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奶奶
方小槐點頭,「應該的,明天我就去看季叔。」
江蘊狀似不經意,「季叔?」
方小槐還沒解釋,季修然就道:「小槐與我青梅竹馬,家父與她親近,不需要像外人那樣生疏。」
方小槐震驚了。
今天的師兄,很不一樣啊。
江蘊不咸不淡,「這樣啊。」
尷尬的坐了好半天,天色不早了,方小槐也實在受不了這兩人你一言我一語,乾脆開始趕人了,「諸位,天色也不早了,要不……我給你們把客房收拾出來?」
「不必。」三個男人異口同聲,然後相互對視,火花四濺。
方小槐還沒嫁人,三個大男人既不是親戚又不是長輩,在這裡過夜像什麼話?
明天的她名聲就能比臭水溝還臭。
方小槐大喜過望,站起來就道:「各位,那我就不送了啊。」
三人站起來,充滿戒備的互相盯著,誰也不肯先邁步,最後還是周刻率先道:「江大人,季太醫,那……告辭了。」
這才開了口。
等幾人走完了,方小槐這才折回來,搔著頭,很艱難的問方院判,「爹啊,師兄不是喜歡我吧?」
「你才知道?」
方小槐點頭,「他也沒給我說過啊。」
季修然對她很好,可是她看著,他好像對誰都很好,也不光是她一人有這待遇,怎麼平白無故的,就喜歡上了呢?
方院判拍拍她的肩膀,道:「兒啊,你要不要考慮考慮江大人吧?」
方小槐豁的抬頭,壞笑道,「爹,我沒看出來原來你這麼沒有良心啊?師兄把你當親爹一樣供起來,你在背後就這麼對他啊。」
方院判扭捏道:「江大人官兒高些,有錢些嘛。」
方小槐豎大拇指,「姜還是老的辣。」
方院判問,「那就內定江大人了?」
方小槐在老爹期盼的眼光中殘忍搖頭,「不。」
她說完就走了,方院判在她後頭高聲問,「為什麼啊?」
沒有回答。
女兒的身影越走越遠,方院判的臉上的笑就一寸一寸垮下來,轉而變成擔憂。
另一邊。
周黎明和江、季不順路,出門就告了辭,先走了,剩下的兩人走一個方向。
大約小半個時辰,誰也沒有要跟對方分手的樣子,彷彿是要一條大路走到黑。
轉過一條街,是個十字路口,季修然微笑道:「江大人,你走錯路了,那邊才是去江府的路。」
江蘊道:「沒走錯,剛好和季太醫順路。」
季修然沒再多說,任由他在身邊跟著,過了會兒,突然聽到對方問,「你和你姑奶奶的感情怎麼樣?」
季修然奇怪的看著他,「我沒有姑奶奶。」
江蘊道:「可你剛才不是說和小槐一同長大?」
季修然愣了,一時消化不了他的話,反應過來后,那麼溫雅的一個人,也沉下臉來斥責,「江大人胡說些什麼?」
江蘊驚訝道:「啊!原來丞相竟然沒告訴……」
說了一半,住嘴了,像是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可就算如此,也給人留下了無盡想象的空間。
江蘊回頭看了看剛才錯過的那個十字路口,道:「光顧著說話,竟然走錯了路,季公子,我就告辭了,天色晚了,公子不會武,手無縛雞之力,還是快些回家,免得被賊人盯上。」
聽聽,多損,不會武功,就被他說成手無縛雞之力,他就是故意的。
季修然充滿敵意的盯著他,他也裝作看不見,仰天一聲大笑,甩袖就走了。
一天的好心情毀於一旦。
季修然知道,江蘊一定是知道了什麼,故意來說給他聽。
他沉著臉,加快了往回走的腳步。
到了家,他問門侍,「老爺呢?」
門侍被他的臉色嚇到了,小心的說,「回公子,老爺今日有些不舒服,已經睡下很久了。」
季修然調轉腳步,就往季丞相的院子裡面去。
在門口守夜的丫鬟見他腳步匆匆,趕忙起身道:「公子,老爺今天有些而不舒服,喝了葯已經睡下了,要不您明日再來?」
季修然臉色幾經變幻,內心掙扎了很久,才道:「老爺怎麼了?」
丫鬟道:「近日天氣寒,不小心傷了風,大夫已經來看過了,說是沒什麼大問題,但還是得小心將養著。」
「好生伺候著。」季修然看了一眼黑漆漆的房間,離開了。
這夜晚,一夜都沒睡。
閉上眼睛,就是江蘊說這句話的語氣和表情。
那分明就是幸災樂禍。
江蘊這個人十分狡猾,說不定就是故意這樣說來戲弄他的。
可這個人也十分高傲,不會耍這種好不技術含量的把戲。
總之,徹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