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撒種 家禽
朱大叔搖頭失笑,「林老弟,你這女兒可真敢想。」
林德栓跟著笑笑,「這孩子從小膽就大。」
「可了不得,沒譜的事也敢做。」朱大叔感慨說道。
「總算成了!」林德栓回道。
朱大叔說道,「可難為你們父子了,要不是你們父子兩個,這個梯田成不了。」
「也沒啥,都是大夥一起弄的。」
「林老弟實在人呀!」朱大叔感慨道,「走,我們趕上林姑娘,趕緊讓他下種子。」
「好!」
林怡然一口氣爬上了梯田的最高點,從上往下俯看,一級一級的拾階,就好像大大的台階,每個台階上,地都已經拾綴好,每個沿邊都有蓄水的池子,還有堆綠肥的坑洞。
「人民群眾的力量果然是強大的。」
林氏站在林怡然身邊說道,「你爹、大哥,為了你的梯田,可是活活累得脫了幾層皮。」
「娘——」林怡然愧疚的看向林德栓和林大力,他們精神雖好,可是辛勞的風吹日晒,讓他們黑瘦乾癟,她的喉頭髮梗。
林氏嘆道:「別說了,比起餓肚子,無論怎麼樣辛苦都是值得的。」
「對,爹辛苦也高興。」
「我也是,二妹。」
看著全力支持自己的親人,林怡然心想,我會讓他們過得更好,讓他們富足、安穩的過一生,轉頭微笑:「娘,我們一定會豐衣足食的。」
林氏含笑:「我相信你。」
「謝謝娘!」
「跟娘客氣什麼。」
凌齊軒和方詠言也朝下面看下去,他們彷彿看到了無限生機,一切真好!
朱大叔等人也爬了上來,跟著林怡然一起朝下面看,問道,「林姑娘,什麼時候下種?」
林怡然不好意思的問道:「對不起,朱大叔,我睡過頭了!」
朱大叔笑道:「沒事,就是就趕緊把種子拿出來,趕緊種上。」
林怡然剛想說好,突然說道,「大叔,怕是不能馬上就下種子。」
「為何?」朱大叔感到奇怪。
林怡然想起小時候在外婆家,外公好像把稻種浸在木桶里,等著發芽后才拿出來播種的,說道:「我好像聽人說過,要在下稻種之前,把種子浸得發芽,等有芽了再撒下去。」
「這……」朱大叔看向林德栓,「林老弟……」
林德栓愣了一下后,馬上回道,「是這個理!」
朱大叔疑惑的問道:「你們常郡縣這樣種糧?」
林德栓回道:「也不是我們常郡縣,有一年,我們村有一個人種田種晚了,好像用過這個方法,結果,他收糧時,還比大夥早幾天。」
「能提前收糧?」
「嗯!」
「哦,那行,那我們趕緊下去浸種子。」
林怡然以為林德栓幫自己一起撒謊,那曾想真有這麼一回事,不過,墨守成規的農人,既便發現這樣能提前收糧,還是沒人敢這樣做。
為何?一是他們不習慣改變,二是從眾心理,總覺得大夥都不這樣做,我也不敢這樣做,彷彿我一個人做了,就要出事一樣。
典型的羊群效應。
下了梯田后,林怡然讓蘇大易領著寨子里的人把糧種搬出來,跟種子搬出來的,還有他們從江城帶回來的東西。
太平寨子的人從昨天晚上就開始眼巴巴的盯著了,當然主要是等自己賣涼席的銀子,可惜林怡然一覺睡到大下午,他們的心早就癢得不得了了。
「小然,這些是什麼?」苗小菊問道。
林怡然說道,「我給大家買了些夏布,還有些日常生品。」
「哇,小然,你真好!」苗小菊高興的大聲叫道。
大家聽了林怡然的話也高興。站在人群中的汪水英卻說道,「用的都是大家的銀子吧。」
田大娘也緊張的看向林怡然,所有涼席中,就她兒子田二郎做的最多,按道理,賣的銀子也應當最多。
林怡然真不想理她,可是對於貧脊的太平寨來說,涼席等竹製品,是他們唯一的收入,馬上轉頭對蘇小蘭說道,「小蘭姐,把賣涼席的匣子拿出來。」
「是,林姑娘。」蘇小蘭馬上回自家山洞拿匣子。
