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顧津津,你後悔嗎?
靳寓廷的視線同修司旻對上,「她沒有得罪我,她跟我很好。」
顧津津朝他腰際打了下,但這點力道對靳寓廷來說,不過就是花拳繡腿,靳寓廷手裡力道微緊,顧津津就連最後反抗的力氣都沒了。
「既然沒事,九爺又何必這樣強人所難呢。」
「我哪裡強人所難?」
「津津不是機器人,她有自己的思想,我就不信是她主動跟你這樣親密。」
顧津津手臂沒法掄開,只能騰出手,用手指掐著靳寓廷的大腿,他腿部都是肌肉,一把掐住了還是硬邦邦的,顧津津乾脆掐住一點小肉,然後左右旋轉,可靳寓廷像是尊石像般坐著不動。不喊疼,也不亂動,「她是主動跟我過來的,你說她不是心甘情願,你自己信嗎?」
「我當然信。」修司旻再度上前兩步,「九爺,你和津津從前的事情我不管,但她現在是我老婆,你這樣做實在是欠妥。」
「你信,是因為你是真的大度呢,還是因為你自己在外面花天酒地,所以覺得她這樣也不算什麼?」
修司旻臉上並沒有絲毫的惱怒,「九爺真是說笑了,我們兩個感情很好,再說你哪裡看到我花天酒地了?」
「有人喜歡掩耳盜鈴,我也沒辦法,」靳寓廷垂下眼帘,看了眼顧津津,「我明確地告訴你一聲,我跟顧津津來這兒就是玩的,你看看我們的姿勢就知道了。修司旻,我跟她之間的聯繫一直沒有斷過,今天要不是被你撞見……」
顧津津好不容易能呼出口氣,「靳寓廷,你閉嘴!」
「放心,跟他說開了也好,」靳寓廷潭底幽暗,分不清他這會是怒火中燒,還是平靜淡然,「說不定,修先生就此成全了我們呢?」
「放開我!」
修司旻輕笑兩聲,「九爺自己不要的人,現在又何來成全這一說?再說,我眼神好得很,不是瞎子,有些事不用九爺刻意提醒。」
他走上前,彎腰拉住顧津津的手臂,但是靳寓廷坐在沙發上,卻絲毫沒有鬆手的意思。
修司旻眼帘輕抬,目光扎進靳寓廷的眼底,「九爺,顧津津現在好歹是我的人,為了不讓我們彼此難堪,你還是放手的好。」
顧津津朝著他身上打了幾下,靳寓廷知道她急了,他手臂微松,顧津津立馬掙開,順著修司旻的力站起來。
她頭髮有些亂,修司旻看見了,替她將髮絲整理下,「沒事吧?」
「沒事。」
靳寓廷身子往後輕靠,上半身慵懶地陷進椅背中,修司旻能在修家內戰中活過來,又站到今天這樣的地位,就註定了不是個簡單的人物。他所有的情緒都能收放自如,譬如現在,靳寓廷從他的臉上看不出暴怒,他手臂輕搭在顧津津的肩膀上。「走吧。」
顧津津狠狠瞪了眼靳寓廷,「九爺,希望你記得你親口說過的話,既然我老公沒做什麼對不起我的事,那請你以後不要再來找我,我最不想見的人就是你。」
她轉身跟著修司旻往外走,快到門口時,靳寓廷陡然揚聲,「等等。」
兩人腳步皆是頓住,修司旻的手已經落到了門把上。
靳寓廷的聲音在顧津津身後響起,「我方才說的那些話,都不是真的,我跟顧津津之間……什麼事都沒了。」
修司旻擰開門把,率先抬起腳步走出去,顧津津跟在他身後,她走出包廂后,忍不住回頭看了眼。
那幾個女人還留在包廂內,只不過縮在旁邊,毫無存在感。偌大的包廂裡面,這會好像已經被靳寓廷的身影給塞滿了,燈光從四個角撣落下來,將沙發上的男人包裹其中,他雙手交握,一向挺直的背這會也彎了下去。他目光緊盯著顧津津,她接觸到他眼裡的落寞后,視線倉皇而逃,人也徹底從他眼裡走遠了。
說到底,他還是怕修司旻回去為難顧津津。
這個時候,她若給他哪怕是一個猶豫的眼神都好,可顧津津再度轉過了身,也再度跟著別人走了。
孔誠快步進來,看了眼包廂內的情況,沖著那些面面相覷的女人說道。「出去!」
她們一溜煙地跑了,孔誠將門關上,「九爺?」
靳寓廷不說話,維持著同一個姿勢坐在那裡,孔誠也不再催促他,只能站在旁邊等著。
顧津津跟修司旻一道上車,男人帶上車門,沖著司機說道,「回家。」
