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精元丹、砂母
荀談沒有想到，九叔煉成的火雲砂威力居然如此強大。
這明明還隻是半成品啊！
但緊接著就看到麵孔猙獰的煉屍再次撲來。
好吧，果然是半成品。
心中嘀咕一句，另一隻手中的雷火印已是拋了出去，兩手合攏結成手印，一對食指拇指朝著法印一指。
法印下方陡然亮起銀芒，絲絲縷縷的電光繞著印下的篆字遊走。
法印四麵刻畫的八威毒蛇之篆同時閃爍金芒。
金雷銀電交織之中，古樸沉重的法印湧現出一股如威如獄的森嚴氣息。
被這氣息一衝，煉屍當即退卻，雙臂擋在身前，發出驚恐怒吼。
荀談口中默誦法咒。
狂風吹得樹葉沙沙作響，天邊飄來的陰雲中隱有悶雷閃動。
雷火咒。
不過不是對著天空，而是對著懸浮在空中的雷火印施展的。
這雷火印與雷火咒同出一源，憑借雷火咒咒語，亦能催動印中潛藏的天雷力量。
這是荀談的新發現。
單手掐訣，並指衝著法印一點，金光銀芒璀璨間，細小電光自印下飛出，無需荀談催動，便如同聞到了肉的蒼蠅一樣，擊在煉屍頭頂。
“呲啦”一聲，煉屍驚恐大吼，軀體應聲炸成飛灰，隱隱還有煉屍的吼聲回蕩在後院內。
煉屍消失刹那，一些光芒盡皆收斂，真氣耗空的荀談隻覺兩腿發軟，差點摔倒在地，幸好有劉洵急忙上前扶住。
右手一招，小印如有靈性，落在手中。
“去看看師父。”
如今的九叔同樣一副耗盡真氣的模樣。
“大寶小寶，去看看黃府還有活人沒有？”九叔揮了揮手，表示自己沒有問題，衝著縮到明叔身後的兩隻鬼物喊道。
“是，九叔。”
兩鬼將身一搖，前去探查，不多時便乘陰風返回。
“九叔，除了夜裏巡邏的那幾人，其他人都睡得死死的。”大寶神色略顯古怪，想了想後，又補充了一句：
“就像是中了迷煙一樣。”
怎麽會這樣？九叔與荀談相視一眼。
按理說，這麽大的動靜早應該驚醒這群人了。
不知何時從旁躥出的猴子聽到了大寶的鬼話，嘰嘰叫著指著自己不斷點頭。
“是你用了術法？”九叔看著南疆法師寄體的猴子問道。
猴子搖了搖頭，口中神神叨叨地說著什麽，時而仰天長嘯，時而低首低吟，像是在念誦某種法咒。
沒等多久，空中傳來嗡嗡聲響，荀談借著火精劍光一看，不知何時，十幾隻蚊子般的小蟲正在空中盤旋，圍著猴子亂轉。
“瞌睡蟲？原來是此物。”九叔目帶驚奇，認出了這蟲子來曆。
在袖口掏了掏，取出巴掌大小的葫蘆，真氣一引，將蟲子盡數收入了葫蘆中。
“黃府的人快醒了，我們先離開再說。”
接著，四人便從後院牆翻出了黃府的大門。
就在一行人剛剛離去不久，一陣驚呼聲攪醒了黃府的安寧。
“啊，殺人了……”
隨後，黃府上下一片大亂。
……
衙門中。
九叔與荀談在房內交談，而明叔則是在和劉洵收拾鋪蓋。
夜色已深，九叔他們就在衙門裏對付一晚。好在衙門裏也不缺這些東西。
“師父，這家夥該怎麽處置？”看著坐在桌子上抱著饅頭啃的猴子，荀談忍不住問道。
這副模樣總感覺怪怪的。
聽到在談論自己，猴子連忙抬起了頭，嘰嘰叫喚，爪子不斷指來指去，意思他剛才幫了荀談他們一次，而且九叔也答應饒他一命的。
“這.……”九叔也一時有些為難。
雖然他答應饒對方一次，但若就此放這猴子離開，萬一再被其煉成了之前的一身蠱術，去禍害其他人，那豈不是辦了壞事。
察覺到九叔的遲疑，猴子在桌上蹦來蹦去，蘸著未幹的墨汁，在旁邊的紙上寫了起來。
“精元丹，黃精、雞頭參、還陽草、龍膽草、牽牛子……”
足足三十多種藥材寫完之後，後麵又附上一道叫做“水火既濟式”的什麽方法，什麽坤上乾下、水火分鼎.……
荀談看得雲裏霧裏，九叔卻一下認出了玄妙，看向猴子：
“你會煉丹？”
據他了解，這水火既濟式是一種煉丹方式。
“嘰嘰。”猴子連忙點頭，為了表示誠意，又接著在紙上畫出：
“製作火雲砂時，可先煉就砂母，將砂母置於砂子內，以符篆密封，用文武火祭煉七七之數，得火雲砂砂子。”
這煉砂法門還是自南疆傳出的，蠱法師生前在南疆名氣極大，又怎會不知這種法門。
先前不過是因為所修邪法，一直沒有祭煉過這兩種神砂罷了。要論起其中的彎彎道道及經驗之談，他遠比九叔這個門外漢強多了。
“這家夥還是個人才。”荀談有些驚奇地看著這隻猴子。
不過想來也是，修煉蠱術，所需外物頗多，不像他們得了正傳的隻需對照傳承按部就班修煉那麽簡單。
這樣說來，暫時留下這隻猴子還是可以的。
“也罷，你就先留在我身邊吧。”九叔最終還是點頭應下，末了再說了一句：“若有機會，貧道會想辦法助你魂魄脫離獸體，轉世重生的。”
對於此事，猴子並不沒有抱多大期望，但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聽到對方這麽說，還是做出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樣。
九叔答應對方的事不會反悔，但荀談心知人心隔肚皮，這蠱法師生前修煉邪法，又被九叔毀了軀體，怎麽可能一下子就如此順從，可知其心中必有所謀，說不定就暗藏禍心。
想了想後，他決定用些手段。
“師父，您老人家先去休息吧，明天一早咱們還得去處理黃府的事情。”
黃府發生了那麽大的事，肯定會來報案的。
“也好。”九叔點了點頭，招了招手，打算帶猴子離開辦公室。
但荀談一見此幕，連忙擋住：
“師父，我還有些事情想問問這位道友。”
對此，九叔並未多說什麽，背著手轉身離去。
接著，在猴子疑惑不解的目光下，荀談臉上帶著和善的笑意：
“道友，不知你可識得此物嗎？”
右手一翻，一道黃符出現手中。
“嘰嘰嘰嘰嘰……”
一片寂靜的衙門內，陡然有猴子驚恐的尖叫聲劃破了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