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會有傷

  傅灼灼趕忙托住他,給了他一個了然的眼神,然後喊來後麵的村民帶老爹先回去,自己和白雪裳則跟著何二,去山下的鎮子上找袁生他們。


  何二回來時是靠走的,花了些時間。


  但傅灼灼他們都有馬車,所以從浮屠寺出發,很快就找到了山下鎮子上的一家醫館。


  “恩人,您怎麽來了?”袁生認出跟著何二回來的傅灼灼,不免又驚又喜道。


  “我在你們那,聽何二說了事,就來看看。人怎麽樣了?”傅灼灼環顧了下不過十平米大的小醫館,很快就看到了躺在角落診榻上的病人。


  醫館地方小,她就讓白雪裳先何二他們在外麵等等,自己朝診榻上的人走了過去。


  醫館的郎中是個年過半百,須發皆白的老郎中。正在為袁達診脈。看到傅灼灼湊過來,他皺了皺眉道:“你認識他?”


  說話間,眼裏滿是懷疑。


  因為傅灼灼的衣著打扮不像窮人,怎麽看也不像是能和這幾個乞丐認識的。


  “不認識,但我認識他爹。他人怎麽樣了?”傅灼灼沒有馬上搶了老郎中的活,隻是先觀察著袁達的麵色。


  和袁生差不多大的年歲,卻瘦成了皮包骨頭,凹陷的眼眶裏都看不到眼珠子,雙頰下榻,麵色枯黃裏頭帶點灰白。


  身上還有一股濃烈的酸臭味道。


  傅灼灼輕嗅了下鼻尖,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


  “沒什麽大事,就是餓暈了,吃點東西養幾天就行了。你既然認識他家人,那就把診金給了吧!”老郎中放下袁達的手腕,挑了下眉頭,淡淡的說道。


  站在門口著急的袁生一聽診金,心頭就來火了道:“你急什麽啊,老子還會欠你這點錢啊!先救人行不行!”


  要不是鎮子上沒其他醫館了,他也不會帶著袁達找到了這麽一個狗眼看人低的郎中。


  傅灼灼也掀眼看了眼老郎中,知道他是怕他們沒錢。


  “陵遲,有銅板嗎?”她高聲問門外的陵遲道。


  “有!”陵遲聞言馬上走了進來,從懷裏掏出幾個銅板。


  那老郎中看見銅板,一雙混沌的眼睛就亮了起來。


  傅灼灼拿了幾個銅板塞給他,同時道:“去準備些擦身的棉布,還有幹淨的熱水過來。”


  老郎中握住手裏的銅板,起身看著她道:“小公子不是我說,這種人老夫見的多了,就是餓暈了,先給點吃的馬上就能醒,用不著這麽急著擦洗身子。”

  拿了錢,老郎中說話也客氣了些,覺著傅灼灼是不懂,所以瞎著急。


  傅灼灼冷冷瞥了他一眼,沒有解釋為什麽要讓他準備熱水,而是坐到了袁達身邊,伸手去解他胸前的衣物。


  “恩人,您這是……”袁生站在一旁,疑惑的瞅著。


  傅灼灼雙手麻利的解開了袁達那身,已經看不出原來是什麽顏色的布衣。


  所有人都奇怪的看著她,直到傅灼灼將衣襟全部扒開,露出袁達幹扁的胸膛,他們才發現袁達身上居然全是傷!

  “這……”陵遲見狀微微鎖眉。


  袁達胸前有好幾條已經結痂的傷痕,最嚴重的是腹部有一道刀傷,長約三寸沒有結痂,邊緣已經化膿發黑,深處還有血色滲出,若是不管,很快就會要了命!