「爹,麻煩你跟哥把家裡的小八仙桌抬出來,讓杜先生記賬。」
「好咧!」林大力和他爹高興的去搬桌子。
杜先生讓兒子回家去拿賬薄和筆。
大家見林怡然要發銀子,高興的跳起來,「太好了,太好了,我有銅子到鎮上買自己喜歡的東西了。」
「我家裡針線都沒有,終於可以買了。」
……
個個興高采烈。
汪水英還是不死心,再次嘟囊說道,「誰知道有沒有貪?」
蘇大易氣得想上前打人。
林怡然伸手制止了他,有人的地方,就有這些鬼魅魍魎,管它呢。
苗小菊等幾個姑娘看不下去了,說道,「別以為我們不知道,你讓你爹到鎮上打聽涼席價格了,結果,只是幾個銅子,是不是,別以為我們不知道。」
挖坑自己掉進去了,汪水英心虛的叫道:「你們胡說什麼?」
苗小菊哼道:「我可不會胡說,人家小然買的這些東西,一看就不以銅子來計算,你那幾個銅子,小然根本看不上,小然,你說我說得對不對?」
林怡然輕輕一笑,「大家趕緊排隊領錢吧!」
「哇,太好了,領錢羅!」
幾個小姑娘故意把汪水英擠到邊上了,差點要打起來。
巧芬故意笑著問道,「凌大哥,我聽小蘭姐說,這竹席是你跟小然妹妹一起去賣的,是不是?」
凌齊軒點了點頭。
撒潑的汪水英一下子癟了。
站在杜先生身後,幫他爹磨墨的杜昌晴看到這情況,冷了冷臉,心想,你們這些人,憑什麼讓凌公子為你們賣這些上不了檯面的東西,凌公子也是的,就不能拒絕嗎?悄悄的不滿的別了一眼凌齊軒。
可惜凌齊軒正在和方詠言說話,根本沒有空理這些小姑娘們的小心思。
朱大叔看了眼處處尖酸的汪家父女,暗暗搖了搖頭。
林怡然回來時就吩咐過一起去的人,只說劫糧,不說劫的銀子,雖然有很多人好奇棺材里裝的東西,可棺材畢竟是不吉利的東西,大家議論一陣也就過去了,沒有人想到,會真是銀子,也不會想到,林怡然能耐到搶銀子,而且是一大筆銀子。
當田二郎拿到自己親手掙的十二兩銀子時,熱淚盈框,「娘……我可以養活自己了。」
「二郎,我的兒,等攢夠銀子,娘就給你娶門親事。」田大娘抹著眼淚說道。
「娘……」田二郎臉紅了。
耿木生等人也拿到了自己的銀子,他們高興的用牙咬了咬,激動的說道,「真是銀子,是銀子。」咬完之後,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問道,「林姑娘,不是說竹席不值錢嗎,你怎麼都給我們銀子?」
蘇大易站在邊上得意的說道,「當然是林姑娘聰明,價格賣上去了。」
「原來如此!」
耿木生等人不知覺的看了眼汪兆發,個個意味深長的笑笑。
汪兆發臉青一陣白一陣。
等竹席銀子發完之後,林怡然又讓蘇家兄妹幫著發夏衣和一些生活用口,基本上每家都有。
苗大嬸叫道:「我正想到鎮上買這些針頭線腦呢,林姑娘,你可真細心。」
「喜歡就好!」
苗大嬸歡喜的回道:「喜歡,喜歡,比鎮上的好看。」
另外兩個嬸子摸著舒服的夏布,嘆道,「這夏布比鎮上的顏色好,又薄又透氣。」
太平寨子女人居多,夏布和一些針頭線腦還有頭繩,都買到她們心坎上了,嘰嘰喳喳說個不停,熱鬧非凡。
林怡然給男人們也帶東西了,每個男人都配了一把匕首,一個裝銅子的荷袋,還有一些酒和腌肉。
戴小六看到酒和腌肉,馬上叫道,「晚上,大家一起大口吃肉、大碗喝酒。」
「好,好……」男人們紛紛附合。
朱大叔想說兩句,讓他們不要喝過頭了。
田大娘說道,「讓他們喝吧,這兩天,我們女人來巡羅。」
「只能這樣了。」
焦大叔和陶老頭站在邊上,看著人群熱鬧著,跟著高興的笑笑。
陶老頭說道:「要是天下都這樣就好了。」
