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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愛作弄徒弟的師父

  天還沒亮,荀談就早早起來,喝了火爐上熬著的補藥,練拳吐納。


  四目道長要在約定時間內把客戶送回去,所以在他昏迷的第二天就離開了。


  而秋生與文才兩人也在昨天打掃完院子,回老家探親去了。


  此時偌大的義莊內,僅有九叔與荀談師徒兩個。當然,不算義莊中無人認領的幾具屍體。


  練完功後,荀談先去廚房做飯。


  小蔥拌豆腐,韭菜炒雞蛋,外加一小碟鹹菜,以及兩碗白粥,這就是他們的早餐。


  吃完後,九叔燒香拜祖,荀談又轉到後院的義莊忙活。


  這些無人認領的屍體不能多放,一般被符篆鎮住後存放十來天,就要推到亂葬崗埋了,不然時間久了,符篆力量流失,非得發臭不可。


  和九叔把棺材挪到板車上,荀談一個人拉著板車向亂葬崗而去。


  還好昨天夜裏他在知道這件事情後,早早讓孟老三他們幾個野鬼挖好了墓坑,不然的話,可就有的忙了。


  往返數次後,義莊中的存貨終於被清理一空,忙得連口水都沒來得及喝的荀談也有了和孟老三他們吹牛打屁的功夫,順帶著付了答應好的報酬。


  充實的早上時光就這麽匆匆而過。


  中午,因為九叔出去了,荀談不用再做飯,直接將早上剩下的菜就著吃了吃,勉強吃了個飽,接著又忙活起來。


  挑水、劈柴、喂雞、割草、喂羊、燒香,一連串的事情做完,已經到了下午。


  而九叔,也在這個時候晃蕩著轉了回來。


  這就是當師父的和做徒弟的差別。


  師父有事弟子服其勞。


  這是學本事最基礎的東西。


  如果連這點事都做不好,大門就在那邊兒,轉身向外走,記得關門,拜拜不送。


  就像封神演義中的薑子牙,跟著元始天尊學道四十年,也盡幹的是挑水、澆鬆、種桃、燒火之類的事情。


  荀談算是切身體會了秋生與文才的磨難,也明白了當時在他拜師的時候,文才所說的“留下幫忙”是真的需要幫忙。


  以往兩人在的時候,他可以仗著自己是小徒弟偷懶,現在兩人回老家了,他這個唯一剩下的徒弟自然就要將所有的工作包圓了。


  忙完之後,荀談靠著躺椅,美美地喝了一碗涼茶。


  爽。


  身上的疲憊被一掃而空。


  “我要送小玉前往陰間了,你要不要過來看看?”房間裏傳來了九叔的話。


  荀談無力地擺著手:“師父,您忙吧,弟子就不打擾您老人家施法了。”


  “嘿。”九叔搖了搖頭。


  而外麵的荀談則是在不知不覺中睡了過去。


  等到一覺醒來的時候,才發現身上蓋著一張毯子。


  伸了個攔腰,荀談拿著毯子回到房間,九叔正在供桌前畫符,筆走龍蛇、行雲流水,顯露出讓他可望而不可及的超凡境界。


  荀談在這方麵基本屬於菜雞一列,就連文才都畫得比他好。


  “睡好了?”九叔放下了朱砂筆,頭也不回地問道。


  “不太好。”荀談覺得自己還能再多睡會兒。


  “那要不要再讓你睡會兒?”九叔臉上帶著不正常的笑意。


  “啊,不用不用,師父您有事吩咐就好。”荀談立刻從心。


  “待會兒跟我出去收攏收攏路上的屍體。”九叔將畫好的符篆一一收好。


  義莊的存貨空了,也是時候去進一批新貨了。


  “是,師父。”荀談點頭應下,就去收拾東西了。


  道袍、九陽巾、桃木劍、三清鈴、蓮花燈、黃符,包裹等等。


  按著秋生留下的字條,荀談將所要用到的東西一一找全,自己又背了袋子、寶劍、八卦鏡,以及真正的法器雷火印。


  等出來後,九叔已經收拾好了。


  接過道袍,猛地一揚,在荀談眨眼功夫就穿好了,接著戴上九陽巾,接過桃木劍、三清鈴。


  “走吧。”


  兩人這次要向西邊走。


  東邊是任家鎮,可沒有那麽多的野屍。


  一路上,九叔手中三清鈴清脆聲音不絕於耳,群邪退散,無人擋關。


  荀談跟在後麵,足足走了兩個多小時,二十多裏地,沿途經過了三四個村子,終於在路邊草叢中發現了一具男屍。


  身穿錦衣、死相卻是淒慘萬分,身體兩米外的腦袋上仍然保留著死亡時的驚恐。


  “為仇殺人?或是為財殺人?”荀談將腦袋放回了脖子邊上,喃喃道。


  “為什麽會這麽想?”九叔走上前來,手中取出一張符篆,衝著脖頸之處一抹,一道紅光流轉間,將腦袋接到了身體上。


  “師父你看,這人的衣服材料上佳,擺明了出身不凡,就算不是什麽有名商賈,也絕對頗有身家,而他死的時候臉上又是這副表情。


  除了這兩個原因外,我這貧乏的大腦實在是想不出第三種原因出來。”


  荀談從兜裏取出一道黃符,貼在屍體的腦門兒上,並指點著眉心,而後從點亮的蓮花燈中挑起一點燈油,彈在了黃符上,輕喝一聲:

  “起。”


  地上躺著的屍體竟然直挺挺地緩緩站起。


  從九叔手裏接過三清鈴,猛地一搖,屍體跳起,跟在了他的身後。


  “還算有點眼力。”九叔點了點頭,也不知道是說荀談方才所說的理由,還是在說引導屍體的舉動。


  “依我看,這人必定是為財而亡。”九叔背著雙手,走在前麵,無比肯定地說道。


  “為什麽?”荀談不解,一手端著蓮花燈,一手搖動三清鈴。


  “你也說了,此人頗有身家,知道自己有仇家在旁窺伺,又怎會不帶幾個保鏢跟著,而是一個人死在馬路邊上?


  而且,此人如此穿著,身上卻沒有一點金錢,定然是被凶手將身上的錢財掏光了。”


  九叔的聲音從前麵傳來。


  “那萬一這人不知道自己有仇家在旁呢?又或者是那仇家殺了此人後,又臨時見財起意,奪走銀錢呢?”


  荀談搖頭否定。


  “因為此人是我們剛經過那處村子中的大戶周老爺,前兩天被一夥馬賊洗劫了家中,卷走了金銀,連周老爺也被劫走。


  如今死在這裏,估計是馬賊沒能從其口中得到想要的東西,才痛下殺手。”


  九叔說起此事,語氣有些古怪。


  我靠,你早知道了?荀談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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