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吃錯藥了

  接下來幾日,傅灼灼老老實實在院子裏窩了好幾天,王氏也老實了,沒再敢過來找麻煩。


  倒是傅川派人過來過,就是為了送那兩萬兩的銀子,和傅灼灼要的那家鋪子的地契。


  不過有一點傅灼灼卻漏算了,就是流言的力量。


  這幾日她的事幾乎傳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變成了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人人都說傅寧的女兒不為父母的罪過感到羞恥,還囂張跋扈,和男子勾三搭四,恬不知恥!


  又過了三日,傅灼灼接到了錢家的邀請函,錢多玲隔日請她到京城最有名的臨仙樓赴宴,原因嘛自然是要給錢十萬送行了。


  傅灼灼欣然應下,準備了一份踐行禮物,便在隔日叫了輛馬車,帶著琉璃和陵遲去赴宴。


  接到傅灼灼去臨仙樓的消息,傅家幾人反應不一。


  王氏先是嗤之以鼻,而後又咒罵了幾聲不要臉,不知廉恥等等。


  而傅錦錦得知傅灼灼去的是臨仙樓心下卻是生出一絲嫉妒來。


  是的,雖然她臉上什麽表情都沒有,甚至話都沒有,可心裏是嫉妒的。


  在京城的人,誰不知道臨仙樓是什麽地方,那是京城傳承百年的老店,名氣極大,非一般酒樓可比。


  且京城人都知道,臨仙樓因景致絕美,菜式絕倫,天天都是一桌難求,聽說想去臨仙樓吃飯,除了家底要厚,性子也得等得起。


  定一桌酒宴,怕是得等上小半年!


  傅灼灼才回來,錢少卿就能請她去臨仙樓,看來是動了不少心思。


  所以傅錦錦才覺得嫉妒,區區一個罪人的女兒,憑什麽能得到這些待遇!


  哼,等我當了王妃,看你還能囂張到幾時!


  傅錦錦擰著手裏的帕子,惡狠狠的想。


  而身處在太醫院當值的傅川,在接到暗衛傳來的密報後雖然也有些驚訝,但是更多的是明白了錢家對傅灼灼的重視。


  這傅灼灼到底給了錢家什麽好處,雖然他已經派人暗中調查,可是到現在也沒發現什麽,隻知道傅灼灼在和錢家做生意,其他的消息卻是幹幹淨淨。


  臨仙樓,傅灼灼也是到了樓下,才聽聞了關於這酒樓的傳聞。


  抬眼看麵前這座古色古香的三層酒樓,招牌上寫著樸實無華的臨仙樓三個字,似乎也看不出與其他酒樓有什麽不同之處。


  等傅灼灼下輛馬車,一位穿戴整齊幹淨的中年男子便從店裏走了出來,對她殷切笑道:“不知閣下可是傅家大小姐,灼灼姑娘呀?”


  “是,您是……”傅灼灼頷首狐疑瞅著他。


  掌櫃立即熱情道:“小人是這臨仙樓的掌櫃,樊仁!哈哈,是姓樊的樊,仁義的仁,不是煩人哈!”


  掌櫃搓著手,跟傅灼灼打趣道。


  “姑娘裏麵請,我們的貴客正在等您呢!”


  樊掌櫃自帶親切熱情buff,讓傅灼灼頓時也覺得自在起來,笑著點頭:“勞煩樊掌櫃帶路了。”


  “不煩不煩,姑娘請!”樊掌櫃走在前頭,指引著傅灼灼進了門。


  掃視臨仙樓大廳,裏頭雖然擺著桌椅,可是卻不見半個人影,傅灼灼心下不由得狐疑,不是說臨仙樓一桌難求麽?怎麽這都沒人?

  想是看出了傅灼灼的心思,走在前麵的樊掌櫃道:“哈哈,今日酒樓已經被貴客承包了,隻為姑娘等人服務。”


  “什麽?”傅灼灼驚訝的停住腳步,錢多玲居然承包整個酒樓,這也太誇張了吧!

  但轉念一想錢家人似乎都喜歡大手筆,也就沒什麽奇怪了。


  “姑娘,我們樓上請!”樊掌櫃朝大堂中間的螺旋形樓梯揚了揚。傅灼灼穩了穩心神,跟著他上了二樓,再到三樓。


  二樓和三樓都是包廂設置,經過二樓的時候傅灼灼匆匆撇了眼,發現布置比較典雅,而到三樓明顯就更高檔了不少,看來這裏是高級包廂了。


  “姑娘,我們到了,您裏麵請。”樊掌櫃引她到一間房門前,樂嗬嗬的說道。


  傅灼灼頷首謝過,由身邊琉璃推門走了進去。


  一陣輕柔的風撲麵而來,帶著淡淡的桃花香。


  包房的窗戶開了一扇,抬眼就能看見樓外碧波蕩漾的江水江邊兩側楊柳依依、桃枝豔豔,景色確實不錯。


  而包房內的擺設布置也堪稱精致,大到座椅,小到擺件,無不是精美華貴。


  傅灼灼看著看著,倏地視線就在一處停了下來。


  包房雖然不大,可是在一麵卻立了一塊半透明上麵繡著牡丹花的屏風,應該是用來阻隔進來表演的名伶和客人用的,當然有些為了看表演,可以把屏風撤掉。


  但這會兒,傅灼灼透過半透明的屏風,卻清楚的看到一個人影立在後頭。


  她狐疑的蹙了蹙眉,開口叫了聲:“錢少主?”


