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爺爺和孫子

  深夜，廢棄的職高學院，D棟502室。


  我們幾個人，並排站在一起，身體僵硬，彼此幾乎都能聽到對方的心跳聲……


  「外……外面是誰啊？」


  楊璐的聲音顫抖著。


  這個看似淡然的女生，實則膽子並不比那個自稱仙女的王萌萌的大上多少。


  田奇皺了皺眉，正準備過去，我一把拉住他，說：「我來。」


  不給他拒絕的機會，我從口袋裡抽出一張符籙，一邊念念有詞，一邊朝著門口走去。


  就在我做好了大戰一場的準備時，餘光，卻忽然看到一個個瘦小的身影，蹲在門旁邊，一隻手伸在門縫裡，正準備用力按下去。


  那小孩也看到了我，嚇了一跳，轉身就逃。


  但他的速度哪有初中拿過運動會110米冠軍的我快？


  一個健步追了上去，一把將那小孩的衣領扯住，輕鬆提了起來。


  「放開我，放開我！」


  小孩嚇得哇哇怪叫，不斷掙扎。


  胡超他們跑了出來，問這小孩是誰？

  我說：「不認識，但剛才惡作劇的人，八成就是他了。」


  「原來不是鬼啊……」


  攝影師阿K鬆了口氣。


  兩個姑娘更是露出如釋負重之色。


  田奇蹲下身，笑嘻嘻道：「小屁孩，大半夜不睡覺，跑到這來戲弄我們？膽子不小！」、


  「我睡不睡覺關你屁事？」


  小男孩大概八九歲的樣子，一雙眼睛滴溜滴溜的轉，淘氣得很，即便被我拽著，依舊鼻孔朝天。


  「喲，你還挺囂張？丁老弟，你放開他，我要和他單挑。」


  田奇擼起袖口，惡狠狠地說道。


  小男孩這才嚇到了，哭哭啼啼道：「你要不要臉，這麼大的人了，還欺負小孩！」


  田奇哈哈大笑，我們幾個也樂了。


  不過我很快想起一件事，這麼晚了，而且還是在一個廢棄的學院，這小孩是怎麼冒出來的？


  胡超顯然也想到這茬，先一步提問。


  小孩哼道：我家就住在這裡，你說我怎麼在這？

  胡超很驚訝：這裡可以住人？


  「廢話，操場後面有一片教師住宅區，不光是我，還有很多老師伯伯都在這住呢。」小孩沒好氣地說道。


  原來如此……


  這一來，眾人才是真的鬆了口氣。


  小孩好奇地問：喂，你們在這做什麼啊？


  胡超笑道：我們不叫喂。


  「哦，叔叔阿姨，你們在這幹嘛呀？」小孩問道。


  「在工作。」胡超笑著說，「小朋友，你沒什麼事的話，還是早點回家吧。」


  「不，我要在這裡看你們工作。」小孩倔強道。


  胡超無奈，只好對身旁的阿K說：「走吧，咱們換個地方，明天再來拍502室。」


  眾人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之後，胡超等人，又專門去學校食堂，操場，體育館，進行了拍攝，其中不乏讓我和田奇配合，製造出一些靈異節目效果。