「是。」
車內有股濃烈的煙味,那是從修司旻身上散發出來的,顧津津用手在鼻子跟前揮了揮。「你這是抽了多少煙啊?」
「我沒抽,坐在一個包廂內的另外幾人抽了,我這純粹是二手煙。」
「你這邊反應挺快啊,我們從餐廳過來還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呢。」
修司旻這會也聞到了身上的味道,「九爺親自過來抓人,我可不能讓他失望。」
不知怎麼的,顧津津又想到了靳寓廷最後的那個眼神,他原本可以什麼都不說的,他應該以為他的那席話會讓她和修司旻之間起爭執吧。
男人見她不說話,湊近了上前問道。「你怎麼不來個突然襲擊呢?說不定我在那裡頭真找了幾個美人。」
「我對你太放心了,你不會的。」顧津津看了眼他的臉說道。
「為什麼?」
顧津津抬起手,手指在他臉上輕推了下,「一般的女人入不了你的眼,而且你謹慎小心,除了我和文文,不會輕易讓別人近身的。」
修司旻笑了笑,「不過他老是這樣纏著你,也不是辦法。」
「我已經把結婚請柬給他了,等我們辦了婚禮之後,我想他應該就能徹底死心了。」
修司旻看了眼她放在旁邊的手,他伸手握住,「津津,你有沒有後悔過?」
「後悔什麼?」
「看得出來,他總是找各種機會在接近你。」
顧津津苦笑了聲,「你別忘了,我是被趕出來的,我被逼入絕境的時候,他沒有找過我。」
修司旻朝她看了看,沒再說話,只是更用力地握住了她的手,顧津津也是什麼都沒說,將他的手回握住。
翌日。
商陸跟著靳韓聲出門,她並不知道他要將她帶去哪,直到車子開進了醫院,商陸抬頭一看,心裡才是微微一驚。
下車的時候,靳韓聲拉住她的手,「你最近恢復得不錯,正好葯也吃完了,我們再找醫生看看。」
商陸一語不發地下車,靳韓聲緊緊牽著她的手,另一手則攬住了她的肩膀。
一路走過去並沒看到什麼人,想來也是,靳韓聲要帶她看醫生,絕對是不能讓人看見的,萬一傳出去,他的臉面又該擺在哪裡?
坐了電梯出去,卻發現醫生辦公室跟前站了名護士,一見到靳韓聲,她趕緊上前兩步。
「靳先生,裡面有人,您跟靳太太先去隔壁的休息室等一會吧。」
靳韓聲的臉色不好看起來。「我不是前兩天就預約了嗎?」
「沒法子,臨時找來的,也是得罪不了的關係。」
靳韓聲抬起眼帘朝著緊閉的門板看了眼,能被安排在這個時間進去的,看來也是來頭不小。他帶著商陸走進休息室,護士看了眼商陸,「靳太太最近還好吧?」
靳韓聲的臉上有了笑意。「還好。」
「看來最近幾次的治療很管用,我相信過不了多久,靳太太就能徹底痊癒了。」
靳韓聲嘴角輕展開,護士忙去沏茶,商陸打量著四周,眼見護士端了茶杯過來。「靳先生,請。」
男人接過手,原本想遞給商陸,卻發現茶杯有些燙手,他將杯子放到一邊。
護士拿了資料夾過來,她坐到靳韓聲旁邊的沙發上。「為了一會能更好地了解下靳太太的恢復情況,有些問題我還是要問問清楚。」
商陸對這兒一點印象都沒有,休息室內就只有他們三個人,她聽到護士嗓音糯糯地問道。「最後一頓葯是什麼時候吃的?」
「今天早晨。」
「靳太太最近的情緒一直穩定嗎?」
靳韓聲見商陸不住看向四周,他點了頭道,「是。」
商陸的視線落到小護士的臉上,卻見她拿著筆什麼都沒寫,一雙眼睛定格在靳韓聲的臉上后,就再也挪不開了。
那眼裡分明有欣賞,有愛慕,商陸見到靳韓聲扭過頭,視線也對上了護士。
小姑娘眼裡有一瞬間的驚慌,卻並未倉皇而逃,甚至目光都沒有別開,靳韓聲這樣聰明的人,不可能不發現她眼裡都是曖昧。
護士朝她笑了笑,「靳先生,您對靳太太可真體貼。」
「還有什麼要問的嗎?」
商陸覺得悲哀,如若她是一個正常人,別人總不至於當著她的面勾引她的老公吧?還不是知道她意識不清醒,就算看在眼裡又能怎樣?再說她就是個瘋子罷了,這樣優秀的男人能將她帶到醫院來治療已經算是不錯的了,難不成還能要求他為她守身不成?