  “啪!”她身後的房門忽然被關了,本該跟著她的琉璃也不見了。


  傅灼灼心下一緊,急忙再看向屏風後的人影。


  難道不是錢多玲?

  “你是隻記得錢少主,不記得我了?”人影開口,也慢慢走了出來。


  明亮的瑩白色衣袍隨著兩條長腿擺動,妖治的俊臉上眉頭微蹙,一頭墨發悉數用玉冠束在了頭頂,唯一不變的就是手中依舊拿著那把純黑的折扇,扇墜是朵紫玉蓮花。


  傅灼灼慢慢瞪大眼,盯著他半響才道:“你,你怎麽在這?!”


  “我不該在這嗎?”墨離玨從屏風後走出來,口吻就像是每天該吃早飯,可是今天她卻不讓他吃一樣的古怪。


  “可是,你不是在……”傅灼灼下意識的朝窗外的方向看了眼,正是朝霞山的方向。


  “事情已辦完,我自然要回來。”話語間,墨離玨已經到她麵前,伸手撫上她梳好的額發,又揉了揉。


  傅灼灼趕緊躲開,鬱悶的瞥他一眼,將亂糟糟的額發撫順了,然後才繼續道:“可是皇上祈福這等大事,你這麽快就安排好了,萬一有什麽問題不是……”


  她擔心的瞅著他。


  “莫不是在你眼中,我是這般無用之人?”墨離玨挑了下眉,語調陰陽怪氣的。


  媳婦兒都快跟人跑了,他還能有什麽心情管其他的,自然是趕緊回來。


  傅灼灼也挑了下眉,怎麽覺著這人今天不太對勁啊?又吃錯藥了?

  這時,外麵又響起了樊掌櫃的聲音:“裏麵的爺,錢公子等人到了!”

  傅灼灼一聽趕忙朝門口看去。


  這是怎麽回事,請我來的不是錢多玲嗎?怎麽……她又狐疑的朝墨離玨看去。


  墨離玨看了她一眼,對門外的人道:“讓人進來吧。”


  包廂的門再次被推開,一身暗紅色錦袍的錢多玲和一身棕色衣服的錢十萬,正站在門口。


  錢多玲看到傅灼灼馬上要跟她打招呼,但還沒來得及開口,便接到了一束嚴厲的目光。


  她迎著目光看去,是個麵容極為精致的男子,雖然他的容貌讓她在一瞬間有些恍神,但很快就在一股強大的壓力下清醒過來。


  錢十萬看到墨離玨顯然也是很驚訝,然後作勢就要跪拜下去:“小人見過……”


  “免禮。”不等錢十萬跪下,墨離玨已經抬手阻止,然後繼續看向錢多玲。


  錢多玲不曾見過他,更不知他身份,見錢十萬是這般表現心下更是狐疑。又見傅灼灼和他站的近,猜想他們應是都認識。


  而傅灼灼和錢十萬都來自洛城,最近京城中和洛城有關的貴人,那就是……


  “小人錢少卿,拜見離王殿下!”錢多玲雙手抱拳,九十度彎腰行禮道。


  “錢少主之前應該不認識我吧,這就知道我是誰了?”墨離玨冷冷扯了個嘴角,到房間的桌子前,兀自坐下來。


  然後打開那把折扇輕輕的搖著。


  “小人雖未見過殿下,但早聞殿下英名,今日能見實屬有幸!”錢多玲低著頭說道。


  “嗬!”墨離玨垂眸輕笑了聲,聲音冷冷冰冰,意味深長。


  錢多玲心尖一抖,微微抬頭朝傅灼灼看去,用眼神在問,這位殿下是什麽意思?

  傅灼灼也是一臉奇怪,瞅瞅墨離玨那副冷冰冰,渾身散發著近者死的模樣,不知道他今天是吃錯了什麽藥。


  “咳,錢少主多謝您請小女子赴宴。”為了緩和氣氛,傅灼灼開口說道,同時也對錢多玲施了個禮。


  錢多玲見狀也顧不上保持著行禮姿勢,趕緊站直身道:“灼灼別客氣,今日也是為了四叔踐行。”


  “這我知,所以我還特地給錢掌櫃備了踐行小禮,望錢掌櫃收下。”傅灼灼又看向了錢十萬。


  錢十萬前一秒還在替錢多玲緊張,聽到這話胖乎乎的臉上也露出笑來:“小神醫您跟我客氣什麽呀,哪兒需要什麽禮物!”


  “哦?這可是我新寫的方子,專門用於調節頭暈,腦脹還有麵紅症的,錢掌櫃要是不需要的話……”傅灼灼從袖中摸出一張藥方單子。


  “要要要!”連聲打斷傅灼灼的話,錢掌櫃已經顧不得墨離玨在場,趕緊到傅灼灼麵前,接過她手中的藥方。


  接著道:“咦,小神醫怎知道我有這些病症,我可沒找你看過呀?”


  “我們回京路上在一起多日,哪怕沒把脈我也能看出一二,自然知道。”關鍵是錢掌櫃那體格擺在這,有個高血壓高血脂的不奇怪。


  但錢掌櫃隻當傅灼灼醫術高明,連聲道了謝。


  傅灼灼又將藥方用法告訴他,氣氛陡然從方才的沉悶變得活絡了起來。


  某個還在生氣的人,就跟空氣似地被晾在了一邊,都涼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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