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九章 已經腐爛的地方 （4更）
姜璃隨著古弈，坐在了石桌旁。
古宇也一同坐下，他自顧的打開古弈帶來的食盒，拿出裡面的食物，埋頭沉默的吃了起來，似乎對於坐在對面的兩人，根本視而不見。
哪怕，姜璃是古攬月的孩子，是他的侄外孫女。
這種冷漠，讓氣氛有些尷尬。
古弈對姜璃解釋了一句，「古宇叔的性子就是如此，你別介意。」
姜璃搖頭，明亮的眼眸，一直都盯著埋頭大吃的老人。
或許是她的眸光實在是太灼熱，古宇沉默不下去了，將手中油油的燒雞往食盒裡一丟，抬頭用那張還掛著油的臉，看向姜璃，「丫頭，你看什麼？」
「叔外公，我只是想問一個問題。」姜璃笑了笑。
古宇皺眉。
「我母親回來后，是否來看望過您？」姜璃直接問道。眼睛凝著古宇，不願錯過他任何一絲表情。
古弈也轉眸看向古宇，眼中浮現出隱隱激動之色，等待著古宇的回答。
古宇的眸光與姜璃的相對，渾濁的眼睛，突然笑了起來。「丫頭，你從哪看出來，你娘來過這？」
姜璃笑著指向他身上的補丁，「這麼細密的針腳，叔外公恐怕臉針都穿不進去。而且，在弈叔介紹我的時候，你一點也不驚訝。不驚訝我就算了，對於我母親，你也沒有半點驚訝的樣子，這就不能不叫人奇怪了。況且，弈叔來之前還對我說過，母親是您一手帶大，感情非同一般。」
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她的直覺，讓她相信，古攬月來過這裡。
但這一點，就不用再說了。
古宇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
「果然有幾分機靈。」古宇的眼眸變得柔和許多。
古弈卻蹙眉問，「古宇叔，既然攬月回來后看過您，那你是否知道，她現在已經被家主關起來了。」
「知道。」古宇的回答依舊平靜。「我雖然不理外事，但並不代表眼花耳聾。」
「那您……」
古宇抬手，打斷了古弈的情急。「你想問我，為什麼不出去向家主要人？」
古弈抿唇沉默下來，那意思不明而喻了。
古宇卻嘆了口氣，「他的脾氣，你還不清楚嗎？越是有人與他對著干，他只會變本加厲的去折磨攬月。」
「我大哥是如何被關起來的？」姜璃突然問。
很多問題，她都未來得及問清楚，借這個機會，她要弄個明白。
古弈看向古宇，苦笑道：「那姜灝那孩子的事，您老也是知道的吧。」
古宇垂眸不語。
在姜璃的注視下，古弈說出了姜灝來到神賜一族發生的事。
姜灝的確是和沐傾言一起來到這的。
當時，姜灝是與古氏中的一名弟子一起進來，應該是他在外面故意接近后，才哄得那弟子答應，帶他們進來看看。
古氏一般情況下，極少進來外人，也不知道姜灝是用了什麼手段，總之是進來了。
古輕城見到姜灝之後，也不知是因為什麼原因，對他還有幾分禮遇。
一開始，他們並不知道姜灝是古攬月的孩子。但是不知為何，古弈在見到他的時候，就對他很有好感。
在姜灝向他打聽古攬月的事情后，古弈就猜到了，姜灝是古攬月的孩子。
但是，他卻不能告訴姜灝，古攬月被抓起來的事。生怕他衝動之下，闖出禍來。
然而，古弈還是低估了姜灝的本事。即便他有心瞞著，姜灝還是打聽出來了一切。
果然，在知曉母親未死，又被關起來之後，姜灝打算去救人。結果被發現，一同被抓了起來。
那個時候，古氏的人，才知道姜灝是古攬月在外與外人生下的孩子。
「後來呢？」姜璃沉聲問。
古弈道，「後來，他們抓著姜灝去進行了體質測試，發現他是天命靈皇體。而且，那個時候，姜灝已經是靈王巔峰。只要再融合靈武魂，就能成為靈皇。」
「再後來呢？」姜璃的聲音又沉了幾分。
她能感覺到，古弈一直想要避開重點。
姜璃不斷的追問，讓古弈不得不說出實情，「他們逼迫姜灝親手殺了攬月，就讓他認祖歸宗。姜灝不肯，被他們毒打了一頓，便被關押起來。」
「與他一起來的姑娘呢？」姜璃的聲音有些沙啞，能夠感受得到她一直在剋制怒意。
古弈嘴角微微一抽，「有幾人，想要對她不軌，姜灝突然發怒，殺了他們其中一個。之後，被姜灝被打斷了一隻腳，那姑娘跟著被帶走了，應該是和姜灝，還有攬月他們關在一起。」
嘭！
姜璃一拳砸在石桌上，讓上面都出現了几絲裂縫。
「我當時被支了出去，等我回來之時，一切都晚了。」古弈眼中流露出悔恨之色。
說罷，他看向古宇問，「古宇叔，攬月來看過你，有沒有告訴過你，當初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這一點，也是姜璃想知道的。她收斂心中狂暴的怒意，抬眸看向古宇。
古宇卻笑了一下，如死水般的眸子中滿是自嘲。「你知道了又能怎麼樣？你們都想救出攬月，都想報仇。但是，這件事不再是個人恩怨，而是牽扯到了太多的利益。古氏，早已經腐爛、腐朽成一塊爛泥，你們這樣只會越陷越深。」
「難道我們什麼都不做？」姜璃明亮的眼眸凝向他。
古宇明顯知道很多內情，可是卻不肯說出來。這一點，讓她很不爽。
「丫頭，你想怎麼做？你知道古氏之中有多少人嗎？皇者有多少，聖者又有多少？就算讓你得手，你又如何離開這裡？」古宇直接問道。
「……」這些問題，姜璃根本無可回答。
古宇嘆息了一聲，「從你踏入古氏開始，一切都身不由己了。這裡，就是一個大囚籠，進得來出不去。」
「我一定會帶著他們離開這裡。」姜璃語氣堅定無比的道。
她身上，彷彿有一種信念，是那種一旦決定了，就會不顧一切去完成，去努力的信念。
而這種信念，在慢慢的從她本身的疲懶中脫穎而出，逐漸擁有一種感染力，讓人相信她說的話，都能實現。
被這種影響力所感染，古宇和古弈都愣了一下，尤其是古宇，彷彿心中的死水，泥沼，都被姜璃的信念攪動了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