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裝出來的吧?

  在新婚夜的洞房裡,你的丈夫不見了,來掀蓋頭的居然是你的前夫!


  驚不驚悚?


  十分驚悚!


  「你怎麼在這裡?」江柔幾乎要尖叫起來。


  沈十三被她質問得莫名其妙,「我怎麼不在這裡?」


  老子不在這裡今晚誰跟你睡覺?

  江柔曲起雙腿往牆角裡面縮,十分驚怕的看著他。


  她想起霍清,又覺得自己應該又有底氣一點,畢竟她現在已經是別人的妻子了。


  當初放妾,是他自己親口答應的!


  她做了個害羞的樣子,含羞帶怯的問,「我,我的相公呢……」


  話音剛落,她突然想到了什麼,怔愣住了。


  新婚夜,她的洞房,沈十三卻出現在這裡……


  天吶!


  霍清不會是被他殺了吧?!

  沈十三不知道她腦子裡亂七八糟的念頭,聽她一問,一屁股就坐上床,開始脫靴子,一邊脫一邊說:「老子不是在這兒嗎?」


  江柔定睛一看,果然看見他一身大紅喜袍,跟自己的鳳冠霞帔看起來相當登對。


  ……不!就是一對!

  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腦子裡一閃而過,她終於發現了,她對霍清的感覺奇怪在哪裡!


  「霍,霍清是你的什麼人?」她顫抖著問。


  沈十三把靴子往地上一甩,情商明顯下線,語氣中居然還頗有一絲自豪,「霍清么?他是老子的兵啊!」


  江柔眼前一黑,心中的猜想終於得到了印證,霎時覺得天旋地轉,她渾身的力氣都彷彿被誰被抽走,軟軟的靠在床沿。


  她終於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覺得霍清這個人很奇怪。


  從始至終,他的言語都很模糊,似是而非,明面上看起來好像是問什麼答什麼,而實際上,他卻從沒有說過那是他自己。


  比如家住黑風村。


  他只說家住黑風,但從來沒有說過『我家住黑風村!』


  比如他說來提親。


  卻從沒說過是幫自己提親!

  他口中的『夫人』,江柔一直以為是夫妻之間的昵稱,實際上卻是下級對上級妻子的尊稱。


  在沈府里,郭堯和采香他們,也是稱呼她為『夫人』!

  江柔以為是逃出了狼窩,卻沒想到,又掉進了虎穴。


  命途多舛!

  沈十三完全沒發現江柔的異常,醉醺醺的脫了鞋襪上床就去抱她。


  江柔今天的妝面和裝扮全都是張姚氏精心拾掇出來的,妝描得很細緻,髮髻也盤得很嚴實,沈十三給了她一個熊抱,覺得她腦袋頂上的髮飾太硌人,就去取她的鳳冠,抽她的發簪。


  但今天他喝得有點大,眼前一花,連江柔的臉在他眼中都是兩個臉盤子,更別說細碎的髮釵,他現在就覺得江柔滿腦袋都綴滿了金燦燦的頭飾!

  他本來就粗手笨腳的。


  抽了兩下髮釵……沒抽動。


  再抽兩下……還是沒抽動。


  嘿!小暴脾氣瞬間就上來了!


  這是什麼個玩意兒,老子還能拿你沒辦法了?!

  於是他抓住髮釵的釵頭,運足一口氣,用蠻力一扯!……

  這下好了。


  髮釵是扯下來了,金釵上那兩撮烏黑亮麗的髮絲也分外顯眼。


  糟糕!


  要完蛋!

  沈十三醉得兩眼迷離,瞬間就清醒了一點,趕忙把纏著頭髮的髮釵往屁股底下一坐。


  老子什麼都沒做……


  江柔被扯了頭髮,感覺到了痛,才算是從巨大的震驚和憤怒裡面回過神來。


  頭皮上的劇痛讓她下意識的一蹬腳……把沈十三從床上踹了下去。


  按理說男人這麼大的塊頭,她應該是踹不動的,但沈十三喝了酒,身子虛浮得很,坐在床沿邊也沒有防備,江柔吃痛中的一腳,力氣不小……


  『嘭』一聲,後腦勺就先著了地。


  這一摔,好了!


