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王府

  卓雅秋當然知道沈十三半夜造訪到底是為了什麼。


  但她可能承認嗎?

  她做疑惑狀,「將軍這般聲勢浩大是做什麼?」


  沈十三單刀直入,「解了蠱,留你一條全屍。」


  卓雅秋更加迷惑,「將軍這是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


  沈十三正想叫人直接拿人,郭堯匆匆趕來,氣喘吁吁的對沈十三道:「將軍!不可!」


  以防自己看到什麼不該看的,他跑到沈十三面前,背對卓雅秋的床,急道:「將軍,方才江老夫人折回來囑咐,說讓將軍查此蠱的時候注意蜀國人士。」


  在這盛京中,有一位十分扎眼的蜀國人士——長公主,甄禾。


  甄禾身份尊貴,身肩和親重任,就算是沈十三,無緣無故的,也不可能直接耍渾抓人,「說原因了嗎?」


  為什麼偏偏是蜀國人士?不能是魏國晉國或者南楚?

  郭堯搖頭,「沒有說,她只匆匆撂下這一句,就走了。」


  甄禾嫁給了劉朴,這是全國皆知的事情。


  江母沒有說明原因,只交代他們把注意力放在蜀國人士上。


  她明知道皇室里就有一個蜀國人士,這樣做,無異於就差直接對沈十三說甄禾就是兇手。


  但她還是一刻不停的去了蜀都。


  因為,她知道,如果真的是這位蜀國公主,江柔獲救的可能性有多大?


  幾乎為零。甄禾是輕易不能動的,一動她,就意味著撕毀邦交協議,向蜀國宣戰。


  江柔就算是沈十三的夫人,可甄禾不僅是六王爺王妃,還是蜀國的公主。


  懷遠將軍的官兒再大,能大過王爺?

  沒有鐵一樣的證據,憾動不了她分毫。


  別說只是猜測,就算真的有證據,皇帝不可能為了一個江柔,毀了兩國的邦交。


  只要甄禾咬緊嘴巴死不承認,他們一不能拘禁審問,二不能嚴刑拷打。


  難道你要去跟她說,「喂,只要你承認是你做的,就給你很多很多錢哦。」?

  這不是有病嗎?


  她自己的身份,她自己也知道,那麼她既然要做,那一定是做得滴水不漏。


  不可能找到證據。


  沈十三動不了她。


  甚至連像逼問卓雅秋一樣都不能。卓尚書和沈十三的官階一樣,假如是卓雅秋做的,只要有證據,沈十三就算要她償命,皇帝都不會說什麼。


  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這本身就是一句屁話。


  卓雅秋有一個有靠山的爹,但是她的靠山硬不過沈十三,只要證據確鑿,就可以將她定罪。


  而甄禾不一樣。


  甄禾的靠山比卓雅秋硬,硬過了沈十三,沒有證據,一定奈何不了她。


  有證據,也不一定能把她怎麼樣。


  所以江母依舊要去蜀都請祝弈。


  這才是他們唯一的希望。


  甄禾方面,只能作為救命的稻草。


  雖然這根救命稻草根本不可能拿得到。


  沈十三也知道甄禾的重要性。


  江母只是讓他注意蜀國人士,也沒明說到底是不是甄禾。


  她只能算個嫌疑人。


  難道就因為莫須有的揣測,就讓他擁兵包圍六王府?


  這跟造反有什麼區別?

  因為江母的一句話,卓雅秋的嫌疑暫時解除,侍衛像來時一樣,頃刻間就消失在了聽雨院,沈十三臨走時看了一眼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她,什麼都沒有說,走了。


  卓雅秋對他走時的那個眼神做了解讀,大概意思如下:最好不是你做的,否則死無全屍。等聽雨院里的人都走凈了,平青趕緊進來,徒做無用功的拿了卓雅秋的衣服,給她蓋在原本就裹得嚴實的薄被上。


  彷彿這樣,剛才那一干人等進來的時候,她就是穿了衣裳的一樣。


  卓雅秋冷笑著推開平青,拉下身上的薄被。


  被子下面,該穿的衣服一件不少,整整齊齊,連腰帶都不曾解開過。


  平青愣了,「夫人,你這……」


  哪有人深更半夜還穿著白日的衣服睡覺的?