焦長根搖頭,「我不懂什麼天下,可是林小哥真是個有本事的人,讓這麼多人過上好日子。」
陶老頭輕輕笑道,「你叫她林小哥?」
「是啊,我們相處過一段時間,她都以男孩樣子示人。」焦長根回道。
「原來如此。」陶老頭看著遠處跟眾人說話的林怡然,突然說道,「我覺得她不僅僅能讓這些人過上好日子,可能還會讓更多人的過上好日子。」
焦長根沒聽懂陶老頭的話,笑著說道,「以後或許會有更多的人來太平寨子,他們是能跟著過上好日子。」
陶老頭見焦長根沒聽懂自己的話,也不計較,笑笑看向遠方。
為了能讓糧食獲得更好的收成,林怡然借用了現代責任制,當然以太平寨這種情況,完全責任責不太現實,但是把田地分到各戶,讓他們進行精心護理還是有必要的。
稻種芽出齊要撒到田地之前,林怡然站到一塊高高的大石上說道,「我把田分給大家……」她的話還沒有說完,下面的人就炸成一團。
「什麼,糧分了,這田也分了,天啊,我沒聽錯吧!」
「沒有,林姑娘說得清清楚楚。」
「我居然有自己的田地了,太好了,太好了!」
這是男人們的心聲,許多女人沉默著沒有說話,在他們心裡,種田是男人的事,我們女人只能在邊上幫襯一下,田分給我們了,我們有能耐種好嗎?
彷彿知道女人們的擔心,林怡然說道,「各位大娘、大嬸你們別擔心,這田你們完全種得了。」
田大娘第一個問道,「小林呀,不說別的,就說這第一樣,擔水,我們可吃不消!」她問出了所有婦人們都擔心的問題。
林怡然笑道,「大娘,要擔水的時候並不多。」
田大娘奇怪的問道:「我聽朱大叔說,水稻可全靠水養活,怎麼可能不要水?」
林怡然笑回:「大娘,別急,我是說你們擔水的機會並不多,並不是說不要水。」
「那你的意思是……」
林怡然回道:「我會讓方公子畫水車的圖紙,讓寨子里的木匠們做幾輛水車,這樣你們就不要擔水了。」
「水車?」
「是。」
「天啊,那真是太好了!」沉默的婦人們一下子活躍起來。
她們問出了第二個問題,「可是俺們不太會種田怎麼辦?」
林怡然笑道,「那你們就更不要擔心了,我會讓朱大叔、焦大叔,還有我爹做大夥的指導員,他們會告訴你們什麼時候該蓄水,什麼時候該放水,什麼時候可以堆肥。」
「有人指導俺們?」
林怡然回道:「那是當然,我可不會把辛苦做起來的梯田長不了糧。」
苗大嬸鬆了口氣,說道:「那俺們就放心了,林姑娘趕緊分田,俺的力氣能頂男人,能種好田。」
「我就喜歡聽苗大嬸的話,咱們女人也能頂半邊天。」林怡然豪邁的說道。
「對,俺們女人也能頂半邊天。」太平寨的女人們一時之間興奮不已,自家男人戰死沙場,以為一輩子就這樣過去了,那曾想,還有田地種,真是……好些婦人都高興的流下了眼淚。
一千畝,除了備用公田,其餘都按人口分給了各家各戶,稻種是男人統一撒下去,指導撒種子的是林怡然的爹——林德栓,這個老實木納的男人,平時連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好,可是在種稼莊上,確實是一把好手,種子撒得均勻適當,深淺得宜,沒要一個星期,整個梯田一層綠意,生意盎然,透出無限生機與希望。
為了防止雨季,林怡然沒有看到稻子長得好,就鬆懈,她讓大家到山上找紮根好的灌木,把整個梯田的邊圍起來,防止雨水沖毀梯田。
當幾架水車架上梯田時,夏季的雨季來臨了,原來要打水的水車,成了泄水工具。泄出來的水全部進了太平寨的深溝,再由深溝匯入山澗。
當雨季停止時,已經進入最炎熱的七月。
林怡然穿著新做的薄裙坐在房間里看書,林氏欣喜的聲音,突然響砌山洞。
坐在邊上寫字的林小河轉頭看向林怡然,「二姐,肯定是蛋孵出來了。」
