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更

  楊嘉許是指揮不動張佑安的,除非沈問點頭。


  沈問看了一眼滿臉不耐煩的楊嘉許,終究還是顧念以前的情誼,對張佑安點了點頭,對方這才取了一把傘撐在沈思頭上,帶著她下了船。


  沈思走了,楊嘉許的本性才一點兒不加掩飾的暴露出來,他粗暴的勾住沈問的脖子,道:「沈問,你差不多就行了,多少天了,一副假清高的樣子,小爺就看不慣你這模樣,你不跟我玩兒又怎樣,你看看你現在身邊的人,不一樣是不學無術的敗類,誰念書用功還是為家族爭光了?都是一群貪圖享樂的垃圾,你憑什麼光嫌棄我?」


  他一邊說還一邊用指點江山的姿態一一點幾個他口中貪圖享樂的『垃圾』,而被點到的人,皆是一臉憤懣。


  沈問也不推開他,斜著眼睛看他,道:「行啊,我說過了,讓你收斂點兒,你昨天宿在嫦韻閣了吧,你娘帶著十個僕人抓你回家,你反倒把你娘打了一頓,今天盛京都傳遍了,我聽說你爹今天就被御史台參了一個教子無方,我昨天要是跟你一起,今天參你爹奏摺上就還要添我爹的名字,我怎麼跟你玩兒?」


  楊嘉許就不明白了,沈十三還怕參?就算沒有個惹禍的兒子,還不是隔三差五的要被彈劾,御史的筆都要把『沈戰』這兩個字寫爛了,他自個兒都不在乎,你還瞎操什麼心?


  「少他娘的啰嗦,這事兒你以前沒做過?」沈問道,「我可沒打過我娘。」楊嘉許拍著他的臉,「你裝一副孝子的樣子給誰看啊,我什麼情況你不知道嗎,我要是有你那麼個娘,打死我自己也不打我娘。」


  他有些激動了,這兩下沒控制好力道,拍得很重很響,在外人看起來,完全就像是在打耳光一樣,沈問自己也明顯的感覺到了疼,直接一肘子捅在他的胸口,「再碰我臉,給你把手臂卸下來。」


  楊嘉許吃痛,捂著胸口緩了一會兒大罵道:「你他媽給臉不要臉是不是?」


  沈問的臉還隱隱有點兒疼,他舔了舔自己的后槽牙,也生氣了,「道不同,滾吧。」


  「去你媽的道不同。」楊嘉許幾番給台階對方都不下,他徹底沒耐心了,五指成爪,大罵著襲向沈問的面門。


  沈問一撩衣擺,偏頭躲過,迅速還擊,兩人竟然在大庭廣眾之下打了起來,楊嘉許沒多久就落了下風格,沈問直接一腳踹在他胸膛,把他抵在甲板上,「楊嘉許,你給我聽清楚了,今兒開始,有你的地方沒我,有我的地方沒你,明白了嗎?」


  他的態度很認真,語氣很嚴肅,前所未有的嚴肅,楊嘉許知道,他玩兒真的了。


  「行啊,誰他媽稀罕,今後誰先低頭誰孫子,小爺今天把話撂這兒了,今後見你一次整你一次,整死為止!我算是看明白了,你沈問就是個孬種軟蛋,什麼兄弟,都他媽騙鬼的!」楊嘉許的眼睛都紅了。


  「隨你怎麼說。」沈問鬆開他,轉而若無其事的招呼其他人,「兄弟們,走了,下一輪比賽就要開始了。」


  楊嘉許不是沈問,體會不了那夜他跪在帳篷外面,那種懊悔到想一刀捅死自己的心情,也體會不了,江柔拉著他的手,一遍一遍溫聲細語的告訴他,『小問要乖,犯了的錯,以後要改過來,這樣娘就開心了』的心情。


  哪怕,那時候的江柔正因為他而身受重傷,整夜整夜疼得睡不著覺。


  他不敢想象江柔看向他的眼中滿是失望的樣子。


  雨淅淅瀝瀝的下大了,在江面砸起一個個冬棗般大的泡,今天的下兩場比賽,應該是進行不下去了。「兄弟們,走了,別跟瘋狗在這兒耗。」一呼百應,楚金煥應得最大聲,特地咬重了『兄弟們』這三個字,經過楊嘉許面前的時候,特地重重的撞了一下他的肩膀,挑釁無比的看著他。


  楊嘉許的火氣一下就竄起來了。


  這他媽算個什麼東西,他收拾不了沈問,還是收拾不了你嗎?


  「去死吧你個傻逼玩意兒。」楊嘉許一聲大吼,直朝楚金煥撲過去。


  楚金煥的目光一刻沒有離開過楊嘉許,幾乎是在對方動聲動手之前,他就拉了一下沈問的袖子,語氣十分驚慌,「沈二,有人要推我!」


  隨即便是楊嘉許的一聲暴呵,沈問條件反射,旋身就是一腳,楊嘉許撲過來,正撞在他的腳上。


  如果是在岸上,一切都好說,可壞就壞在,這是在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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