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三更
江柔道:「這是你不在的時候,陛下封的。」
沈十三不在意官銜,只是點了點頭,「沈國公?沈將軍?我怎麼覺得還將軍順耳點兒?」
頓時,眾人的臉都憋紅了。
江柔看了一眼生無可戀的沈度,有些艱難的開口,「那個,什麼,其實你以後還是可以繼續叫將軍?」
「啊?為什麼?」沈十三一臉迷茫,有點兒緩不過勁兒來。
江柔再悄悄的瞟了瞟沈度,「因為……」
沈度突然捂住肚子,打斷江柔,「爹,娘,兒子肚子有些不舒服,先去個茅廁。」
沈十三很嫌棄,「拉個屎還要打報告。」
沈度以八百里體測的速度飛一樣的跑了,讓沈十三懷疑『肚子疼』的他跑這麼快,**會不會飈出來。江柔側頭看了見沒沈度的影子了,才接著道:「因為爵位是世襲的,那時候陛下以為你……,小度的戰報傳回京的時候,陛下就將文書昭告天下了,你還是將軍,小度才是榮國公……」
沈十三逐字逐句的理解了江柔的話,反應了一會兒,然後就炸了,「那你的意思是以後見了那個小崽子,老子還要行個禮?
卧槽!沈度,你給老子回來!」
江柔拉住他,乾笑了兩聲,「也,也不是的,一家人嘛,沒有那麼多虛禮。」
另外兩個見勢不對,直接被嚇跑了。
江柔摸了半天的毛,才把他的火氣順下去,然後宮裡就來人了。
據說皇帝聽說沈十三回來,專程把政務放在一邊兒,等著他進宮,結果等了一會兒,聽見人家直接回家了的消息,當時那個臉色啊,就十分的精彩。
李蓮英見勢不對,連忙讓乾兒子出宮來喊人。
沈十三的屁股還沒落到板凳上呢,就被喊了進宮,頓時滿腹不爽,臉色也不怎麼好看。
小福泉以前就是在皇極殿伺候的,那時候就熟悉沈十三,後來認了李蓮英當乾爹,在御前伺候的時間也多了。
見沈十三這臭臉,他就怕等會兒兩人又掐起來,便替皇帝說好話,「將軍,您落水那段日子啊,陛下天天都在皇極殿坐到天亮,有兩回奴才進去添燈油啊,見著陛下在偷偷抹眼淚呢。」
沈十三心裡喲呵了一聲。
這廝長良心了嘛。
小福泉又道:「那時候滿江都是船,滿朝文武都說將軍上不來了,就陛下不肯撤船,勞民傷財也要撈。」
沈十三在心裡把滿朝文武的記了一遍,準備找個機會打擊報復。
小福泉再道:「後來三個多月了,將軍生不見人死不見屍,那些大人們說將軍這樣連個名頭都沒有,說要給將軍辦葬禮,靈位還是陛下親手刻的呢。」
啥?
牌位都給老子刻了?
劉放,你可以啊!
小福泉看他變了臉色,不知道自己哪裡說錯了,只能硬著頭皮接著道:「那時候陛下刻了一個月,怎麼都不忍心刻下最後一筆,弄得滿手都是血泡呢。」
沈十三想了想,覺得靈位這個事兒大抵也不能怪皇帝,御史台那些言官煩得很,要不是不能打死,他早就打死兩個擺在地上了,於是在心裡別彆扭扭的原諒了皇帝一回。
經過小福泉的不懈努力,到了皇極殿門口的時候,沈十三才總算和顏悅色一點了。
小太監心中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他真是拿著太監的俸祿,操著太奶奶的心喲~
李蓮英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沈十三一邁完雲龍石階的最後一格,他就躬身對皇帝道:「陛下,沈將軍來了。」
皇帝放下硃筆,下來將沈十三前後左右看了兩圈兒,道:「我就知道你小子死不了,可以啊,被水沖一趟,給我弄了個大燕回來,早些年怎麼沒有多衝幾回,不然我早一統天下了。」
狗嘴裡面,就是吐不出象牙來。
沈十三本來就不是能忍的人,立即道:「知道我死不了還刻牌位,咒我呢?」
皇帝唰的一下看向小福泉,嚇得小太監連連搖頭。
他不敢當著沈十三的面兒否認自己說過的話,只能搖頭表示不是自己說的,
那麼皇帝也就以為是江柔說的了,畢竟沈十三是已經回過家的人了。
皇帝果然這麼以為了,勉強放過了他。
沈十三道:「到底有事兒沒?沒事兒我就回去了。」
皇帝連連嘆氣搖頭。
真是嫁出去的……娶了妻的男人,潑出去的水啊!
