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爻帝之卦 （1更）

  這種變化，九荒中的人不可見。


  但是，站在星海之中的三人卻是可見的。


  姜璃的腳下每踏出一步，在荊棘路上留下鮮血的同時，纏繞九荒的死氣就淡去一分，那黯淡的星辰，就明亮一分。


  「生機恢復了！」禹皎驚訝的道。


  唐王懸著的心，漸漸放下。生機恢復，代表了九荒已經脫離了原本的命運，開始進入新生。


  而這一切，都是姜璃換來的。


  他看向星海之中，那高大的背影，依舊在拉著九荒一步步，靠近萬界聖域。


  她腳下流出的鮮血，不僅染紅了荊棘，滴落在星海之中，綻放出一朵朵的血花。這些血花，都化為了生機，融入了九荒。


  「九荒以願力供養她，她以鮮血反哺。這樣一來，她和九荒的羈絆只會越來越深了。」神宇淡淡笑了起來。


  唐王眸中也露出了淡淡笑容。


  以往，對於姜璃，他只是忠於翡皇隕落前的囑託，要將新君找回去，承擔翡皇的責任。但如今，他心中也認可了這個新君。她的確有成為帝君的潛質。


  轟隆隆——


  萬界聖域晴朗的天空上，突然傳來陣陣雷聲。


  爻帝宮中，正在撫琴的爻帝，突然停了下來，心有所感的抬眸看向了天際。那裡雷聲轟鳴，可是卻不曾變天。


  『錚！』


  爻帝撥動了琴弦，發出一聲直擊心靈的聲音，使得原本卧在樹下聽他彈琴入睡的白衣童子們，紛紛從夢中驚醒，一張張粉嫩的小臉上滿是茫然之色。


  「帝君，發生什麼事了？」一童子懵懂開口。


  爻帝轉眸看向他，也將一眾童子的表情看在眼裡，緩緩搖頭，「無事。」


  「帝君騙人。」另一小童嘟嘴道。


  爻帝笑了起來，「的確是有些事，你們聽到雷聲了嗎？」他突然問。


  童子們互相看了看彼此，又搖了搖頭。他們剛剛醒來，哪裡聽到什麼雷聲？

  然，就在此時，晴空之下，又傳來一陣雷聲。


  這一下，不用爻帝提醒，小童們紛紛揚起頭，看向晴空，七嘴八舌的說起話來。


  「聽見了！聽見了！」


  「這雷聲好似打鼓。」


  「奇怪了，是要下雨了嗎？可是，這明明還是晴空。」


  「……」


  童子們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爻帝也沒有流露出不耐煩的樣子，反而津津有味的看著他們。


  過了一會，童子們的議論漸漸變小。他們一張張小臉，充滿了好奇的看向爻帝。


  其中一人問道：「帝君，你怕打雷嗎？」


  爻帝看向他，笑而不語。似乎在詢問，為何會有這樣的結論。


  小童道：「若帝君不怕打雷，又為何被雷聲亂了心境？」


  爻帝笑了起來，「我只是覺得這雷聲來得異常，似乎是在給萬界聖域什麼警示，覺得好奇罷了。」


  「如此簡單的事，怎讓帝君費心？我們去查探一番回來稟報便是。」


  童子們紛紛站起來，小臉上有著尋常人家孩子沒有的機敏和老練。


  他們自動請纓，爻帝也沒有拒絕。頷首道：「也好，有你們取看看，我也能放心。」


  「帝君稍等，我們去去就回。」童子們道。


  緊接著，這群童子身上爆發出白色的光芒，衝天而起，化為了一隻只白鷹，沖著爻帝鳴叫了一聲吼，朝四周飛去。


  爻帝仰著頭，看向一隻只飛遠的白鷹，嘴角噙著的笑容，漸漸收斂。


  「爻帝命玄鷹查探聖域四方，可是發生了什麼事？」在天空中的白鷹消失之後，爻帝的心腹屬下連山走了過來。


  爻帝凝視著天空，淡淡的道：「心中總覺得有什麼不妥，讓他們去看看也安心。」


  連山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低聲道：「玄鷹天生就能看到極遠之地，任何動靜都逃不過他們的雙眼，甚至不受結界的影響。這些玄鷹自幼就被爻帝親自撫養，能力更是強於一般的玄鷹，有他們出馬，無論什麼事都不會逃過他們的視線，帝君請放心。」


  爻帝淡淡一笑。「玄鷹出動，恐怕過不了多久，也有客登門了。」


  連山眸光一閃，聲音壓得更低，「帝君是指幻帝？」


  爻帝轉眸，凝著他笑了笑。答案，已經不言而喻。他朝宮殿走去，對連山道：「我有些累了，讓人把這些都收了吧。」


  連山看向放在地上的琴，躬身道：「是。」


  ……


  星海之中，姜璃的雙眸一直凝視著越來越近的萬界聖域，她的腳下不曾停歇，九荒中的願力不斷的湧入她身體之中，在痛苦中，她也在不斷的強大。


  神宇、唐王、禹皎三人，還有火兒，一起遙遙跟在她身後，也看到了九荒淡得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死氣，還有不斷在恢復的生機。


  九荒，那顆夭星，如今已經褪去了黯淡，變得越發的明亮起來。


  「我何其幸運，竟然親眼見證了一個世界的逆天改命。」禹皎感慨的道。


  這句話，讓神宇深以為然。他頷首，眼中流露出驕傲。「不愧是……」


  忽地，他猛然打住。


  隨即，唐王和禹皎都向他看了過來。


  唐王緩緩眯起雙眼，凝著神宇問道：「不愧是什麼？」


  「呵呵。」神宇訕訕一笑。硬拗了一句，「不愧是被我少帝宮看中的人。」


  「……」


  「……」


  唐王和禹皎同時沉默。


  暗中，禹皎卻傳音給唐王。『他是什麼意思？不會是已經知曉真相了吧。』


  『不可能。』唐王肯定的道。


  三人的互動，並未影響到姜璃。她依舊在拉動九荒前行。她明亮的眼眸深處，倒映著萬界聖域璀璨的樣子。她不斷的在心中對自己道：『快了！快了！』


  ……


  萬界聖域，爻帝宮。


  天空中，雷聲已經消失。一道道白影從天際盤旋而落，出現在宮殿外的庭院之中。


  他們落地化為白衣童子，足有十幾人。


  正在閉目養神的爻帝在他們回來后緩緩睜開雙眼。


  「帝君，萬界聖域中並無異象，也沒有任何異常之地。」


  玄鷹們的回復，讓爻帝微微蹙眉。他抬手輕揮，一股看不見的旋風在他掌中形成，風散葉落，幾片枯葉落在爻帝的衣袍上形成了一個卦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