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做惡是要還的
“居然還有此等事!”趙大人驚訝的說,看著地上不斷磕頭認罪的廣耀。
“可笑!可笑之極!”傅王權突然出聲,指著廣耀對錢十萬道:“錢掌櫃,你也說廣員外是被他兒子害死,既然如此又與我傅家藥堂有什麽關係!你口口聲聲說要狀告我傅家藥堂!這狀告之理從何而來!”
錢十萬好似料到了他會這樣說一般,“傅老爺,這事才說了一半呢,您這麽心急做什麽,若傅家藥堂真和此事沒關係,你又何須怕我遞上這一紙述狀,清者自清不是?”
傅王權語塞,表情頓時僵硬,結巴了下道:“這……這是當然!”
趙大人也撇了他一眼,然後道:“錢掌櫃請繼續說下去。”
錢十萬額首繼續說:“剛才說了,殺人的是廣公子和那小妾,但出謀劃策的卻並非這兩人,其中另有主使!”錢十萬說到這裏,故意停頓了一下,環顧堂中跪著的人。
當他目光落到傅妙蓮身上的時候,傅妙蓮垂著的雙手捏了捏身上的衣角,但除此之外也沒任何反應。“這主使者,今日我就讓廣公子說出來!”錢十萬道。
“讓他?”趙大人指著廣耀,“這人都這樣了,能說清楚麽?”
“大人,您可莫忘了,咱們的小神醫在這呢。”錢十萬立即笑嘻嘻的回答,同時朝傅灼灼看去。
趙大人也看向傅灼灼,是了,怎麽把她給忘了。
雖然心裏將她當成了瘟神,可嘴上趙大人還是得客客氣氣道:“對對,那就請小神醫給看看吧。”
“民女遵命。”傅灼灼行禮走出來一步,到廣耀麵前拿出銀針刺入他眉心,給他下了一針醒魂針。
廣耀身子微微一都,混亂的眼神逐漸平靜了些,然後又露出些許疑惑:“這裏……”
“廣公子,既然已經認罪那就好好的坦白,爭取從輕處罰,該交代的都交代了吧。”傅灼灼從他身邊退開的同時“好心”勸導道。
廣耀似想起了剛才自己發的夢境,原來不是做夢,是他真的在公堂上。再抬頭看到這麽多人,還有趙大人立即又趴下來認罪道:“趙大人我認罪,我認罪,沒錯是我害死了我爹,然後嫁禍給了小妾,但是……但是我也是被人利用了的!我隻是想讓我爹給我些錢,從來沒真的想殺了他,是有人給了我毒藥,還告訴我嫁禍給錢多商會的方法,我才鬼迷心竅啊大人!”
看到廣耀這樣說,傅王權的臉色更加陰沉起來。
傅妙蓮緊緊捏著自己的衣服,心中暗想;沒事的,沒關係,他沒見過我,也沒有證據,隻要我不承認他們根本就不知道!
對,不能承認!
思及此,她再次平靜下來,恍若未聞廣耀那番話一般。
傅灼灼一直關注著她的反應,倒是佩服她這番不見棺材不落淚的淡定。隻是可惜了,有些賬早晚是要算清的,她在傅家藥堂做了那麽多傷天害理的事,真以為不用還麽。
何況她淡定,不代表有些人也能淡定……傅灼灼將目光移到傅王權的身上,傅王權沉著臉,半垂的眼睫下麵一雙眼珠子骨碌碌的亂轉,不知在想什麽。
廣耀絮絮叨叨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全部供出,最後磕頭求饒:“大人饒命,小的錯了,小的錯了啊!”
趙大人得知真相多少有點驚愕,不過也馬上道:“既然你說人是最後被砒霜毒死的,那不對啊,當初我帶仵作過去,仵作驗屍時說的可不是砒霜啊!”
“這恐怕,就得問問大人的仵作了。”錢十萬接話道。
趙大人剛想說什麽,又被人搶了話。
“胡言!一派胡言!”傅王權又出聲打斷,冷笑著說,“錢掌櫃,你東拉西扯這麽多,說廣公子謀害自己親爹就算了,居然還說大人的仵作有問題!難道下麵就要說我們趙大人也有問題了嗎?!”
“就是啊!廣耀怎麽可能害死他爹呢!這事一定有問題!我看就是你們搞的鬼!”傅天磊和廣耀是好兄弟,根本不相信他會殺人。
“且,廣公子也說了,他根本不認識那主謀,也不知道是會,光憑這點就足以證明此事還有待查實,憑什麽先將我們抓來?”傅妙蓮也抓住插話的機會,提醒趙大人這事辦的不公平。
“表伯伯那麽著急幹什麽,事情不都是從頭到尾的說清楚麽?難不成是站累了,可要讓趙大人給你把椅子麽?”沉默的傅灼灼忽然出聲說,似笑非笑的掃視了眼堂上的傅家人。
傅王權對上她邪氣的目光,心頭暗暗一緊,恍如被一隻看不見的大手,緊緊握住了心髒,握住了命脈。
這表侄女太深不可測,太可怕了!