  酒醒了一半。


  沈十三抱著腦袋緩了一會兒,覺得自己腦漿子都要被摔出來了!

  他從床底爬起來,對江柔橫眉怒視,正想開罵,就看到江柔驚怕的眼神,再看到她不斷的往被子里縮著身子,試圖將自己躲藏起來。


  他突然想到,這狗東西膽子小得很。


  他晃了晃腦袋,確定腦漿子沒被摔出來,自己又坐上了床。


  大老爺們兒皮糙肉厚的,摔一下又沒掉塊兒肉!……

  媽的真幾把痛!


  江柔一腳把沈十三踹下去之後,後悔得不得了,想起他殺人都是不眨眼的,秒慫了。


  她抱著被子往床角里縮。


  背靠著點什麼東西會讓她有安全感一些。


  為了以防再次被踹下床,沈十三這次往床裡面坐了許多,他給自己脫了衣服,長手一攬,就把坐在床角的江柔擄到了自己的腿上。


  後腦勺摔了一下,酒醒了不少,他勉強能看清楚江柔腦袋頂的珠翠了,笨手笨腳的一件一件的把它們取下來。


  江柔坐在他腿上瑟瑟發抖,偶爾發簪纏到了幾根頭髮,被扯痛了也不敢吭聲。


  她見過沈十三殺人的樣子,對這個男人有著深入骨髓的恐懼。


  沈十三見她抖得厲害,伸手去試了一下她手上的溫度,「你很冷嗎?」


  嗯,是挺涼的!


  他把江柔往自己懷裡箍緊了一點,讓她的背心貼著自己,然後扯了大紅色的喜被把她和自己包起來,再繼續取她的髮飾。


  媽的!怎麼戴這麼多?!


  沈十三覺得自己手都舉酸了,才算還原了她一頭墨發本來的顏色,再看不到一點金飾。


  江柔還是在發抖,沈十三覺得奇怪,這手都暖了,怎麼還他媽的抖?

  他曾經看過一本書,書上說人的體溫最暖人。


  特別是赤裸相擁的時候!

  恩……這本書的名字叫做《春宮寶鑒》。


  脫完了簪釵,沈十三伸手去解江柔的衣服。


  老子這是心疼媳婦兒受涼,老子很正經的!


  江柔又悲又怒,卻敢怒不敢言。


  她有一種自己被沈十三耍了的屈辱感。


  什麼放妾,什麼再嫁,都是假的!


  他很得意吧?她再怎逃,自始至終不過在他鼓掌之間翻騰,供他娛樂罷了!

  沈十三一件一件脫去江柔的衣裳,呼吸愈加粗重灼熱,然後猛然翻身,把她壓在身下。


  女人身上的香氣沒有變,淡淡的,很讓人舒心,他依舊聞不出是什麼味道,卻像被蠱惑了一樣眷戀不舍,欲罷不能。


  他把頭埋在她肩窩裡,嘴唇輕輕婆娑她的肌膚,貪婪的嗅著久別的味道。


  他撐起身子,仔細的看著江柔的一眉一眼。


  彎彎的眉,大大的眼,一個眼神就勾得他心猿意馬。


  怎麼都看不夠。


  『噗嗤。』一聲輕響。


  是利器入肉的聲音。


  沈十三的臉色變了。


  江柔手裡握著一隻金釵,她緊緊的抓著釵頭,把尖利的一端狠狠的刺進沈十三的肩膀,溫熱的血順著她的指縫流向纖細的藕臂。


  她手抖得厲害,嘴唇無聲的暡動著,臉色比沈十三還白,不知道的還以為被人插了一釵的人是她一樣。


  時間彷彿靜止了一樣,血珠子從沈十三的傷口滴落,在江柔雪白的胸膛上開了一朵花。


  白得刺目,紅得鮮艷。


  『哐當』一聲。


  這次是門被撞開的聲音。


  一堆趴在窗子邊上偷窺的親衛湧進新房,本來想上前,但看見沈十三身下壓著的江柔露出鎖骨以上的肌膚,明顯是沒穿衣服,於是都側過身去,非禮勿視,只是擔憂的大聲喊,「將軍!」


