軒沒有想到,此戶男主只有一條腿,不免生出同情。


  不耐等待呂家點銀的楊校尉,在凌齊軒的帶動了,耐心的等他們點完了銀子。


  凌齊軒輕輕說道,「這位大哥,一個銅子不少吧!」


  呂振宗點了點頭,「多謝各位大人!」說完隨手從銀綻箱中拿出銀子要給凌齊軒。


  凌齊軒推卻了,說道,「這是你們的辛苦銀子,我不便拿!既然沒錯,在下告辭了!」


  呂家夫婦不敢相信的相互看了看,竟有體恤民眾疾苦的軍卒,都驚訝的看向凌齊軒。


  「告辭了!」凌齊軒抬手轉身出門。


  急得楊校尉想打人,可是凌齊軒不拿,他也不好拿,板著臉跟著凌齊軒出去了。


  出了門走了一段路,楊校尉責問凌齊軒為何不拿銀子。


  凌齊軒回道,「知道林姑娘為何讓我領頭來送銀子嗎?」


  「為何?」


  「她就怕衙差、軍卒貪了銀子。」


  「可是老子們辛辛苦苦,竟白跑啦了!」


  凌齊軒從自己的袖袋裡拿了五兩銀子遞給楊校尉,「楊校尉辛苦了,和兄弟們一起吃杯酒。」


  「這……」


  凌齊軒轉身繼續朝前走。


  楊校尉看著銀子問道:「你什麼意思?」


  「民心!」


  「民心?啥意思?」


  凌齊軒邊走邊說:「如果寧王爺得了民心,他就可以得天下。」


  楊校尉愣在哪裡。


  呂家

  「夫君,他們就這樣走了?」


  呂振宗兩眼還看著門口方向,正在發怔,聽到妻子話,醒過神來,嘆道,「是啊,就這樣走了!」


  呂叔叫道,「宗郎,你要揚眉吐氣了。」


  呂振宗看向幾箱銅銀,「世道真要變了!」


  「我看是!」呂叔回道,「我都快要入土了,這種好事還是頭一遭遇到。」


  呂振宗深吸一口氣,「不管這事是偶然,還是被我撞大運撞上,我都會緊緊抓住。」


  「夫君——」


  呂振宗說道:「姚娘,我們學縣衙出通告,招做衣婦人,每件四十文。」


  「夫君——」


  「當天結錢!」


  「好,夫君!」


  林怡然又跟范先生請假,可他不在公務房。


  「先生去了哪裡?」


  書吏回道:「回林姑娘,先生去了王爺那裡!」


  「哦!」


  林怡然轉身出范先生公務房,猶豫著要不要去夏宗澤那裡請假。


  夏宗澤公務房

  范先生站在夏宗澤的書案前,正說道,「王爺,寨衣首訂銀子,林怡然一厘不少的給了商戶們。」


  「嗯!」


  范先生說道:「聽說,林姑娘只給半個交期。」


  「半個月?」


  「是。」


  「以往寒衣要多久?」


  范先生回道:「回王爺,幾乎從夏天就開始做了,需要兩、三個月時間。」


  夏宗澤摸了摸光滑的下巴,「她總能出其不意。」


  范先生看向夏宗澤欲言又止:「王爺……」


  「有事?」


  范先生回道:「王爺,楊校尉問了卑職兩句話……」


  「什麼話?」


  「什麼叫民心,得民心真得能得天下么?」


  夏宗澤眯眼問道:「這話出自誰口?」


  「凌齊軒!」


  夏宗澤問道:「他為何要說這樣的話?」


  范先生回道:「昨天晚上,林姑娘讓他們給一個女商戶送銀子,商戶要給跑腿銀子,結果凌齊軒不讓拿,然後說了句『如果寧王爺得了民心,他就可以得天下。』」


  夏宗澤神情凝重,過了很久后才嗤問一句:「民心如何得?」


  范先生拱手說道:「卑職查了查古資料,古時就有這樣的軍隊,領將不許軍卒拿民眾一針一線,也許,就是這個意思。」


  夏宗澤深深的看向范先生。


  范先生回道:「卑職是這樣理解的。」


  過很好一會兒,夏宗澤才問:「那軍餉、輜重怎麼補給?」


  「卑職也是這麼想的。」范先生說道,「可卑職又覺得這話非常對。」


  夏宗澤輕輕說道:「我都快一年沒有打仗了,為何不打,還不是國庫不豐,沒有銀子,這仗沒法打。」


  「王爺……」


  夏宗澤低頭,雙手捋臉,輕輕說道:「這事以後再議。」


  「是,王爺!」范先生說道,「卑職先行退下了。」


  「嗯!」


  就在寧王爺夏宗澤疑惑軍餉、輜重怎麼補給時,整個佑福縣城,以肉眼的速度蓬勃發展起來。


  以寧國軍中寒衣為中心,經濟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席捲了整個佑福縣,甚至周邊地區。