「是嘛!」林怡然高興的放下書,連忙出了洞,「娘,小雞、小鴨出來了嗎?」
「出來了,出來了……」林氏欣喜的叫道,連忙朝她招手,「快過來看,黃乎乎的可好了。」
「哇,真好玩。」
「臭丫頭,這可不是好玩的,這是要生蛋的寶貝。」
「知道,是寶貝。」
小黃站在邊上一眼不瞅的盯著小雞、小鴨。
天啊,這個傢伙不會想吃了這些小可愛們吧,林怡然緊鈴大作,連忙拍了一下小黃的頭,警告說道,「小黃,你要是趕緊動小可愛們一根羽毛,我把你做狗肉湯,聽懂了沒有。」
「嗚嗚……」小黃彷彿聽懂了似的,竟嗚咽了兩聲。
林氏笑道,「這狗莫不是成精了。」
「可不是成精了,每天晚上被我趕走,睡到半夜,又溜過來,打它還撒嬌。」
林氏眯嘛笑道,「跟你差不多。」
「娘,它是狗,我是人——」
「我看差不多。」
「我還是你親生的嘛。」林怡然氣得出了洞,「我去看看爹有沒有回來,他們出山找到小豬仔了嗎?」
林怡然出來,小黃也跟著出來。
傍晚的山溝,暮色四合,最後一抹斜陽留戀的撫摸著地平線,斜陽餘暉返照山光水色,交織成一幅飄動著的畫面,瑰麗無比。
林怡然隨性的散著步,寨子的人看到她,都客氣的和她打招呼,或者興奮的告訴她,家裡的雞蛋孵出小雞了,她點頭回以一笑,「那就好,過幾月,大家都有蛋吃了。」
「這多虧了林姑娘你呀,要不是你化大價錢從山外買蛋回來,我們哪裡雞。」
林怡然笑笑,說話之人卻風風火火的走了,邊走邊說,「我去幫張嬸家看看。」
林怡然欣慰的轉過身,看了看周圍,要不了多久,這裡就會像個小村子,村道上散落著雞鴨鵝,一派田園風光的樣子。
哦,對了還豬仔,也不知道去買豬的爹有沒有回來,真准去寨子口看看,對面,蘇大易等人從坪場上練武回來,一邊擦汗,一邊相互說著話。
林怡然隨口問道:「天都快要黑了,你們還在練?」
蘇大易咧開一嘴白牙,用布巾擦了擦汗,說道:「中午太熱,只好利用這段時間練。」擦汗的臂膀鍵壯有力,顯示了男人的力度。
林怡然回道,「我早上練,下午太熱,看看書。」
「我們早上也練。」方詠言挑眉笑著說道。
「哼……」林怡然故意板起臉,「不跟你說,我要去路口接我爹。」
凌齊軒笑笑,「趕緊去吧!」
林怡然朝他們揮了揮手,朝路口迎過去。
太陽落山了,一陣陣晚風,把一天的炎熱都收去了,黃昏,用它那輕捷的步子,悄悄地,從山的那邊,從天的盡頭走過來,太平寨子變得恬靜幽美,一派悠閑。
小黃靜靜的跟在林怡然身後,跟著她一起看夕陽。
林怡然走到了路口,路口瞭望架子上放哨的是祁大,還有寨子里的另一個後生。
「怎麼樣?」林怡然仰頭問道。
「一切正常!」
「千萬別大意。」
「我知道,林姑娘,我們寨子里有好東西,不看好了,要被別人搶去。」祁大笑著回道。
林怡然點了點頭,朝遠處高高的山樑子看了眼,據自己打聽,去京都的邱大發還沒有回來,所以這段時間太平寨子風平浪靜,真希望他們永遠都不要回來。
林怡然轉念又一想,就算沒有邱大發,還會有張大發、陳大發,太平寨子要是沒有實力,什麼人都能攻下太平寨,只有提高戰鬥力,才能使太平寨好好的生存下去。
不過還好,這段時間,蘇大易和馬大哥去外面採購糧食,順手帶回了一些逃兵和流浪漢,太平寨子有戰鬥力的男人快到五十人了,按隊編製,有五小隊人馬了,再加上天天訓練,應當抵擋一些小股山匪了。
天色已經黑了,林怡然還沒有等到爹和大哥,還有一起出去的馬禿山,難道……
林怡然內心一驚,連忙回頭找蘇大易去,走到半道上遇到蘇大易。
原來蘇大易不放心,洗完澡出來,發現林怡然還沒有回來,就迎了出來。
