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家二爺

  “二哥!”錢十萬看到他,也顧不上身旁友人,幾步上前迎了上去。


  站在門口的傅灼灼等人,見來者,再聽到錢十萬與他的稱呼,眼中或是臉上都不禁閃過一抹驚訝。


  白雪裳和胡非為是聽過錢家二爺的名聲的,聽說在錢多商會裏也是個手段了得,比錢十萬還會做生意的。而傅灼灼雖然沒聽說過錢家二爺是什麽樣的人,可想錢十萬平時那模樣,想來錢二爺,應該也是個散發著賈商氣息的商人吧。


  卻怎麽也沒想到,居然是這樣一位白衣藍衫,氣質內斂打扮平民化的掌櫃。


  隻見他背手步態沉穩的走到錢十萬麵前,一對劍眉又蹙了蹙,炯炯有神的雙眸打量著錢十萬的衣著,而後語重心長道:“小四啊,二哥不是跟你說過了嘛,我們錢家雖然有錢,可財不可外露,平時要懂得勤儉節約,你看看你,渾身上下不是錦袍就是玉冠金腰帶,是生怕人家不知道咱們有錢啊!”


  “呃……二哥說的是,我這不是出門急忘了換衣服嘛!”錢十萬迎上去的腳步一頓,臉上的笑容轉而變得生硬,仿佛是被抓到了什麽錯誤,眼神閃爍道。


  錢家二爺搖頭歎氣,繼續教育他道,“你啊你……”錢十萬眼珠子骨碌碌一轉,故意沒注意搶了他的話道:“啊!對了,二哥許久不見我方兒了吧!方兒快過來給二伯伯打個招呼。”說著,他急忙回頭朝自己兒子招了招手,轉移了錢二爺的注意力。


  好在方兒到也不認生,被親爹賣了也不慌,從傅子歸身旁乖巧的邁進店內,來到錢二爺麵前恭恭敬敬行了個晚輩禮,而後道:“二伯伯好!許久不見方兒甚是想念二伯伯!”


  錢家二爺看到他,本來嚴肅的臉上立即露出一抹驚訝,而後是寵溺的上前:“哎呀,真是我們的小方兒啊!”說著,錢二爺將他從地上抱起來,捏著他的小手,又摸了摸他的臉,回頭語氣欣喜的對錢十萬道:“真沒想到,有朝一日方兒竟然也能跟隨你出門,還能回京念學!”


  錢十萬也甚是感慨道:“是啊!我也沒想到哇!”


  “二伯伯,方兒已經沒事了,您莫用再為方兒擔心。”方兒乖乖的看著錢二爺,童音一板一眼的說道。


  錢家二爺凝視眼他可愛的小臉,忽然哈哈大笑起來,連著點頭道:“好啊!好了就好啊!”


  錢十萬跟著高興,而後又似想起什麽般,忙對錢二爺道:“對了二哥,這幾位便是我在信上與您提及過的友人。”錢十萬幾步又回到門口,逐一介紹道:“這位白衣公子是極樂館中赫赫有名的樂師白公子。”


  白雪裳朝錢二爺拱手道:“久聞二爺大名,今日一見白某人甚是榮幸。”


  錢二爺抱著方兒走上前,額首客氣的回禮道:“極樂館樂師白公子,聽說是大魏第一琴師,今日一見該榮幸的是錢某人啊!”說完,他看向白雪裳身旁的胡非為。


  錢二爺能在江湖上混出名頭,也是有真本事的,這雙眼睛便是敏慧的很,打量胡非為一身桀驁的紅衣,神態又是灑脫,且能問到他身上的那股藥草香,不禁道:“十萬啊,莫非這位就是你說的那位神醫?”他看看錢十萬,再雙眼放光的看著胡非為。


  “啊,這位對,這位是胡先生,也是位神醫!”錢十萬點點頭。


  “哦,那就是這位神醫治好了方兒的病?”錢二爺是眼神更亮了幾分。

  胡非為被他盯的有些不自在,衝他拱了拱手,而錢十萬則連連擺手道:“不是,不是!二哥,治好我們方兒的神醫,是這位!”他退開一步,將錢二爺的視線引到傅灼灼身上。


  而錢二爺看到她,明顯的愣了一下。


  錢十萬的來信中雖然提過關於那神醫的事,卻沒告訴他姓甚名誰又是男是女……關鍵,他怎麽都沒想到,居然是個如此稚嫩的十幾歲小丫頭!


  看了眼愣住的錢二爺,傅灼灼側身屈膝與他行了個見禮:“小女子傅灼灼,久仰錢二爺。”


  “呃,啊!姑娘不必客氣!”看到傅灼灼行禮,錢二爺終於回過神來,急忙放下方兒道。


  傅灼灼學著這裏的姑娘那般,垂眸額首了一下,然後偏頭看向身旁幼弟道:“子歸,要與二爺打招呼哦!”


  傅子歸點頭,上前拱手彎腰對錢二爺也行了個恭敬的晚輩禮:“晚輩傅子歸,見過二爺。”


  錢二爺的視線還在傅灼灼身上,看到上前的小孩兒又愣了一下,然後才;“莫要見外,莫要見外!”


  “二伯伯,子歸是我最好的朋友!在你這裏我能和他住一個房間嗎?”方兒等子歸行了禮,立即站到他身旁勾住他的肩膀說道。


  看到方兒不但身體好多了,還有了個朋友,錢二爺立即寵溺笑道:“當然可以!當然可以!”然後側過身,朝內堂揚手道:“幾位遠道而來,是老夫怠慢了!快請進門!快請!”


