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別太張揚
“那就看看，是你死，還是我們活吧！”趙放冷不丁崩出一句，臉上帶著鄙夷。
這樣的話，這樣鄙夷的神情，原本都屬王同海所有，木訥笨拙的趙放隻有被罵的份。
現在竟然換了主人，這樣的詞句從趙放的嘴裏說出來。
這就更加深了王同海的仇恨。
“那就等著瞧！不過，往後雖然我不在稅務係統了，但跟你們的仇怨不會結束！”
話音落下，趙放脫口而出：“你被開除了？”
“噗——”林誌誠笑出了聲。
趙放傻裏吧嘰地一問，象是故意，又象是無知。
“哈哈哈！”王同海也跟著笑，轉身拍了拍趙放的肩膀，“老訥，我以為你脫胎換骨了呢，沒想到骨子裏還是傻子，傻子永遠成不了體麵人，農民永遠是農民！”
話音落下，焦家義走了進來。
抬頭看到王同海，焦家義頗感吃驚：“你怎麽也在這裏？”
“焦局，你這話問得好奇怪啊，我為什麽就不能在這裏？”王同海得意地晃著腦袋，“我離開稅務之前，來看看老同事、老對手也不行？”
“你就這麽堅信你能調出去？即便我給你簽了字，市局未必就同意。”焦家義脫口而出。
又是一聲哼笑：“焦局，你們都把我看得太無能了！你信不信，如果二個小時後，你還沒簽字，你就接到你不想接的電話，不信試試！”
焦家義長長地歎了口氣：“同海，別太張揚，低調些，這樣對你有好處！”
“我已經夠低調了！否則，我早都告訴你們，我這個縣府辦副主任的來頭！”
幾個人同時愣住，王同海的來頭確實不小，從拘留所出來，等來的不是處分，而是升官！
“好了，焦局，盡快給我簽字吧，我可等著！”王同海說著揚長而去。
幾個人沒有一個人說話，沉寂片刻，焦家義說道：“他調走更好，否則，在這裏給我搞事。”
趙放愣愣地答了過去：“按照相關規定，被拘留後，單位對其進行處分，最輕的也會警告處分，最重的是開除公職。王同海是什麽人，不被處分反倒升官了？”
話音落下，焦家義的手機響起，一看是市局譚恩生的電話，焦家義愣了愣，意味深長地看著閃煉著譚恩生名字的手機，也不回避趙放和林誌誠，直接就把電話接了過來。
“譚局好，我是焦家義——”
“家義啊，我長話短說。王同海請調報告馬上給他簽了吧，然後立即報到市人事科。”譚恩生快言快語，“所有調動手續，你們要密切配合！”
焦家義愣愣地聽著，王同海剛才那句話真的就應驗了。
王同海真的就那麽牛逼！
焦家義糊裏糊塗地掛了電話。
林誌誠和趙放愣然地看著焦家義，顯然，他們都聽到了電話內容。
“還真是不受處分還升官啊！我要告到省局去！”趙放皺著眉頭。
“好了，你別去搞事了！”林誌誠揮手打斷趙放，“哪條規定被拘留所出來不可以調動？至於升官，那隻是王同海嘴上說的，你有什麽證據說他升官了？”
“林局說得對，咱們沒有證據就不要去搞事！”焦家義接過話，“譚局這樣給他調走，也是有所考慮的。所以，再有事情，市局擔著，咱們聽市局的就夠了！我馬上簽字，讓他滾蛋！”
趙放怔怔地聽著。
“哦，對了，誌誠，縣局辦公室寫材料的老陳不行，我得跟你要人，把趙放給我。”焦家義一字一頓地說道。
林誌誠愣了愣，反應過來嗬嗬笑：“焦局，老子跟兒子要人，還得跟兒子商量？你盡管拿去吧，隻是趙放願不願意去！”
趙放瞬間傻愣，這個消息來得太突然，他從來沒想過要調到縣局辦公室寫材料，隻想過怎麽在稽查局成為稽查標兵。
現在焦家義當麵跟林誌誠要人，林誌誠太了解自己，知道自己不願意離開稽查局，直接就把球踢了過來。
幾秒鍾的恍惚，趙放開口道：“焦局，可以不去嗎？”
林誌誠和焦家義同時笑了起來，或許他們都預料到趙放這樣的回應。
“你是看不起我們縣局，不願意給我寫材料？”焦家義一本正經地看著趙放。
“不，不是的，我喜歡稽查工作，我寫材料沒什麽經驗，我怕寫不好！”
“你現在是跟我商量，還是拒絕不去？”焦家義臉色黑了下來。
林誌誠麵帶微笑地看著。
“我……跟局長您商量！”趙放偷偷地瞅了林誌誠一眼，這個時候他多麽希望林誌誠出來說一句話，說不讓他走。
“沒得商量，就這麽定了！明天人教股發調令，你直接到縣局報到！”焦家義大手一揮，轉身往外走去。
趙放頓時傻懵，幾分鍾的時間，他從一個稽查員變成了縣局辦公室為領導寫材料文秘人員。
