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瓮中捉鱉

  皇帝緊追顧霜霜的步伐,指著孫混問道:「這人是誰?你抓他做什麼?」


  顧霜霜往孫混天靈蓋拍了一巴掌,直拍得他滿眼金星,等出了一口惡氣才道:「他欠了趙員外兩百多兩銀子,趙員外找他很久了。」


  她沒說實話。


  江南最賺錢的幾個行業里,都是趙員外手下的商鋪領先,商業對手多如牛毛,人人都恨不得取而代之。


  但凡是身家特別厚實的商人,手底下都不幹凈,路子不野是賺不到錢的,商人以利益為重,截人財路就相當於斷人生路,趙員外幾乎壟斷的江南的葯業和糧業。


  他以前還要走私鹽,身價水漲船高之後,就洗手不幹了,販賣私鹽是大罪,等到了一定數量還要砍頭,太多人盯著他了,很容易就被人逮到小尾巴。


  但是鹽是可走可不走,其他的產業不能放下,今天去走貨的時候,顧霜霜就已經過見過這孫混了。


  孫混原名叫孫輝,但是他整日遊手好閒,正事不做,所以綽號叫孫混。


  他遊手好閒,只是大家看到的表面,實際上他是有事做的,他是個『毛卷子』。


  趙員外的生意做得大,自己種葯產布都沒沒有買逃稅的黑貨划算。


  他買貨不可能只有一條渠道,沒有人能一口氣拿出他要的貨量,而且這是個危險的職業,隨著時間推移,來來往往的熟面孔會越來越少,不是被抓了就是濕了鞋,被人弄死了。


  大秦商戶的稅收很高,收的是階梯稅,像趙員外這種越賺錢的商賈,稅就交得越高,每次交稅都要脫層皮,有一年年底結賬,賬房發現當年的稅款竟然佔了純收入的一半。


  這麼大筆錢,要是能省的話誰願意交給國家。反正趙員外是不願意。當長期合作的供貨商栽了之後,趙員外就要找新的渠道弄貨,這其中,就需要『毛卷子』來牽頭。


  就像男婚女嫁中間須得媒婆做媒一樣,趙員外買貨,也需要『毛卷子』來牽供貨商。


  做『毛卷子』的,信譽是第一位,若是名聲不好,哪怕只幹了一次吃裡扒外的事,進等同於砸了自己的飯碗,往後沒有人敢再用他,孫混做的就是這勾當,在行業裡面他算是很有信譽的了,所以趙員外才信任他,以前也合作過很多次。但今天走貨的時候,這個混蛋不知道受誰指示,把他們帶到個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山坳裡面去接貨,沒想到早就有人埋伏在哪裡,要不是多年的經驗給了趙員外點兒危險的的直覺,今天就差點兒就折在那裡,但買貨的錢,十萬兩銀票,全都被留下了。


  今天齊良翰去趙家,他都沒心思招待,就是忙著查今天的事。


  看看到底是哪個要在太歲頭上動土。


  在李家坳打鬥的時候,這孫混就趁著混亂遁了,一直都沒有找到,沒想到買條魚把他給逮住了。


  因為趙員外逃的是國家的稅,面前的這個是皇帝,顧霜霜當然不會不打自招、自尋死路。


  出來混口飯吃么,顧霜霜不管工作的本質犯不犯法,她只知道她打架拿手,給趙員外當護衛能賺錢。


  趙員外對她也相當不錯,不管是人情上還是金錢上都沒虧待她,長時間的處下來,還是處出了點兒老闆和員工之外的朋友情誼,孫混就在眼前了,她能不逮?

  孫混焉頭撘腦,一臉菜色的辯解,「大姐,您就饒了我吧,我這次是真不知情,也是被對方騙了,本來是合作了很久的對象,不知道怎麼突然就反水了,這次過後,誰還敢找我牽線啊,我的飯碗也砸了,我也是受害者。」


  顧霜霜只負責打架,生意上的彎彎繞繞她不懂,便道:「你受不受害也不管我的事,趙員外滿世界的找你呢,你自個兒跟他說『不知道去。』我拿人家的錢,就只負責把你送過去。」


  孫混兩條腿都開始在抖了,「別呀姑奶奶,趙員外非活剮了我不可!」


  顧霜霜裝聾作啞,轉頭對皇帝道:「你們先回去,我把人送過去就回來。」


  大庭廣眾的,孫混直接軟在地上,結結實實抱住顧霜霜一條腿,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姑奶奶,你這是要我的命啊!」


  顧霜霜想把她扯起來,但這無賴渾得很,怎麼都不鬆手,正頭疼的時候,突然橫飛過來一條腿,直接踢到孫混的後背,差點兒沒把他踢吐血了。


  皇帝扯著孫混的頭髮把他往後面扯,「這也是你能抱的?不想活了?」


  孫混這才看到旁邊還站了個貴氣十足的男人,臉色難看得很,一看就不好惹,他連忙鬆了手,嘴裡還是討饒,「大姐,你就把我當個屁放了行不行?我就是個小人物,哪裡有能力操盤搞趙大爺啊!」


