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樣的人
陸麗蓉站在那,臉上的表情很僵硬,嘴角還有來不及收回的笑容,眼裏是一番被揭穿了短處的難堪。
她想上京,她想嫁個好門第,但因她是商賈之後,還是個庶女,這種事自然想都不要想。
如今傅灼灼難得喜歡她,還有帶她上京的意思,可又因為她是個庶女,母親是蔣氏,就要落空了。
想到這些,她自然是不甘心的。
如果我是嫡女,是大娘的女兒……
想到自己變成嫡女後的樣子,陸麗蓉眼底微微閃過了一絲光芒。
傅灼灼注意著她的表情變化,哪怕是這麽一點微表情,也沒有逃過她的眼睛。
“姐姐,我們呢都喜歡二舅母,倒也不是為了別的,就是蔣姨娘她……雖然是姐姐您的生母,可若沒人說,其實姐姐到是更像二舅母呢。”傅灼灼又搖頭歎息了聲。
陸麗蓉眼底的光芒又亮了些。
而傅灼灼卻又道:“不過啊,父母乃是天定的,這也沒辦法,姐姐就不要太介懷了。”
說著,她起身故意伸了伸雙手,打了個哈氣疲憊的嘟囔了聲道,“哎,這驛站的床睡著真不舒服,還好王爺過兩日就要回京了。”
“王爺要回京了?”陸麗蓉聽到這話,急忙上前了一步,然後在傅灼灼疑惑的目光下,她趕緊補充了句道:“那妹妹是不是也得跟著回京了呀?”
“是呀,王爺要回去了,我自然也要回去的。”傅灼灼一臉沒有看懂她心思的樣子點了點頭。
陸麗蓉垂下的雙手微微握了握,似乎是在心裏下了什麽決心,眼裏閃過了一抹堅定。
然後說:“這樣啊,那妹妹休息吧,我就不打擾了。”說罷,也顧不上墨離玨在不在,趕緊的就從傅灼灼的房間裏出去了。
而她那小丫頭也趕忙對傅灼灼行了一禮,匆匆跟了出去。
等陸麗蓉主仆走遠,翠玉非常不解的看著傅灼灼:“主子,您剛才那些話是什麽意思?難道她是嫡女,您便真要帶她回京城不成?”
“笨,主子這是在幫二舅母呢。”紅玉嬌嗔的看了翠玉一眼,然後佩服的看向了傅灼灼。
傅灼灼剛才那些話,明著是喜歡陸麗蓉,想帶她去京城,但馬上又拋出她的身份,打壓了她的美夢,看似是惋惜。
其實不就是在讓她記恨自己庶出的事情?
而她為什麽是庶出,不就是因為她娘是姨娘,而不是主母?
而且傅灼灼話裏話外都在誇讚藍氏,甚至還說墨離玨也喜歡溫婉的藍氏,這就讓她明白,就算她娘當上了主母,也不會被她和墨離玨喜歡,但若她是藍氏的女兒,他們就會喜歡她。
這不就明擺著,在挑撥陸麗蓉和蔣姨娘的關係嘛!
翠玉腦子轉了轉,終於想通了傅灼灼的用心,連連點頭佩服的同時,又想到了一個問題道:“可是這般,能有什麽用啊?那陸姑娘總不會為了自己,把自己親娘害死吧?”
“那可未必。”傅灼灼搖搖頭,目光冷冷的朝她翠玉看了眼,“越是有野心的人,做事就越不會有顧及,就像傅錦錦,王氏對她再好,該賣的時候不也賣了?”
在看透陸麗蓉的用心之後,傅灼灼就知道她和傅錦錦是一樣的人,為了自己不擇手段。
剛好大舅母還不知道該怎麽揭穿蔣氏做的那些事,那就讓她用陸麗蓉來幫她一把吧!