  至於這個小孩，從頭到尾一直跟著我們，似乎根本沒有離開的打算。


  拍攝了2個多鐘頭，已經十二點多了，胡超說：「今天就先這樣吧，回去剪輯一下，再做點後期處理，把環境盡量弄點恐怖點……相信這一次觀眾的反響，應該會比較熱烈。」


  阿K把攝像頭放進包里，有些鬱悶道：「唉，忙活了半天，可惜還是沒有看到鬼。」


  胡超笑道：「哪有這麼好看到的，再說了，就算遇到了，你不嚇死才怪。」


  「我才不怕……」


  阿K嘴硬道，但想起之前小孩惡作劇時他同樣也嚇得不輕，臉色不禁有些尷尬。


  「小猴子，你這兔崽子真是讓我一頓好找，這麼晚了還不回家，欠不欠打！？」


  一個怒斥響起。


  緊接著，不遠處走過來一個六十來歲，穿著黑布衣的老頭。


  老頭手裡拿著手電筒，一臉怒氣沖沖走到了小孩面前，對著他屁股用力拍了兩下。


  「爺爺！」


  小孩也不哭，反而笑嘻嘻地叫道。


  「咦，你們是什麼人？」


  老頭手電筒照在我們臉上，神色頓時變得警惕起來。


  胡超連忙道：「老人家你別緊張，我們只是來這個學校探險的。」


  「探險？」老頭疑惑道，「這破學校，都拆了這麼久了，有啥好探險的？」


  「是這樣的……」


  胡超打了個哈哈，掏出一根煙，遞給了老頭，並親自給他點上，然後笑著把事情經過，以很好理解的方式跟他解釋了一遍。


  「哦，做電視節目啊……我懂我懂，我才68歲，倒不至於這麼快被社會淘汰。」老頭笑著說道，抽了一口煙，眉頭皺起，「你這煙不好抽，抽我的。」


  說著，老頭掏出身上一個皺巴巴的煙盒，分別發給我們一根。


  我和田奇不抽煙，所以沒接，而阿K嫌棄老人這煙檔次太低，也沒接，最後只有胡超接過來，和老頭一邊吞雲吐霧，一邊聊天。


  王萌萌忽然說肚子疼，想上廁所。


  老頭說學校廢棄后，廁所基本上已經拆完了，現在就旁邊這棟行政辦公樓的二樓還有一個廁所。


  王萌萌回頭問我們，還有誰想去上廁所的嗎？


  我們都搖頭。


  「我帶你去吧。」老頭哈哈大笑道，「你這小姑娘，膽子這麼小，還敢跟他們在這做什麼探鬼節目？」


  王萌萌臉一紅，吐了吐舌頭笑道：「麻煩大爺了。」


  於是，大爺帶著王萌萌，去二樓找廁所了。


  我們幾個都有些累了，坐在地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玩著手機。


  不知不覺，等了大概快半個小時，阿K皺眉道：「奇怪，怎麼萌萌還沒回來，就是上大號也不至於這麼慢吧？」


  胡超沒吭聲。


  他眉頭緊皺，低著頭，盯著地面不說話。


  我注意到他臉色有些不對，走過去問：怎麼了？

  胡超彎下腰，把之前老頭給他抽過的香煙撿起來，說：這香煙……有點問題，我也算是快二十年的煙齡了，之前抽的時候，差點沒把我嗆死，現在一想，這煙好像我長這麼大，從來就沒抽過。


  「什麼意思？」阿K愣了愣，湊過去問道。


  胡超把煙屁股遞給阿K，說：見過這種煙嗎？


  阿K接過來看了半天，忽然瞪大了眼睛，驚呼道：「這……這好像是白鶴香煙？操，如果沒記錯，這煙二十年前好像就停產了啊？」


  這話一說，我們所有人都感覺到了事情的詭異。


  一個停產了二十年的香煙，為什麼會出現在那老頭的手裡？

  「咦，那小孩呢？」這時候，楊璐忽然開口道，「剛才明明還在我旁邊看我玩手機的，怎麼一眨眼不見了？」


  阿K的臉色頓時變得鐵青起來，猛然轉身，朝著行政樓的方向狂奔而去。


  我們幾個連忙緊隨其後。


  上樓梯的時候，田奇小聲對我說：「記住我之前的話，量力而行。」


  我點了點頭。


  教學樓下方，坐在大樹旁，拿著手機偷拍的私家偵探劉錦韜皺著眉頭，一臉古怪地盯著走進行政大樓的青年男女們，嘀咕道：


  「這些傢伙，不會做靈異節目做得神經失常了吧？」


  「從剛才開始就對著空氣自說自話，什麼『老爺子』、『抽煙』、『小朋友』——媽的，從頭到尾就只有你們六個人，哪有什麼老爺子和小朋友啊？為了製造節目效果，也是夠不要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