  顧霜霜不聽他說,直接帶他去趙家。


  孫混也就是個『毛卷子』,他知不知情是兩說,但沒能力是真的,主使這次行動的人必須得找出來,不然敵人在暗我在明,以後不知道還有多少下三濫的手段在等著。


  皇帝並不接受顧霜霜的安排,道:「我跟你一起去。」


  他話都說出口了,顧霜霜知道肯定勸不回去,就默認了。


  皇帝看了一眼抱著魚簍子的李蓮英和薛致道:「你們先回去,我們等會兒就回來、」


  薛致擔心他的安危,「公子,這裡魚龍混雜,我怕……」


  「怕什麼怕?回去,我就重複這一次。」


  薛致無奈:「是。」


  趙府。


  這都下午了,趙員外自出去就還沒回來,據說是探出點兒蛛絲馬跡,帶著護衛火拚去了。


  顧霜霜下意識的說了一句,「怎麼沒人來喊我?」


  小廝知道趙員外很倚重她,便很客氣道:「老爺說姑娘今天受了傷,不是什麼大場面,就不喊你了。」


  顧霜霜交代小廝,「這孫混先將他扣著,等老爺回來把人交給他,我就不等他回來了。」


  小廝立即叫人把孫混五花大綁起來。


  顧霜霜不預多留,回來的時候卻正撞見了趙員外。


  趙員外很意外,「你怎麼回來了?」


  顧霜霜指著還沒被押下去的孫混道:「我在魚市上碰著了,就抓了回來,不過現在看來,應該是用不上了。」


  趙員外都已經查到了,自然也就不用孫混供背後之後他的人了。


  皇帝對顧霜霜和趙員外口中順其自然的『回』字,感到很不痛快。


  尤記得昨天她斬釘截鐵的的說皇宮不是她家,所以就談不上『回』。


  這裡也不是!

  趙員外一看見孫混,直接抄起一根鐵棍劈頭揮下去,那怒氣值都溢出來了,要直接把他的腦漿子敲出來當豆腐腦喝一樣。千鈞一髮之際,顧霜霜伸手攔住了,道:「這一棍子下去會敲死人的。」天下亂了這麼久,人命已經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他雖是一個商人,但殺過不少人,不在乎一個孫混,真要是被人揭發了,拿錢就能搞定。


  何況這還是在他自己府里,會被誰揭發?

  他的情緒起伏太大了,一時沒有注意到旁邊的皇帝,顧霜霜充滿暗示和提醒的一句話,他才看到了,用眼神詢問顧霜霜。


  顧霜霜答道:「這是我的朋友,來江南玩兒兩天,碰見孫混的時候他正好也在。」


  趙員外見得貴人多了去了,只是多看了皇帝兩眼,微微點頭以示招呼,只當是顧霜霜提醒他不能在外人面前動手,才丟了鐵棍,改在孫混的胸膛上狠狠的踹了一腳,罵道:「你這個吃裡扒外的東西,我是錢給得少了還是怎麼著?竟然聯合人背地裡給我下絆子!」


  顧霜霜看跟在趙員外身後的護衛身上又或多或少的掛了彩,就問,「找出來了?是誰?」


  趙員外回頭怒氣沖沖的跟她說,「找到個屁,給我玩兒了一招禍水東引,就找到個替罪羊。」


  股雙簧看向孫混,這麼說,孫混還是有用的了。


  孫混被他看得頭皮一麻,竹筒倒豆子一樣的說,「趙老爺,這事兒是我辦得不穩妥,但是我是真不知道哪兒埋伏了人,我要是早知道,打死我也不敢帶你去啊,我就算真要害你,也不會明目張胆的帶你去啊,萬一你或者出來了我不是沒活路了?我要害你肯定也要找個十分隱蔽的法子啊,我又不是白痴!」


  趙員外一臉怒容的看著他,他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呸了兩聲,把話往回撈,「呸!我就沒想過要害你,你趙員外在江南都快一手遮天了,我哪敢啊!」


  他這話,有點兒道理,趙員外道:「諒你也不敢,但是我告訴你,今兒你最好把你知道的都一個字兒不落的說出來,否則我找不到在背後裝神弄鬼的人,我就把帳算在你頭上——把他給我帶進來!」