  「你大爺!」沈十三迅速反應過來,低咒了一聲,扯過被子,把江柔暴露在外面的身子全都蓋上,連個腦袋都沒露出來。


  沈十三把女人的身子包裹起來后,親衛們轉正了身子,憤怒的目光狠狠的刺向讓被子裹成一個團的江柔,好像能用目光殺人似的。


  「將軍,你的肩膀……」親衛甲焦灼的看著沈十三受傷的肩膀,擔心得不得了。


  這女人刺得賊准,這一釵子正好扎在將軍前段時間才刮骨過的舊傷上面。


  舊傷的疤痕都還是粉紅色的嫩肉,又傷上加傷。


  他們看得可清清楚楚!


  沈十三眼中醞釀起滔天怒火,偏頭吼闖進來的親衛,「滾出去!」


  親衛們不放心他的傷,猶豫著不肯動腳,仍想低聲勸他,「將軍……」


  「滾出去!再趴在窗子上偷看,老子逮著一個滾一個!」


  眾人都知道,這個『滾一個』指的是滾出沈家軍的隊伍。


  一群人磨磨蹭蹭的轉身出了新房。


  屋子裡安靜了下來,沈十三粗暴的扯開蓋住江柔的被子,死死的盯著她。


  江柔被他的目光盯得原先的憤怒全都變成了恐懼,抖得不能自已,眼淚控制不住的從眼眶裡一涌而出。


  沈十三肩上那隻金釵的樣式做得很花哨,上面的雕花栩栩如生,很多鏤空的設計,原先被他一屁股坐下去,就坐扁了上面的牡丹,現在又被死命一捏,早已看不出本來面貌。


  釵子還在他肩頭裡沒有抽出來,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江柔的雙目,捉住她的手,慢慢的讓她重新握在釵子上,就著她的手一個用力,突然狠狠往自己肩膀里一送。


  他忍不住的悶哼。


  江柔被像個自殘變態一樣的沈十三嚇住了,另一隻手捂住嘴巴,眼睛瞪得大大的,眼中還有淚水不斷往外涌。


  「滿意了?」他的聲音很嘶啞,不知道是痛的還是為什麼。


  江柔忍不住的搖頭,想把自己的手抽回來。


  沈十三見她搖頭,「那就是還不滿意。」他又一用力,金釵再往他肩頭裡扎深了些。


  又是一聲粗重的悶哼。


  江柔驚恐的推他,想把他從自己的身上推下去,想把自己的手抽回來。


  「滿意了?」沈十三蒼白著臉,嘴唇上已經沒了多少血色,身上又有冷汗滲出來。


  江柔的另一隻拚命的推打他的胸膛,哭泣著說不出來一個字。


  沈十三握著她的手緊了緊,江柔察覺他又想就著她的手扎自己,崩潰的大喊,「滿意,我滿意了,我滿意了!」


  沈十三鬆了手,江柔的手終於自由了。


  江柔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哭,又為什麼要害怕,按道理說,沈十三身上的金釵是她親手刺進去的,她巴不得他去死。


  可是為什麼要哭?

  為什麼要害怕?

  不知道。


  沈十三的目光一直鎖定在江柔的臉上,鬆開江柔的手后,他握住金釵的釵頭,頓了一下,直接把釵子從血肉中抽出來。


  鮮血瞬間從他的肩頭不斷的往外涌。


  江柔驚呆了,下意識的就用手去堵他的傷口。


  沈十三的眸光暗了一下,一手覆上江柔按在自己肩頭上的手,死死的按住,猛然俯首吻住她的唇,奪取她的呼吸。


  (和諧)乾脆又直接。


  剛想動,想起她肚子里還揣了個蛋……


  操他媽的蛋!