  卓雅秋沒有多做解釋,這才從床上下來,張開雙臂,讓平青為她寬衣。


  等平青緩過神來,一邊給她脫衣服一邊抱怨,「將軍這次真的是太過分了,這般不顧惜夫人的名聲,傳出去難道他的臉上就有光了么?」


  卓雅秋臉上的冷笑褪下去,如死水一般毫無波瀾,「就算名聲不好聽,對他來說也不痛不癢,我還不如星月閣里養的那兩條狗。」


  平青趕忙『呸呸』聲,「這是說得什麼話?夫人身份尊貴,誰都比不上,怎可將自己與兩隻畜生相提並論。」


  卓雅秋說:「妾就是妾,再尊貴能尊貴到哪裡去?」


  平青道:「夫人生來就是老爺的掌上明珠,就算是為他人做妾,也不是一介草民能比得上的!」


  卓雅秋重新坐回床上,緩緩道:「對呀,我生來就是父親的掌上明珠,怎能為他人妾呢?」


  明明是極為平常的一個動作,偏生叫他做得風情萬種。


  平青沒懂她的意思,迷茫的看著她。


  卓雅秋又笑了起來,這回是發自內心的笑,吐字如珠,「正經夫人死了,我不就是主母了嗎?」


  說罷,竟然放聲大笑起來。


  笑聲回蕩在諾大的屋子裡,在寂靜的深夜,顯得格外詭異,漸漸的,平青居然覺得這笑聲十分凄厲,甚至有些……癲狂。


  天色將明未明,長街上籠罩著淡淡的薄霧,隨著第一縷陽光照在大地上,薄霧便被驅散了。


  六王府莊嚴巍峨的門口,兩座石獅子威風凜凜蹲坐在門口,獅子口中還有兩個圓潤的珠。


  緊閉的大門前,一片黑壓壓的帶刀士兵。


  他們面色嚴肅的緊盯硃紅色的大門,靜默無聲,手放在腰間的刀柄上,只要一有人從裡面打開大門,他們就會抽出刀鞘中的刀,衝進王府里。


  為首之人,正是沈十三。


  王府每日卯時三刻大開府門,由府衛開始輪流站崗。


  今天依舊是按照慣例,卯時三刻到,兩名府衛精神抖擻,手持長槍打開王府的大門。


  一開門,突聞一聲驚天動地的齊喝聲,眼前一串士兵突然沖開守衛,直接殺進王府後院。


  他們聲勢浩大,但一路上並不傷人,有王府的巡邏侍衛聞聲前來支援,他們最多也只是用刀柄擊退對方,然後十分有組織有紀律的整齊往前沖。


  眾人反應過來,看著帶頭的那人,心裡頓時只有一個想法。


  沈將軍擁兵造反了?!


  念頭一起,自己又立刻否決了。


  造反應該去包圍皇宮,來攻這麼個閑散王爺的府邸做什麼?

  沈十三是朝廷的將軍,劉朴是朝廷的王爺。


  權貴圈兒就這麼大一點兒,保護權貴的侍衛,也免不得有些相熟的。


  比如甲是王府的侍衛,乙是將軍府的侍衛,他們在一次春獵、秋獵或者其他什麼沒什麼卵意義的活動中有幸被選中,作為兩個主子的貼身護衛。


  活動開始,主子們都去愉快的玩耍了,甲和乙就閑下來了。


  閑得沒事兒,甲就跟乙搭訕,「嘿,老哥兒,我將軍府的,那你哪兒的?」


  乙就回答,「我王府的,你們將軍府一個月多少俸祿?」


  還有甲和乙就愉快的聊了起來,就此混了個臉熟。


  現在這一片混亂中,甲和乙相遇了,兩人都拿著兵器,裝模作樣的假打,乙就開始驚慌的問甲:「兄弟,怎麼回事啊?你們將軍這是要造反?」


  甲也很無奈,「聽說將軍要生擒甄禾公主,我也不知道為啥。」


  乙驚慌大叫,「他瘋了吧?」


  甲深以為然,「應該是瘋了。」


  甲和乙保持假打的姿勢,等若干侍衛衝到甄禾公主所在的院子后,沈十三親自拿著麻袋做第一個強闖王妃寢殿的人。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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