以前進宮都要留到半夜,自從娶親后說得最多的一句話就是『還有事兒沒有,沒事兒我就回去了』。
男大留不住!留不住喲!
皇帝說:「我聽說你在大燕當乞丐來著?」
沈十三當場表演了一回什麼叫做翻臉比翻書還快,黑著一張臉,咬牙切齒的道:「江蘊那個長舌八婆!」
皇帝擺手,「哎,別這麼說人家,人家也是循公述職,沒什麼,乞丐也沒什麼丟人的。」
然後,皇帝就聽到了一陣手指節被捏得嘎吱嘎吱響的聲音,以及看到了沈十三一臉『我馬上要打你了』的表情。
他識相的住了嘴,「好了,不說這個了,來說公事。」
公事要說的還挺多的。
莫名其妙的多出一股勢力,完全是送了大秦半壁江山,這股勢力找不出來,晚上還真是睡不著覺。
沈十三就被拉著分析了半天,分析到天都黑了,雖然最後也沒分析出個什麼所以然來,但好歹皇帝願意放他回家了。
江柔晚上擺了酒席,張家,江家,還有方家都在,就等著沈十三回來吃飯,算給他接風洗塵。
酒菜早就準備好了,就等著主角從宮裡回來了,江柔還跟著民間的傳統,弄了個火盆給沈十三跨,說是可以去除霉運。
沈十三沒拂她的意,老老實實的跨了個火盆,大家都坐下來違著大桌子吃飯。
不知道是不是心境問題,縱然旁邊坐的是長舌八婆江蘊,對面坐的是想一拳打死的唐勛,沈十三也隱約覺得有點兒溫暖起來。
遙想從前,戰事告急的時候,年都是在軍隊裡面過。
今天還大年三十,明天就要提刀上馬,什麼生辰啊,中秋啊,端陽的,從來就不知道是什麼,更別說今天這種根本就不是什麼日子的日子。
大桌子坐了滿滿當當的一桌子人,每個人都在笑著,看著還挺讓人開心的。
除了個個兒都像跟他過不去,挨個兒的灌他的酒,他今天心情好,來一個喝一個,最後還是灌酒的先受不了。
宴席罷了,男人有男人的玩兒法,女人有女人的玩兒法。
沈十三去尿了個尿回來,正好撞見唐勛也在往茅廁趕,眼見著就要吐出來了,他一步上前,將茅廁大門堵了個嚴嚴實實。
唐勛又想吐又想尿,都要哭出來了,「大哥,你站著茅坑不拉屎是什麼意思啊?你讓一讓行不行,我憋不住了,等會兒吐你一身多難看啊。」
沈十三抄著手臂整好以暇,「不嘚瑟了?剛才不是挺橫的嗎?」
唐勛連連認錯,「你最橫,你最橫行不行,快讓讓。」
沈十三道:「讓也行,回答兩個問題先。」
唐勛憋得蛋都疼了,「祖宗,你快問吧,動作快點兒的。」
沈十三道:「在關口攔路讓我屠了燕皇室的,是你吧?」
唐勛愣了一下,隨即苦著一張臉,「大哥,用用茅廁而已,不用這麼摳吧,我又不是不給你沖乾淨。」
沈十三道:「在你家德興殿的時候,手快了點兒,唐寧話還沒說完我就把他給削了,後來一想,後悔手這麼快了。
他想說的是你自己滅自己全族,喪盡天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