  林怡然當然感覺到了這股發展的力量,因為糧鋪最能反映人們生活狀態的改變。


  小鋪子開張第一天,來買糧的是城南南門衚衕的婦人們,他們除了買糧買蛋,還要讓林恍然教他們做雞蛋餅。


  林怡然當然不可能都教雞蛋餅,一些方便易弄的快餐式食品,從她這裡流向了郊區大營、城鎮各個角落。


  來鋪子買糧的第二拔人是拿到寒衣工錢的婦人們,當她們買到白花花的大米時,都站在鋪子前的街道上嚎啕大哭。


  生存如此艱難,卻終於希望乍現,她們充滿了對未來的期許。


  五天後


  夏宗澤已經五天沒有見到臭丫頭了,問道,「院子這麼快就弄好了,住出去了?」


  三和回道,「回王爺,沒有!」


  「那人呢?」


  「林姑娘這幾天一直住在糧鋪子。」


  「住在哪裡幹什麼?」


  三和回道:「教人雞蛋餅、熱湯麵等吃食,還照應鋪子。」


  夏宗澤笑道,「倒是比我還忙。」


  正說著,范先生拿著公文進來了。


  夏宗澤問道:「何事?」


  范先生回道:「回王爺,太子殿下來信。」


  「信上說什麼?」


  范先生回道:「五王爺已經失了兩個縣郡。」


  夏宗澤冷冷一笑,「兩個算什麼!」


  范先生說道,「太子殿下的意思是,如果五王爺再失縣郡,王爺怕是要趕回去支援了。」


  「再說吧!」


  「是,王爺!」


  夏宗澤說道:「陪我出去走走。」


  范先生笑道,「我正想跟王爺說這事呢?」


  夏宗澤心想我去看丫頭,你幹什麼,不解的看向范先生。


  范先生笑道:「這幾天,佑福縣城跟變了一個樣似的。」


  「是嘛?」


  范先生說道:「王爺去軍中早訓,都是凌晨,看不出大街上的熱鬧樣子,卑職帶你去看看。」


  夏宗澤點點頭,「行,那走吧!」


  「是,王爺!」


  當夏宗澤等一行人轉到大街上時,發現大街真的變了。倒不是建築物有什麼大的變化,而是街上的氣象完全變了。


  昔日冷清敗落的街道,到處都是生機勃勃,不能說人擠人,但熙熙攘攘,各式鋪子幾乎都開門做生意了,大街上挑擔子做小買賣的人很多,他們邊走邊吆喝,顯得熱鬧非凡。


  突然有一大群婦人被一群家丁拉扯著。


  「到我家鋪子去吧,我家鋪子工錢一天一接,一個子不會少。」


  「到我家吧,我家可以先付幾個子給你吃飯,等你一天做完,餘下的馬上結給你。」


  對方拉人的叫道:「我家早上就把一天的銅子結了,你去不去。」


  有婦人叫道,「不去!」


  「為何?」


  「誰家事情沒做就給錢,我傻啊,我要是被你們壓著走不了,不是白搭了!」


  「你……」


  ……


  「去我家鋪子……」


  「去我家鋪子……」


  ……


  夏宗澤等人繞路走了。


  范先生笑道,「林姑娘怕鋪子里的老闆黑人,特意讓凌、揚監督,這工錢都實打實進了婦人們的口袋。」


  「她做事總是這樣周全。」


  范先生說道,「不如說林姑娘心懷悲憫。」


  夏宗澤看向說這話的范先生,沉默的久久沒有說話。


  ------題外話------


  在網路上查了一下,有兩個答案,一說是13米左右;一說是33。33米,冰河取大數,按33。33算,而一件又按2米來做,那一匹能做近17件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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