又過了一日,陸麗蓉倒是沒再過來,大舅母卻找人給傅灼灼傳來了話,讓她有空就去一趟。
傅灼灼這兩天正閑著呢,當然是有空的,接到消息,就去了。
半路上剛好遇到外麵回來的胡非為和天冬,得知她要出門,那兩個人也硬是厚著臉皮跟了上來。
剛敲開陸清廉家的大門,傅灼灼就聽到了裏麵傳來陣陣哭聲。
她急忙問開門的管家:“管家伯伯,發生什麽事了?這哭聲是……”她擔心這是大舅母。
但管家卻歎了口氣說:“唉,是二爺家的小妾,沒想到她……”管家一副難以啟齒的表情,搖了搖頭,“表小姐您先進去看看吧,夫人在等您呢。”
“好。”傅灼灼聽得管家這話,心中擔心便落下了。
穿過門房,傅灼灼帶著丫鬟和胡非為師徒兩進入前院,立即見陸家的正廳門口跪著一個兩個身影,而正廳裏則坐著陸清廉、陸清之,還有大舅母、二舅母。
傅灼灼看了眼正廳門口跪著的兩個人,走進去便對裏頭的幾人行禮道:“灼灼給大舅舅、二舅舅,大舅母,二舅母請安。”
“灼灼來了,快過來。”大舅母陸夫人立即對她招了招手,然後就看到一身紅衣豔豔的胡非為,和書童打扮的天冬。
“大舅、二舅,大舅母,二舅母,這就是我們鬼穀的醫尊,因他剛才正好和我在一起,便一道過來了。”傅灼灼見陸家人都在看胡非為,就趕緊介紹了起來。
陸清廉是見過胡非為的,但不知道他居然就是鬼穀的醫尊。
於是趕緊從座位上站起來對胡非為拱手道:“原來您就是醫尊大人,久仰久仰。”
“客氣客氣!”胡非為也拱了拱手,看陸清廉是傅灼灼舅舅的麵子上,跟他寒暄了幾句。
然後才道:“這是怎麽回事呢?這兩人是……”
胡非為看向庭院中跪著的兩人。
“這個……”聽到胡非為這樣問,陸清廉的表情有些難看起來,回頭朝陸清之看了眼。
畢竟是家醜不可外揚啊,但對方是鬼穀的醫尊,又是灼灼的師父,他們肯定也不能駁麵子趕他走吧。
傅灼灼也看了眼庭院,然後朝陸夫人挑了挑眉。
陸夫人微微點頭,再看向和藍氏坐在一排上的陸清之:“二弟,灼灼也來了,你若不信,你就自己問問她。”
陸清之的臉色從剛才起就一直陰沉著非常難看,就連胡非為來了也沒上前打聲招呼。
聽的陸夫人這番話,他放在雙膝上的手不由得握了握,然後臉色鐵青的看向了傅灼灼。
“你不用這樣看灼灼,若不是她,妾身怕是要連自己是怎麽死的都不知道了。”坐在他身邊位子上的藍氏突然開了口,說完就開始抹淚了。
陸夫人歎口氣,抓住傅灼灼的手,然後對陸清之道:“二弟,人再糊塗,也不能不明是非啊!”
“大嫂,我知道!我沒有要怪灼灼的意思,我隻是……”陸清之說到一半住了嘴,往庭院裏看了眼,眼神中滿是痛惜和失望。
庭院中跪著的兩人,其中一人正是哭得梨花帶雨的蔣氏。
接到陸清之這眼神,蔣氏急忙往前挪了幾步膝蓋,幾乎是趴在門檻上道:“老爺,妾身是被冤枉的,妾身真的是被冤枉的呀!妾身沒有害姐姐,沒有啊!”
“你還狡辯!”藍氏聽到她這話,從椅子上站起來,紅著眼眶氣得發抖。
因為自己不能再生育,她容忍陸清之娶那麽多妾室,甚至還容忍蔣氏在一些事情上對她的欺壓,本以為這樣就能換自己和兒子的一世平安。
沒想到,這蔣氏是這麽的容不下她,她還是遭了毒手!
如果不是傅灼灼發現她中毒已深,她恐怕是到死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麽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