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小傷
更氣的還在後面,季丞相還跪在雲龍梯下面沒走。
德高望重的丞相這麼跪著,影響真是壞極了。
季丞相門生眾多,但他知道皇帝的底線,所以從不拉幫結派,這次九卿上書,是屬於民眾的自發行為。
是這樣的。
江蘊公開為方小槐奔走,已經是眾所周知的事情,而江蘊的妹妹江柔,則是沈大將軍的心尖寵。
枕頭風一吹,沈將軍的風向基本上就明了了。
這兩個人,說是權傾朝野也不為過。
現在再加一個季丞相,整個朝野的風向也明了了,順勢賣這三人一個好,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救得出來,他們出了一份力,這個人情你們得記得。
救不出來,他們也出了一份力,這個人情你們還得記得,而皇帝要怪罪,也是先怪罪上面三位棟樑,輪不到他們。
但大家都知道皇帝的底線,百官共同上書幾乎算是威脅這種事情,是不敢做的,所以有些人也只能自個兒私下表達一下心意。
廟堂如何風起雲湧暫且不論,先說江柔這邊,她確實在很努力的給沈十三吹枕頭風。
從事發到現在,眾人都知道沈十三的立場,但從從來沒人見他表示過,江柔想,季丞相都已經鬧得沸沸揚揚了,再加一個沈將軍,效果是不是會更好一點。
「沈戰?將軍?你就去一去好不好?」江柔眼巴巴的看著他。
沈十三道:「我不是已經給你分析過了嗎,沒用,皇帝不是要辦方小槐,他是要給各位公侯一個交代,查不出來兇手,就要有人頂罪,你嫂子是運氣不好。」
江柔癟嘴,「兇手就是國公夫人啊。」
沈十三斜眼睨著她,「證據呢?你以為是路邊的乞丐啊隨便你安罪名。」
江柔說不過他,只道:「你就去去嘛,哥哥這幾天都憔悴了,我看著可不是滋味了,吃不下也睡不著,老想著怎麼才能幫小槐脫罪,你就去去嘛,陛下什麼都要跟你商量的,你們關係不是很好的嗎?」
對沈十三,別人要怎麼樣不知道,但江柔只需要耍賴皮就夠了。
沈十三說的道理她何嘗不懂,可懂了是一回事,實際行動又是另一回事,江蘊認定的人,她怎麼能什麼都不做,抱一絲希望,怎麼都要試一試的。
果然,她一耍渾,沈十三就沒辦法了,再試著跟她講了兩句,可她就是一副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的樣子,實在是讓無奈。
「行了行了,去,去!」
江柔瞬間就變了一副臉,給他整理衣裳,關切道:「將軍,你一定要好好跟陛下說說啊,我在家裡等你。」
沈十三想錘她。
只有在有事求他的時候才曉得喊將軍,平時都是喊沈戰。
現實,真現實!
沈十三沒辦法,在江柔殷切的目光下出了門。
出了門后,他先是去鹽市口轉了兩圈,再是去西街轉了兩圈,最後看著時間還早,又進宮去轉了三四圈。
但從始至終,他都沒見過皇帝,最多也只跑去看了一眼跪在雲龍梯下的季丞相。
然後就回府了。
轉進君子弄的時候,沈十三低頭左右找了找,撿了塊石頭,照著腦門兒上就狠狠的來了一下。
『咚』一聲響,瞬間鮮血橫流。
周圍的人立即駐足看他。
「哎呀,這個人幹嘛自己打自己?」
「莫不是瘋子吧?」
「走走,快走,肯定是瘋子,別去惹他,這一臉的血,等會兒別再訛上我們。」
沈十三自己下手有分寸,看起來是很嚴重的傷,其實就是血流得多,從傷口流到嘴角,淌了一臉,不知道的還以為他馬上就要下去了呢。
從他走江柔就在門口等他,遠遠的就看見一個滿頭血的身影,像是他,又不像是他。
在盛京的地界,誰敢給沈十三開瓢?
所以看著像他,又不應該是他。
模模糊糊的不敢認。
等近了,才看清了,真的是!
一下子就嚇得魂飛魄散了,提起裙擺就跑過去,誰知太心急了,還差了一兩丈的時候,踩著了裙子,往前一絆就飛撲過去,還好沈十三眼疾手快,大步跨上前,伸手就給接住了。
動作太激烈了,臉上淌的血順著下巴就滴了一滴在江柔臉上,她伸手一摸,趕緊從他懷裡爬起來,想碰他又不敢碰,顫抖著問,「怎,這是怎麼了,大夫呢,走,我們去找大夫。」
沈十三擒住她的手,道:「沒事,小傷,擦擦就行了,先進去吧。」
門侍也看見早看見他一頭血,連滾帶爬的跑去找郭堯,郭堯出來的時候,江柔才勉強鎮定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