「蘇大哥,帶一隊人馬,迎一下我爹。」
「行,我馬上去!」
蘇大易動作很快,不一會兒,一隊人馬帶到了寨子口,他見林怡然要跟著出寨子,說道,「我們去吧,你在這裡等消息」
「我不放心!」
「這……」
「讓我跟你們一起去。」
「那行,咱們走。」
出了太平寨,天色已經完全黑了,逐漸變暗的天空,月亮慢慢升起來,發出淡淡的光輝,林間白日和晚上的溫差較大,慢慢的,冷熱交替,升起一片薄薄的霧靄,縈繞在林間。
蘇大易一手舉著火把,一手護著林怡然,不讓樹枝等物勾到林怡然。
突然小黃不安的跳起來,在林怡然跟前兜了兩圈后,撒腿就朝前跑。林怡然馬上明白,自己的爹和大哥有危險,拔腿跟著小黃朝前跑。
蘇大易等人見林怡然跟著小黃跑,他們舉著火把也上去。
林怡然知道,小黃和自己家人一直住在一起,很熟悉他們身上的味道,不停的朝前,一定是嗅到了他們的味道,他們肯定就在前面,或者曾經在前面停留過,留下過氣味。
林怡然默默念道,希望他們就在前面,而不是停留過。老天好像聽到了林怡然的祈禱,跑了幾里地后,林怡然聽到了掙扎聲。
「你們放開我爹……」
這是林大力的聲音。
「小子,我們在這裡等了一天了,終於等到你們了,怎麼可能會放了你,哈哈……」男人笑得很張狂。
「放開我爹……放開我爹……」林大力還在掙扎,揮著自己的短刀。
「奶奶的,太平寨子的人怎麼都有兵器,害得我們的人都受傷了。」
「你們趕緊放開我爹……」林大力一直跟著蘇大易學武,再加上力氣大,身手相當了得,一般小匪根本近不了身。
林怡然等人出現在林子里時,林大力驚喜的叫道,「妹妹,快救爹。」
蘇大易帶著一隊十人馬上攻了上去,沒一會就結束了戰鬥,林怡然過去扶起林德栓,他懷裡緊緊的抱著兩個小豬仔。
小豬仔還活著,可是林德栓身上卻都是傷,林怡然心疼的叫道,「爹,豬仔沒了就沒了,你幹嘛死護著,搞得它命比你命貴。」
林德栓傻笑笑:「可不是金貴,找了五個鎮,才找到的寶貝。」
「爹……」林怡然又氣又心疼。
「沒事了,沒事了!」
馬禿三不好意思的走過來,「林小哥,對不起,我沒護好林叔。」
「不是你的錯!」林怡然讓馬禿三扶著林德栓到了安全的地方,她抱著雙臂問向對面被抓的小匪,「你們是什麼人?」
小匪囂張的回道:「你們是什麼人,我們就是什麼人。」
「山匪?」
「咋得了,不行啊!」領頭的那個山匪流氓般叫道。
林怡然轉頭問向身後寨子的人,「有誰知道,他們是那裡的山匪?」
「可能是西嘎啦里的小股山匪。」
「叫什麼?」
「我不知道,可不是什麼匪窩都跟我們太平寨一樣有名字。」
林怡然明白了,名不見傳的小山匪,轉過頭來,「我剛才聽你們說,從早上等到現在?」
「當然,想不到還是沒成功。」山匪頭鬱悶的回道。
林怡然伸手接過蘇大易手中的火把,走近了山匪,彎腰仔細的看向他們。
「看什麼看,沒見過男人呀!」山匪頭子不防被人靠這麼近,嚇了一跳。
林怡然直起身來,輕屑的笑道,「青黃不接,沒東西裹腹,喝水啃樹皮?」
山匪倏的抬頭,「你怎麼知道的?」
林怡然哼道:「你看看你們一臉的浮腫,不是喝水啃樹皮,是什麼?」
「哼,要你管!」
「是不要我管!」林怡然轉身對蘇大易說道,「把他們放了。」
「啊……」蘇大易等人驚訝的看向林怡然。
「都是山匪,都不容易,放了吧!」林怡然好像長者般說道。
「哦……」蘇大易讓他們鬆了幾個山匪。
幾個山匪不敢相信的看向林怡然,「為何要放了我們?」
林怡然回道:「抓了你們,我還要出糧食養活你們,多不划算。」
山匪驚訝的問道:「你不殺我們?」
林怡然笑道:「為了積德,我一般不殺生。」
