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滾
那人興沖沖的跑上來,缺德的照著霍清的傷手就抓下去,抓得霍清猛一縮手,痛得五官都扭曲起來。
這個缺了八輩子老德的人,就是唐勛。霍清看到唐勛,本來就不善的臉色更是漆黑如鍋底,捂著自己的手臂,一臉的拒人千里,「王爺要是沒什麼事的話,就請回吧,我要睡了。」
唐勛卻不依不饒,「哎呀,軍師的手怎的傷了?嚴不嚴重啊!我幫你喚個軍醫吧!」
霍清道:「不勞王爺費心,請回吧。」
霍清進了自己的營帳后,落下的帳帘子在唐勛的面前晃蕩,盪起了他眼中一抹狡黠的笑,笑著哼著小曲兒走了,
霍清面對著厚厚的一層帳簾,目光像是能穿透障礙,釘在唐勛的背上一樣。
剛才直到走出張曼蘭的營帳,他才醒悟過來。
他被唐勛算計了!
從兩月前起,他開始給張曼蘭送葯,七天送一次,兩人每次見面,必定不歡而散,張曼蘭雖然不用藥,但均沒有當場將他給的葯丟出去。
而燕軍到來一個月,唐勛也來了一個月,一個月來,只要張曼蘭有空閑,他必定往她身上粘,跟坨摻了502的狗屎一樣,搓都搓不下來。
好女怕纏漢,唐勛的輕功又好,張曼蘭每次動怒,他腳底一抹油就跑了,她罵不動,又打不到,每次被氣得跳腳,卻無可奈何。
唐勛來一個月,霍清往張曼蘭的營帳里送了四次葯,每次都是間隔七天,每次都是晚上的這個時間。
唐勛把規律摸熟了,提前惹惱了張曼蘭,霍清再一去,正好撞在槍口上!
以往每次張曼蘭雖然不給好臉,但沒有一次是直接動手,並且毫不給臉。
剛才唐勛說酒醉了,靠在他的門口休息,但言語神態之間,哪裡有半分朦朧醉態?明明看見他手上的傷,還故意用力的抓傷口,分明就是來落井下石的!
霍清自己將傷口處理過,合衣睡下了。
半夜,士兵們猶未盡興,但沈十三下令熄火睡覺,他們也只能滅了篝火,清理營地后睡覺。
因今夜瘋得稍有過頭,營地收拾起來有些費勁,眾人正費力打掃,突然聽到號角被吹響,「敵襲!敵襲!」
不過片刻,敵軍就已經沖入腹地。
蜀軍節節敗退,士氣早已經一跌千丈,他們需要一場勝利。
急需。
而今夜秦燕兩軍歌酒歡暢,等他們的慶功晚會到了後半場,大概人也耍累了,酒也喝高了,等這時候突然發動襲擊,勝利的概率可提高三成。
可等到蜀軍一路深入敵軍腹地,卻發現對方用一種特奇怪的眼神看著他們。
還沒等他們參透這詭異的眼神,只聽有人振臂一呼,大叫道:「蜀軍中計了!殺啊!」
頓時,四面八方醉得不省人事的秦軍和燕軍竟然站起來了,個個眼神清明,提刀就砍。
而本來就還站著、看起來半醉不醉的人,也瞬間變了一副臉。
什麼臉?
極度興奮的臉!
即將大勝一場,喜悅的臉。
蜀軍這才知道中計,趕忙要撤走,然而,來時的路已經被堵住了,到處都是敵人,他們的隊伍被沖的七零八落,連與自己並肩作戰的戰友都找不到了。
沈十三是什麼人?才剛剛交戰月余,小勝幾場他就會自大至此?
不過是誘敵深入之計罷了!張曼蘭一直在帳中端坐,在聽到殺聲的那一刻,立即提劍衝出,勇猛非常。
顧霜霜的帳子就在張曼蘭隔壁,兩人一同衝出來,難免碰了面。
戰至後半場的時候,張曼蘭看著不遠處正在廝殺的顧霜霜,不動聲色的靠過去。
她長大的環境里不存在道德兩個字,她只要對甄臨風言聽計從,可以說是隨她為所欲為。
一月來,她無數次的警告顧霜霜,對方還是對沈十三拋出曖昧的小橄欖樹枝,一次二次三次。
沈十三不是吃素的,再這樣下去,難保不會上鉤。
被她得逞,難過只有江柔一個人。
死了多好?