“好了，別發愣了，回去做準備吧。”林誌誠笑著說道，“這可是好事，今天晚上你請客。”
趙放皺著眉頭，臉上突然浮起一副討好的笑容，把頭湊近林誌誠：“局長，你能不能再幫我說句話，就說稽查局缺人……”
“我稽查局不缺人！”林誌誠忍住笑，“焦局親自點將讓你過去給他寫材料，你還擺譜了，你怎麽這麽大條？到時候直接把你放到尖山分局去！”
趙放終於無話。
……
王同海在林誌誠的辦公室發泄了一通之後，剛回到辦公室，房敏跟著就走了進來。
“王局，聽說你要調到縣府那邊去，我怎麽辦？”房敏哭喪著臉。
在鑫運望西公司虛開增值稅發票和偷逃稅案中，房敏一馬當先，跳出來揭露趙放和林誌誠跟圍也娜的關係，並拿出林誌誠幫著趙放、接受趙放送禮的證據。
現在鑫運望西公司虛開增值稅發票和偷逃稅案跟圍也娜無關，房敏所有揭發的證據都不存在。
雖然結案之後，林誌誠一直沒有給臉色給房敏看，房敏也不懼怕林誌誠給自己小鞋穿，有王同海在這檔著，他心安理得。
現在，王同海突然要調走，房敏怎麽還敢在稽查局呆下去？
“嗬嗬，消息傳得挺快的。”王同海把架在辦公桌上的腳放下，“我這才剛遞請調報告，消息就傳開了。”
房敏咽了把口水，說道：“王局，前陣子都傳你要調到縣府邊去了……您看看，能不能把我一塊帶走？”
“你也想過去？”王同海愣了愣。
“王局，你這麽一走，我再呆在這裏，就是等死！”
“你真要過去，也要等我在那邊站穩腳跟。”王同海一字一頓地說道，“正常的舉報你怕他們什麽？再說了，你拿出的那些證據都客觀實在的，至於是不是內外勾結也不是你說了算！”
房敏愣愣地想了想：“即便我調不出稅務，我也不能在稽查局呆下去了。您走之前，還是幫我調離稽查局吧。”
“你想到哪裏去？”王同海抬頭看房敏。
依房敏現在的條件，要調到縣局似乎不可能，城鎮分局都危險，農村分局那就分分鍾去，一點兒問題都沒有。
“縣局征管股！”房敏一字一頓地說道。
王同海毫不給麵子的直接搖頭：“想都不用想，雷霆在那當股長呢，他會要你？”
房敏皺起了眉頭：“我跟雷霆沒有過節，更無怨無仇，再說了，我的業務不錯，他不會不要我！”
王同海無奈地看著房敏：“你是真不明白，還是裝糊塗？整個稅務局，誰不知道你跟我的關係？我在征管股的時候，跟雷霆鬧得不可開交，他會收留我的人？”
房敏怔怔地看著王同海，似乎才明白過來。
頓了一會兒，又說道：“那我就不去征管股，我到稅源股吧。”
王同海不禁在心裏罵娘，房敏揣著明白裝糊塗呢。
他拿著平時搜集的證據，舉報趙放和林誌誠內外勾結偷逃稅，已經被人不齒，還想著調到縣局去？
“房敏，我實話跟你說吧，依你現在的情況，調到縣局完全不可能！你可以考慮一下城鎮分局。”
房敏長長地歎了口氣：“王局，你還是考慮把我帶走吧，我這個樣子還能在稅務呆下去嗎？”
這個時候再拒絕房敏就不近人情，而且還給房敏一個很大的打擊，再說了，房敏跟著王同海這麽幹，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也算是王同海的心腹。
想著到了縣府那邊，有幾個自己的心腹是必要的，王同海鬆了口。
“那你就好好地先在這裏呆著，他們一時半會也不能把你怎麽樣。我過去後，找個機會把你弄過去。”
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房敏不再說什麽。
……
第二天下午，在稽查局檢查組辦公室。
樓宇平匆匆地從外麵進來，直接走到趙放的辦公桌前，一把把趙放揪了起來。
“你的保密工作做得真好啊，連我們你都密不透風！說吧，你要瞞我們瞞到什麽時候？”
徐守業一怔，轉眼看著趙放和樓宇平，也不吱聲。
房敏無精打彩，低頭看著電腦，原本愛管閑事的本性收斂了起來。
“我……我瞞什麽了？你先把我放了！”趙放一動不動地低垂著眼睛說道。
樓宇平一把放開趙放，大聲說道：“都要調到縣局辦公室為焦局寫材料了，竟然還裝著一點事兒都沒有，把我們當傻子了！”
話音落下，房敏呼地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