「哦!」幾個小山匪半信半疑,試著抬腳轉身,然後如兔子一樣撒腿就逃跑了。
林大力走到林怡然跟前,「妹妹——」
「咱們回家吧!」林怡然面帶微笑,一下子撫平了林大力不安的心。
跟著蘇大易一起來的幾人,有些可惜的看著逃跑的山匪,「林姑娘,為何放了他們,下次豈不是還會作亂?」
林怡然笑笑說道,「他們跟我們一樣,得饒人處且饒人吧!」
「呃……」幾個面面相覷,心想林姑娘倒底是女人,這心也太善了,可是等他們知道後續事件,就不這樣認為,原來林姑娘總是比他們想得長遠。
什麼的樣長遠呢,我暫且不說。一行人舉著火把打道回了太平寨。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時光在不知不覺中飛逝而去。
山外,依然戰火紛飛,人們在戰爭的夾縫中求生存,然爾有時候,除了要面對各國軍卒,還要面對各方面的流兵山匪,流兵山匪們到處搶劫,讓民眾更不聊生。
太平寨的人卻安靜的生活著,他們打理稻田,在山洞前後,種植蔬菜,甚至開始圈養家禽,儼然一幅世外桃園的模樣,寨子里黑瘦乾癟的人們,通過近三個月的修養生息,面貌發生了根本性的變化,一幅富足的模樣。
太平寨雖然地處偏僻,但總會被人窺見到,比如附近的小股小匪,他們眼紅太平寨子,時不時過來打個劫,打成了嗎?
答案當然是否定的。對於這些小股小匪,林怡然是如何處理的呢?能收則收,想依附的也可以依附。
收,不要說了,大家都懂,就是直接收編,進入了太平寨,成為太平寨一員。比如第一股被太平寨子收服的山匪。
那麼第一股是誰呢?我想大家已經猜到了,就是搶林德栓小豬仔的小股山匪,他們見林怡然手下留情,又見他們有豬仔,商量過後,十幾個人舉著白旗投到了太平寨。
這就是林怡然的長遠打算,她算準了這些沒有吃食的山匪肯定會找上門投靠,那句『抓了你們,我還要出糧食養活你們,多不划算』的話,可不是隨便講講的,那是吸引人的籌碼。
為何不直接說呢?
人性而以,倒貼的總是不香,通過自己求來的,似乎更好,比如愛情,男人們總是喜歡花心思自己追,對到貼上來的女人,有良知的可能會禮貌的拒絕,沒有良知的不玩白不玩,玩完后就甩了。
有一就有二,當其他小股山匪發現被太平寨打敗后,被抓進太平寨里居然有飯吃,原本有戰鬥力的山匪,也變得沒有戰鬥力了,有的甚至直接舉手投降。
眼看著不大的太平寨子要人滿為患,朱大叔和田大娘找到林怡然。
林怡然和凌齊軒等人正在坐在山洞裡討論這個問題。
「前前後後,增加了近二百人,就是多了二百張嘴,這樣可不行,這個月光買糧就花掉了近三千兩銀子。」蘇大易擔憂的說道。
朱大叔說道,「林姑娘,再來人,這附近一帶沒有山洞可住了。」
田大娘說道,「餘下來備用的梯田已經全部分了,再這樣下去可不行。」
方詠言看著一言不發的林怡然,說道,「以後別在收了吧!」
林怡然點點頭,「是不能收了!」
「對,是不能收了!」朱大叔第一次贊成。
聽林怡然說不收人了,大家都鬆了口氣。
「可是……」林怡然突然說道。
「啊……」大家愣住了,都看向林怡然,不知道她要說什麼。
林怡然掃了眾人一眼,接著說道,「可是,也不能打敗了他們后,什麼事都不做。」
「那要做什麼呢?」凌齊軒現在管著整個太平寨子的安防隊,對他來說,多一個男人就是多一份戰鬥力,他希望隊伍擴大。
方詠言抿嘴看向林怡然,猜測她會出去什麼樣的舉動。
「太平寨子可以讓他們依附。」
「依附?」
「是。」
想起歷史上的王候國,方詠言突然明白了,說道,「你的意思是,我們太平寨子是老大,他們可以依附我們,是我們的附屬?」