死人怎麼跟江柔搶丈夫?
這世上,死人最聽話。
張曼蘭要殺一個人,從來不會愧疚,如果覺得這個人有必要去死一死,那她就順便送一送。
轉瞬間,張曼蘭的劍就遞到了顧霜霜的頸邊。
顧霜霜急忙舉劍格擋,「張曼蘭,你瘋了嗎?」
尚在四周都是敵軍的戰場上,張曼蘭直接跟顧霜霜打起來了。
自從幽州一戰,天下都知道大秦出了三個鐵娘子,足智多謀,勇猛無匹,比大多數男人都管用。
張曼蘭和顧霜霜的性別,就足夠讓人一眼就認出她們的身份,此刻不僅是友軍,連敵軍都懵了。
這個是什麼情況?內鬥啊?!
此刻友軍內心:怎麼打起來了?怎麼回事兒?我是該拉架還是該繼續殺敵?
敵軍內心:狗咬狗?哎我去,大姐您倆賣力點兒啊,同歸於盡最好了!用力咬啊!
顧霜霜不敵張曼蘭,一邊應付張曼蘭,一邊提防敵軍在旁邊時不時的放冷刀子,相當吃力。
張曼蘭步步緊逼,顧霜霜步步後退,很快就要撞到別人的刀尖上去了。
正在這時,馮衍從旁邊舉劍衝出來,幫顧霜霜擋了一下,這場內訌持續了一炷香左右,在這段時間裡,蜀軍開始有一小波人棄刀投降,不過兩刻鐘后,秦軍大獲全勝。
整個戰場上,只有這三人還在搏殺,漸漸的,有不明真相的士兵看過來,連沈十三都被驚動了。沈十三聽著下面的小兵稟報,差點把肺給氣炸了。
這是要上天和太陽肩並肩還是怎麼的?
要翻天啊!
沈十三直接一把長槍就架住了張曼蘭的手腳,「你他媽是不是不想活了?老子送你?」
張曼蘭自知打不過沈十三,這才不再做無用功。
「你、你、你!跟我進來!」
沈十三說罷,率先走在前面。
張曼蘭、馮衍、和顧霜霜跟著他進了帥帳。
沈十三大馬金刀的往桌前一坐,氣得一掌把桌子都拍了個顫,「張曼蘭,誰給你的狗膽!你怎麼就這麼能呢!你想幹嘛?」
張曼蘭面無波瀾,直接連他的話都不答。
沈十三氣得雙眼瞪成牛眼,「操!老子收拾不了你了是嗎?來人!」
「且慢!」
沈十三正想叫人把張曼蘭拉出去收拾一頓,被人攔腰截了胡。
來人人未到,聲先到了,光聽這十分不正經的聲音,就知道是唐十六王爺。
唐勛端足一副王爺的架子,很做作的撩開帳簾,面帶微笑的看向沈十三,「將軍給小王一個面子,這事兒可否就算了?」
沈十三:「不給,滾!」
唐勛的臉瞬間垮下來,幽怨的說,「小王好歹是大燕十六王,別人都巴巴的趕上來舔,你你你,你居然敢讓我滾!」
沈十三面色不善,「誰愛舔你把幾把遞過去,現在老子在辦事兒,你給老子滾出去!」
唐勛雙手叉腰,做鬥雞狀,「我是王爺,你一個小小的將軍,憑什麼叫我滾?有沒有大小尊卑了?我不滾!」
沈十三看馮衍一眼,「把這個狗東西給老子打出去!」
唐勛立馬秒慫,往旁邊一縮,「行行行,我不說話,我就看看行了吧?」
他不攪和,沈十三也懶得搭理他,正準備再叫人,唐勛卻突然雙腳一跳,像個無尾熊一樣扒到張曼蘭身上,警惕的看著沈十三,「你想怎麼樣?」
唐勛好歹是個身材高大的成年男子,體重不輕,他招呼都不打一聲,直接就往人身上跳,還是雙腳離地圈在人腰上的那種跳,饒是張曼蘭下盤較穩,也忍不住踉蹌一下,差點兩人一起摔倒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