  “這、這……這是怎麽回事?”袁生見狀倒吸口氣,他也以為袁達是餓壞了,沒想到居然還有傷。


  傅灼灼方才看袁達的臉色就不像是單純的營養不良,又聞到了酸臭中帶著那麽一點點腐敗的味道,才懷疑他還有傷。


  果不其然啊。


  “還愣著幹什麽,快去準備幹淨的熱水!”傅灼灼起身,雙眉緊鎖又道了聲說。


  老郎中這會兒也不敢怠慢了,連連點頭要去後院,但走到一半又折回來道:“公子啊,我這裏隻是個鄉下小郎中,怕是處理不了這種傷啊!要不然你們趕緊把人送進城吧,京城裏的大夫……”


  “不要你處理,你隻管去打水就行!”傅灼灼打斷他,這會兒她才拿起袁達的腕子,開始號脈。


  “你……”老郎中方還想說什麽,但見傅灼灼把脈的手法熟練,立即知道是碰上同行了。


  扁扁嘴,聲音小了下去道:“那、那人要是治死了,你們可不能賴我。”


  袁生已經急了,聽這老郎中還支支吾吾的,立即朝他瞪了去道:“你有完沒完!”


  老郎中被他吼得渾身一哆嗦,轉身趕緊去了後院。


  “陵遲,你跟過去看看,趕緊弄些熱水來,這傷得馬上處理。”傅灼灼放下袁達的手腕,表情略微凝重的說道。


  “恩人,這種粗活就交給我吧!”袁生攔住陵遲,想自己其他都不會,隻能幹這些粗活了。


  隻是去之前,他又擔心的看了眼床上的袁達:“小恩人,這人沒事吧?可還能救活不?”


  “放心。”傅灼灼微微頷首,給了他一個足以讓他信任的眼神。

  “好。”袁生馬上去了後院。


  而傅灼灼也退開診床,立即讓陵遲打開了藥箱。


  然後,她將銀針、止血藥、還有手術刀,一一擺放在一個托盤內。


  白雪裳看不清屋內的情景有些擔心,遲疑了會兒還是走了進來問:“人如何?”


  “嚴重營養不良,外加外傷感染,若不及時治療,怕是撐不過幾日。”傅灼灼忙活著手上的事,低聲說道。


  “那你可能救?”白雪裳蹙眉,要是救不了,他不想她勉強。


  “能!”手上的動作一頓,傅灼灼的語氣立即輕快了起來。


  要是換個人還真不好說,但她是誰,這種病症,根本不在話下!

  聽到她這般自信篤定的語氣,白雪裳就放下了心裏。


  目光一瞥,看到了她放在托盤上的手術刀。


  這把手術刀他第一次見,純黑細長的體積,指頭般大小的刀頭薄如竹葉,比她之前用的鐵片刀更加鋒利,也更加牢固。


  鎢鋼麽……他收回目光,自然知道這樣的材料是誰給她的。


  “陵遲,幫我抬起他的頭。”傅灼灼已經拿了一顆加了月升泉水的補氣丸到袁達身邊。


  等陵遲抬起他的頭,她就把藥塞進了袁達嘴裏。


  這種補氣丸能迅速補充人體的營養,滋養氣血,可以人體的營養不良得到一時間的好轉。


  “熱水來了。”袁生端著一盆熱水,放在堂內桌子上道:“那老頭先前燒的還沒涼,不知道夠不夠。”


  “能用,不過還得繼續燒點。”傅灼灼看了眼道。


  袁生了然,立即又折了回去。


  傅灼灼尋來幹淨的棉布打濕,然後開始給袁達擦拭傷口周圍的皮膚。


  等將汙垢擦得差不多了,便戴了副羊腸做的手套,讓陵遲端著她準備的東西,開始按照外傷的處理步驟,給袁達處理傷口。


  她先用隱穴針法做了麻醉,再給傷口消毒,刮去爛肉裏裏外外的爛肉,再消毒,等確定沒有傷及內髒後,才敷藥縫合。


  半個時辰後,袁達的外傷就處理的差不多了。傅灼灼又檢查了一下他的其他地方,發現雖然也有傷口,可都是小傷。


  隻是他一個逃難的難民,怎麽會有刀傷?難道是遇到強盜了?


  但他本來就難民,誰會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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