休息室的門上忽然傳來砰的一聲巨響,緊接著,就有人推門進來了。
商陸嚇了跳,看到個年輕的男人揮舞著雙手,「看,風箏起飛了,又掉了,掉了——」
後面進來兩個中年婦人,她們上前卻是拉都拉不住他。
「兒子,別鬧了,趕緊回家。」
商陸看到男人推開了自己的母親,而且力道很大,那名婦人趔趄著撞在了旁邊的牆壁上。她握緊雙手,靳韓聲第一時間將她抱在懷裡,「他們是什麼人?」
護士趕緊起身去幫忙。「這是休息室,你們走錯了。」
醫生也追了過來,他想將地上的女人攙扶起來,「沒事吧?」
婦人頭上腫了一大塊,旁邊的另一人和護士都在拉扯著那個男人。
他已經完全失控了,手指著窗外。「看,風箏掉了!」
商陸儘管埋在靳韓聲的胸前,卻還是能清清楚楚看到男人臉上的表情,他雖是笑著,神情卻是猙獰的。他甩開了所有人,就連自己的親生母親都不顧。難道人瘋了的時候,都是這個樣子的嗎?
他突然撲上前來,靳韓聲感覺到了商陸的害怕,他起身將男人一腳踹倒在地。
休息室內的幾人立馬過來將他按住,中年婦人不顧疼痛,哭出聲來。「兒子,別再想以前的事了,我就你這麼一個孩子,你讓我可怎麼辦啊?」
「看啊,風箏,風箏起飛啦——」
醫生快步出去,回來的時候,手裡拿了針管,一針鎮定劑下去,男人立馬安靜了。
商陸將這一幕幕都看在眼裡,她再看了眼自己手腕上的傷痕,說不定她那會也被這樣對待過。
護士喊了人過來,將人帶走,醫生輕嘆口氣,跟靳韓聲也是熟悉的很,這才漏了口風。「哪是什麼風箏啊,飛機出事,未婚妻還在上面呢,好好的一個小夥子就這麼想不開了。」
商陸瑟瑟發抖,靳韓聲連忙在她後背輕拍著,「沒事,不要怕。」
「回家,我要回家。」商陸情緒激動,使勁推開靳韓聲站起來。
靳韓聲忙抱住她。「商陸……」
「我要回家!」商陸朝他輕吼出聲,靳韓聲想讓她冷靜下來,「這是個意外,你別怕,有我在……」
「啪——」
重重的巴掌聲讓靳韓聲接下來的半句話吞咽了回去,杵在邊上的小護士也嚇呆了,她小嘴微張,目光不住盯著商陸。
商陸手掌心內發麻發燙,靳韓聲的半邊臉上泛出清晰的指痕,商陸一步步往後退。「我要回家,我不要待在這,我要走。」
靳韓聲完全沒有心理準備,就結結實實地挨了這麼一下。
臉上肯定是腫了,旁邊的醫生和護士面面相覷,靳韓聲收回神上前,想要拉她的手。
商陸嚇得甩了下手臂。「走開。」
「好了,今天不看了,先回家。」靳韓聲再度上前步,強行將她拉到懷裡,他沖著那名醫生說道。「先配藥吧,改天我再帶她過來。」
「好。」
商陸也算鬆了口氣,她避開醫生的視線,被靳韓聲帶了出去。
車內,氣氛很顯然凝滯了,司機不敢多問,只顧著開車。
靳韓聲抬起手指摸了摸自己的臉,真疼,商陸這一巴掌甩過去擺明了是使盡全力,男人臉色陰鷙,怒氣沖沖地望著窗外。
她總是這樣,仗著自己意識不清,對他想打就打,想罵就罵,偏偏他還一點法子都沒有。
商陸雙手交握,她的掌心到這會還是痛著的,可想而知這一下力道有多重。
靳韓聲半邊身子都是朝著另一側的,很顯然也是有氣存著,他時不時去摸自己的臉,又總是痛得收回手。
商陸想到那個護士,越想越氣,也不想搭理他。
兩人誰都不說話,車內的氣氛越來越僵。
商陸眼帘輕動下,她方才那樣的反應之後,會不會等到回去以後,靳韓聲又要將她關在屋內?
她想離開靳家,就要找一切的機會出去,可是她對他動了手,靳韓聲恐怕真是怒了。
商陸手指在手背上輕畫兩下,她慢慢朝靳韓聲靠近過去,到了他身側后,拉了下他的衣服。
靳韓聲沒動,眼睛還是看著窗外。
商陸的下巴朝他肩膀上一放,手指捏住靳韓聲的耳朵,將他的臉別過來。
男人的視線落定到她臉上,沒好氣地問道。「幹什麼?」
商陸手掌摸了摸他的臉頰,「痛不痛?」
靳韓聲將她的手推開,儘管知道商陸瘋癲,但他總是挨打,心裡也實在窩火。
她抬起手指,在他臉上重重按了下,靳韓聲嘶了聲,回頭瞪著她,「你故意的是不是?」
商陸顯然被嚇了跳,她收回手,身子也坐直了,小臉上溢滿了害怕,靳韓聲見狀,瞬間軟了下去。「商陸……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痛了。」
她小心翼翼地看著他,靳韓聲看著也是心疼。「真的,我不痛了,不信你摸摸。」
商陸聞言,用手在他臉上狠狠一推,靳韓聲哎呦一聲,痛得差點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