  沈十三流了些血,又憋得辛苦,他有些疲憊,把頭埋在她肩窩裡,就和江柔保持這個姿勢,不動也不走。


  江柔扎了沈十三一下,心虛得很,手心裡還有黏膩的感覺,她似乎還能感覺到他肩膀上有溫熱的血從她指縫裡往外流,她也不敢亂動。


  (和諧)她很不舒服,可是仍然不敢動。


  不知道過了多久,沈十三肩頭上的傷慢慢止了血,江柔或許是哭累了,又或許是受了驚嚇,身上壓著一百來斤的這麼大一塊肉,居然就這樣睡著了!

  等她呼吸均勻綿長了,沈十三才慢慢從她身上爬起來,隨手給她蓋了被子,自己穿上衣服,出了房間。


  霍清已經在外面等很久了,見他這麼長時間終於出來了,眼睛盯著他肩膀上額傷,意味深長道:「將軍……真勇猛!」


  受了傷還這麼長時間啊~

  沈十三面無表情從他身邊擦過,霍清趕忙跟上去。


  霍清早已經在自己的房間里準備好了紗布和傷葯,沈十三進去直接往桌子邊上一坐,解了衣裳,露出受了傷的肩頭,對方就絞了帕子,給他擦已經凝固了的血跡。


  血跡擦乾淨后,猙獰的傷口暴露了出來,霍清倒吸了一口冷氣,「將軍,你這夫人手勁兒真大!」


  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心也真狠!」


  這力道,是想廢將軍一條胳膊的節奏啊?!

  沈十三滿臉風雨欲來,任由霍清擺弄他的傷口。


  這會兒酒氣發出來,他已經完全清醒了,卻始終沒想通。


  他怎麼這狗東西了?她還心裡委屈了?!


  人都不是完美的,有些方面十分有天賦,相對的,也有些方面十分智障。


  沈十三天生擅長領兵打仗,智商還行,就是這情商……堪憂!

  簡直一言難盡!


  他也不想想,當初紅口白牙的答應放了人家,一轉眼的功夫就又連哄帶騙的娶回去。


  放誰身上受得了啊!


  就算他不知道霍清哄騙了人家。


  可當初江柔在他身邊過得不開心,所以一心想著要走,這是擺明了的事情。


  他自己個兒也答應了,現在就因為他後悔了,一句話就要娶回來,人家心裡肯定不願意啊!


  三天就心甘情願的蓋上蓋頭過門,不用腦子也知道霍清不是坑蒙拐騙就是威逼利誘。


  人家受了強迫,能願意嗎?

  可沈十三不這麼想。


  他呼風喚雨慣了,只覺得他要的東西,就一定要到手。


  他從來不管別人是不是心甘情願。


  什麼?不樂意跟著老子?


  不存在的!怎麼會有人不願意跟老子?


  除非這人眼瞎!


  不對,老子這麼優秀,眼瞎了都能看到老子的閃光點!


  怎麼可能不願意?!


  霍清給他包紮了傷口,為了他的人身安全,斟酌了下,還是決定捨己為人,於是對沈十三道:「將軍,我去和彭文他們擠一晚上,今天你就睡我房間。」


  他是真的怕沈十三再跟他新夫人睡一塊兒,第二天早上起來人頭都沒了。


  這女人是真的心狠手辣啊!

  沈十三白了他一眼,看見肩膀上的傷包紮好了,自己又回了自己的房間。


  霍清:「……」


  得!算他多事!


  沈十三回了房間,江柔還沒醒,看樣子,估計得一覺睡到明天早上。


  沈十三看她睡得死沉的樣子心裡就冒火。


  捅了老子一下,滿手滿床都是老子的血,你他媽還睡得這麼香?!


  平時膽子小都是裝出來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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