「對,差不多這個意思。」
「他們會獻銀獻糧嗎?」方詠言問道。作為附屬,需要朝貢,雖然太平寨子不是王國,小股山匪不是諸候國,可一旦形成附屬關係,必要『朝貢』。
林怡然搖了搖頭,「恰恰相反。」
「什麼意思?」
林怡然回道:「我可以借糧食給他們,他們可以用相等的武力值來還,也可以能糧還糧。」
「以糧還糧,我能理解,以武力值來還,我聽不懂?」
林怡然神色危襟的說道,「大家可別忘了,秋季是什麼季節?」
林德栓笑著說道:「當然是收穫的季節。」
林氏等人紛紛贊同他的話。
林怡然搖了搖頭,看向朱大叔。
朱大叔深吸了口氣,「當然是山匪火拚的季節!」
「啊……」林氏等人一直流浪,不知道山匪的道道。
方詠言也沒有聽說過。
凌齊軒知道這麼回事,所以他最淡然,點了點頭,「林姑娘果然想得長遠。」
方永言明白了,「你的意思是,等大股山匪火拚我們時,可以請他們幫忙,一起合力對付大股山匪。」
「對!」林怡然鄭重的點了點頭,「大家別忘了,一百里地之外,最大的山匪窩——蒼邱山,它可是個硬茬。」
眾人紛紛點頭。朱大叔嘆道,「林姑娘真是想得周全。」
「那我到山寨口跟他們說一聲?」凌齊軒問道。
「等一下!」林怡然說道,「方公子,擬一份契約,讓寨子口的山匪頭子畫押,糧可不是白給的。」
「好!」
等在寨子口的山匪小頭子劉松子聽說不能入太平寨,失望的跺腳,叫道,「早知道我早就來了,那還等今天,娘咧,真是……」
看著想哭的劉松子,蘇大易說道,「我們老大說了,你們雖不能入我們太平寨子,但也可以得到我們太平寨的幫助。」
「幫助?怎麼幫?」劉松子心想,天下有這麼好的事?
「當然不是白幫。」蘇大易說道。
「我就說……」劉鬆了一幅我就知道的樣子,問道,「怎麼個不白幫?」
蘇大易回道:「很簡單,我們和其他山匪戰鬥時,你們以太平寨子的人參與戰鬥。」
「就這麼簡單?」
「對,就是這麼簡單。」
劉松子站在那裡沉思了一下,感覺好像不錯,吃了人家的糧,幫人家打架,也算公平,遂開口說道,「行!」
凌齊軒示意蘇大易拿方詠言手中的契約紙給對方。
劉松子驚訝的問道:「你們這是做什麼?」
凌齊軒四平八穩的說道:「為了怕你們出爾反爾,白紙黑字寫好。」
「可……可俺們又不認識字。」
「只要按個手印就可以。」
「你們把我們賣了怎麼辦?」
凌齊軒冷冷的看向對方,「太平寨沒功夫賣你們這些人。」
劉松子猶豫不決。後面小嘍嘍聽到有糧,早就急不可耐,當中有一個上前貼到劉松子耳朵邊小聲說道,「他們不會逃的,聽說梯田上種了上千畝糧食,整個冬天,我們都能沾到光了。」
劉松子聽到這裡,眼睛亮了,是啊,冬天不要挨餓了,連忙說道,「行,行,我按手印,我馬上按。」
按完手印后的劉松子和他的手下們扛了一袋糧走了,終於不要整天吃樹皮了。
太平寨子周圍小股山匪就這樣被林怡然以招安、依附的方式解決了,雖然付出了不少糧食和銀子,可是什麼都不想付出就成事,那有這些美的事。
雖說有銀子,也並不能什麼時候都能買到糧食,慢慢的糧食變得匱乏起來,所人的人都眼巴巴的等著梯田上的稻子成熟。
在人們期盼的目光中,稻子一天天走向成熟,空氣里彌散著稻香。稻子慢慢的彎了頭當秋風乍起時,稻田裡,那一株株飽滿的稻穗充滿著成熟的喜悅,一股成熟的氣息撲面而來。
站在梯田邊,呼息著清新的稻穀香味,細細聆聽,清風吹過,彷彿傳來稻穗與稻穗間的細語,真是美妙極了!
林德栓卻愁悵的說道,「麥子怕是趕不上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