  “這廂便打擾二爺了。”白雪裳又對他拱手道。


  “哪裏!哪裏!”錢二爺保持著笑容,卻越過白雪裳看了眼隨他進門的傅灼灼,眼底精光微閃。


  嗯?

  傅灼灼腳下一頓,朝錢二爺看了眼去。不過前者已經領著人朝著後院走出。


  “主子,怎麽了?”紅玉注意到傅灼灼停住腳步,傾身上前問道。


  “沒事,走吧。”搖搖頭,傅灼灼暗暗想,是我看錯了吧。


  看到錢二爺的衣著打扮,傅灼灼覺得這店麵如此素雅平常,也是情有可原的,可能這錢二爺不講究鋪張炫耀,就是實打實的做生意。


  可是,等傅灼灼穿過店堂的後門,來到後院,她便知自己想錯了。


  縱然衣著普通,店門平凡,也掩飾不了人家就是有錢人的事實!


  看到眼前突然變得開朗,一眼望不到頭的人工花園,傅灼灼愣住腳步。恍如剛剛穿過的不是一個店堂,而是一個時空隧道!

  巨大的人工湖,波光粼粼,兩側桃柳相間,紅綠相應,湖中央更有一座高有四層,如同宮殿一般的樓宇。而樓宇周圍的湖中還有石橋、假山、小亭,錯落有致!


  且不僅是湖中央的小樓碧瓦朱甍,包括湖邊四麵走人的回廊旁,種植的斑斕鮮花都是平常難得一見的珍品花卉。此刻時節事宜,鮮花爭相開放,或是一簇為形,或是一棵鶴立雞群,亦或者是一大片絢麗多彩,令人眼花繚亂。


  這哪裏是什麽人家後花園,明明是宮殿,是皇宮禦花園吧!


  不僅是傅灼灼被眼前這景象給怔住了,連著她身邊的人,哪怕是胡非為和白雪裳,臉上都是難掩訝異神色。


  兩個丫鬟紅玉和翠玉更是忍不住發出驚歎:“這裏也太美了!”


  胡非為向來對醫術以外的東西很不屑,但這會兒卻發出一聲感歎道:“真是別有洞天啊!想來,皇宮中的禦花園,也就如此了吧。”

  “先生謬讚了!”在聽到胡非為這句稱讚後,錢二爺帶著笑意的臉上,露出了幾分得意和驕傲。


  錢十萬忙在一旁解說道:“嘿嘿,我這二哥其他都不好,就喜歡搗騰自己的院子。這才其中一個院子,叫春園,後麵還有三個,分別是春夏秋冬,雖然不及這院落大,但也各有特色!”


  傅灼灼默默看過錢二爺一眼,忽然覺得錢十萬那一身打扮根本就不叫炫富,這種才是最高級的炫富!

  “啊,幾位請,若是大家喜歡我這院子,我們可以邊走邊看。”環顧過幾個客人臉上的表情,錢二爺甚是滿意翹了翹嘴角,手一揚領著他們轉上回廊。


  “曾聽聞錢家二爺的生意都是在花園裏談成的,本以為是世人說笑,現在看來若能在此等美景中談生意,也是另有一番別致。”白雪裳步伐從容的在回廊上觀景,且淡淡說道。


  “哈哈,公子說的不錯,我就是喜歡在美景中促成美事,不瞞各位,那湖中樓閣,便是我柳州城的地下街了,等晚上便會有客人來此做買賣。”錢二爺在前頭說著,還放慢了腳步,似是要多給他們多看看自己這別致的院落。


  “四叔!”忽然,回廊中間的拱門裏,突然出來個人,高聲衝著他們叫了聲,將所有人看景色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


  那人是個少年,看麵相莫約比傅灼灼大上幾歲,一身明黃色的長袍,玉冠束發,額前還有一道鑲了紅寶石的抹額。一張白淨的臉上,唇紅齒白,明眸含笑。


  聽到他喊四叔,傅灼灼以為是錢二爺的兒子。


  卻沒想到錢十萬上前了幾步,立即行了一個恭敬的禮儀:“少主!沒想到少主也在二哥這裏啊!”


  “少主……”傅灼灼狐疑的小聲嘀咕了句。


  她身旁的白雪裳,微微低頭到她耳畔說:“想必就是;錢多商會的少當家,錢少卿。”


  傅灼灼眼中劃過一抹了然,看到那少年朝他們走了過來。


  隻是……她凝視眼少年白淨秀氣的臉,然後視線往下移了下,而後眉梢微微一挑,眼底劃過了抹不易察覺的神色。


  “四叔,這裏又沒外人,您不必這樣距離,喚我少卿就好。”少年到錢十萬麵前,聲色溫潤有禮,反對他行了個晚輩禮。


  而至於他說的沒有外人,錢二爺身後那一幫人都自動的眼觀鼻,鼻觀心,當起了空氣。


  “少主……”錢十萬也扯了扯嘴角,看了眼身後的傅灼灼等人。那少年隨他的目光看過來,道:“聽二叔說,四叔要帶朋友一起來玩,既然是四叔的朋友,那便不算外人。”


  “哈哈,少卿你真是……”錢十萬笑笑,最後也收了那拘謹的態度,“沒想到你也在這裏啊!二哥都沒和我說。對了,方兒快過來跟少主問好。”錢十萬又回頭對方兒招了招手。


  但是這次方兒卻卻生生的拉著傅子歸,縮在他身旁不敢過來。


  “哎呀,你這孩子……”錢十萬剛要說什麽,錢少卿抬手道:“四叔,小方兒從小就沒見過我,怕生也是應該的,不必勉強了。本來我也是該告訴你一聲,但因突然決定來二叔這邊,想來二叔都來不及告訴四叔呢。”


  錢少卿含笑朝錢二爺看去。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