  趙員外朝屋內走,顯然是要避開皇帝問話,走到一半,他轉頭對顧霜霜說,「等會兒估計還要出去一趟,你既然來都來了就留下,等會兒一起。」


  顧霜霜點頭,然後對皇帝道:「我今兒晚上回不去了,你回去告訴舅舅他們,我不回去吃飯了。」


  皇帝正想說跟她一起的時候,顧霜霜搶先開口,「我允許你看小喬,但你自己要有分寸,我的事情跟你沒關係。」


  皇帝眸光一暗,道:「知道了,我在家等你。」


  那語氣悶悶的,顧霜霜突然覺得心裡有點兒異樣的窒息感,被她強行壓下去了,等皇帝走了她才問跟著趙員外一起回來的護衛,「剛才員外說禍水東引是什麼意思?」


  一個護衛道:「別提了,員外帶我們去把錢弄回來,結果查到的人是一個小嘍啰,全部身家都賣了也變不出來我們那天看的貨,怎麼可能是他,我們被騙了,現在查到點兒證據,可能是周坤做的,員外差點氣瘋了。」


  「小顧!」趙員外在屋內喊她。


  顧霜霜不再跟護衛們說,轉頭去找趙員外。


  果然,趙員外避開皇帝就一棍子招呼在了孫混的腦門兒上,顧霜霜進去的時候血已經流得滿地都是了,孫混躺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


  趙員外對她說,「你去挑幾個人,晚上我們去周坤家會會他。」  周坤和趙員外是同行,江南的葯業,如果趙員外是老大,周坤就是老二,基本上就是趙員外吃肉周坤喝湯。


  但是兩人算不上對頭,周坤一直都沒表現出什麼狼子野心,乖乖的喝趙員外剩下的湯,也養得膘肥體壯,偶爾給點兒肉沫子,他就能把馬屁拍上天。


  完全看不出來他敢做這種事兒。


  趙員外這次是被氣慘了。


  十萬兩銀票就是硬生生從他手裡搶走的,他什麼時候吃過這種虧?

  夜,趙員外集結了府中一把的護衛,足二十多人,竟然是準備直接硬闖周坤家。


  要是像『麻黑』,就得做的乾淨利落點兒,要是被別人逮著了小尾巴,就怪不得別人弄死你了。


  周坤還算有點兒影響力,趙員外膽大包天,也不敢直接殺了他,這次去是去要錢的,要是他識相的吐出來,他也不會做的太絕。


  要是還想耍花樣,就別怪他手上再沾葷了。


  一行人浩浩蕩蕩到周家,趙員外對門侍道:「周坤喊我來吃席的。」


  周坤平時就得舔趙員外的臭腳,門侍當然不敢攔他,直接就把人領進去了,一群人來勢洶洶,一看就不是來喝茶的,嚇得門侍直哆嗦。


  然而,他們卻沒有找到周坤。


  整座府邸,除了下人,主子統統都不在——周坤帶了老婆孩子和老娘跑了。


  趙員外沒想到他一輩子打下來的家業都不要了,直接捲鋪蓋遁了,一時也不知道去哪裡找人,只能泄憤一樣把周家砸了個稀巴爛。


  趙員外一宿都沒睡,直到半夜的時候,終於有人來報,找到周坤的落腳點了。


  狡兔三窟,周坤是不知道有多少窟,趙員外帶著人,一直被當成風箏一樣放了足足兩個多時辰,端了周坤無數個老巢,在天亮之前,才在郊外的一棟別莊把人堵了個正著。


  「周坤,你是活膩了啊,你要是不屑與我為伍,想單飛我也不攔你,但你背地裡給我下這種套,我就不能容你了。」


  周坤的老婆孩子俱都在這座別莊里,他也帶了很多人保護,雙方對峙著,氣氛很緊張。


  周坤道:「我這種蝦米嘍啰,平白無故的招你做什麼?趙成,你還是仔細想想,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人,讓人家不惜拿這麼大的代價也要弄垮你。」


  聽這意思,這背後還有人。


  趙員外沉了臉。


  他以為倒了周坤這裡事情就已經算完,沒想到拔出蘿蔔不僅帶泥,還帶了個奇形怪狀的蘿蔔。


  另一個蘿蔔上裹了厚厚一層土,讓人看不清這蘿蔔到底長啥樣。


  這江南,到底是誰要他的命?還能驅使周坤?

  「你要是自己說了是誰,你的老婆孩子我不為難,你周家的生意都轉到我名下,這事兒就算完,我以後也不再為難你。」趙員外開出條件。


  周坤一反往常恨不得把趙員外馬屁太上天的樣子,仰天大笑,「趙成,你能不能有點兒自知之明?到這個時候了。你還大言不慚,一點危機意識都沒有,我都開始懷疑你的生意到底是怎麼做起來的,是不是老天不開眼?」


  話裡有話,趙員外暗道一聲要遭。周坤卻繼續道:「趙成,我道你是有多聰明,結果也不過如此,你知不知道什麼叫做瓮中捉鱉?今天已經著了一次道,還巴巴的上趕著來?」


  趙員外一聽,心中的盤旋不去疑惑突然就豁然開朗了,顧霜霜提著刀往他身邊靠了靠,做了個保護的姿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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