若事情真的鬧大,那他隻有……傅王權吸口冷氣穩住自己的慌張,餘光掃了眼傅妙蓮。
“錢掌櫃,麻煩你快點把事情清楚,別繞那麽多彎彎,也好讓本官趕緊查清。”趙大人也覺得這事疑團太多,醒錢十萬道。
錢十萬拱拱手道:“那我就直說了。”
“說。”
“還請大人把仵作給找上來,還有,請大人再把傅家小姐,傅妙蓮身邊的貼身丫鬟給找上來,名字……好像叫戲珠!”聽到錢十萬這話,傅妙蓮的身形猛然一僵,本來平靜的臉上閃過一絲驚恐。
但好在她整個人都躲在輕紗裏,外人根本看不到她臉上的變化。
“行!把仵作找來!還有那什麽戲珠的……傅妙蓮小姐,你那丫鬟……”趙大人看向傅妙蓮,傅妙蓮已經迅速冷靜下來,聽到問話立即垂首叩頭道:“回大人,戲珠早在十幾日前就離開了我傅府,現在我也不知道她在哪裏。”
“什麽?走了?”
“哦,這麽巧嗎?傅小姐。”錢十萬道。
傅妙蓮抬起頭來,對著趙大人鏗鏘有力的說:“回大人,戲珠本是外來人士,當初我在街上看她可憐,才接到我府上來做個丫鬟,也沒簽訂什麽賣身契,十幾日前她突然說家中來信,需她趕回去一趟,所以人就走了。我根本不知道她去了哪裏。”
後麵這話,她還真沒說謊。
半個多月前,廣員外屍體失蹤,她本來是讓戲珠躲在府中別出來,後麵看到廣家又傳出廣員外死因的告示,她是想找戲珠問個究竟的,沒想到那死丫頭居然跑了。饒是她派人找了好幾天也沒找到她,戲珠那丫頭有點小聰明,估摸著是出城躲起來,肯定沒那麽容易被找到。
傅妙蓮心中還抱著一絲僥幸,臉上神色也巍然不動。
可是錢十萬卻笑笑說:“這還真巧啊,廣家的真相一出來,這戲珠就不見了。不過啊,傅小姐,有句話就叫做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啊!還肯請趙大人允許我把那名叫戲珠的丫鬟帶上來如何?”
趙大人一愣,前一秒還自信滿滿的傅妙蓮也一愣,甚至傅王權的臉色都僵硬了一下。
“趙大人?”錢十萬又請示了一遍。
趙大人點點頭道:“好,帶仵作!帶戲珠!”
衙役再次把話傳下去,沒一會兒,仵作就來了。然後是魏影拉著個身影瘦小,穿著灰色粗衣麻布,臉上一臉泥灰的小女子擠開圍觀的百姓,走了進來。
傅妙蓮看到那女子,雖然臉上都是煤灰,但還是一眼就認出來,正是她之前的貼身丫鬟,戲珠!
她……她怎麽會在這裏!
魏影把戲珠推進大堂內看了傅灼灼一眼,跟她確定這就是戲珠,才退了出去。
仵作到堂上老老實實的跪下來,那小女子則是整個人踉踉蹌蹌摔進來趴在地上,然後就抖成了篩子,低著頭誰也不敢看。
“堂下,可是仵作,和戲珠?”趙大人拍了下驚堂木問道。
仵作叩頭道:“正是。”
戲珠直接趴在地上發抖,哆哆嗦嗦舌頭都打結了的回答:“正、正是……”
“錢掌櫃,人都帶來了,不過他們之間可有什麽關係麽?”趙大人指了指廣耀、仵作還有戲珠。
“趙大人,接下來,就由我來說,可好?”傅灼灼上前一步,轉身對著趙大人問。
趙大人趕緊點頭,心道;我能說不好麽。
傅灼灼轉身先來到戲珠麵前,彎下腰看著戲珠發抖的模樣,“戲珠,你可認是你左手邊的男子麽?”
戲珠微微抬頭,對上她清明靈動的眸子,嘴角動了動。
“別怕,盡管說,說了我便保你和你姨婆。”傅灼灼壓低了聲道。
聽到姨婆兩個字,戲珠一怔,趕緊回頭在那些跪著的人裏找了找,然後找到一個熟悉的身影,眼眶又一熱,點了頭道:“認識,我認識。”
“那你告訴我,她叫什麽,你又是怎麽認識他的。”傅灼灼恢複微微提高的聲音道。
戲珠頓了頓,扭頭朝傅妙蓮的方向看過去:“是……是小姐,小姐……”
“你胡說!”不等戲珠說出句完整的話,傅妙蓮出口打斷了她,同時一把撩起眼前的輕紗,眸子怒瞪咬牙切齒一字一句道:“戲珠,枉我待你不薄,你居然恩將仇報,幫別人陷害我,就不怕糟天譴!”
她臉上的毒班本來就還沒退幹淨,青一塊紫一塊跟胎記一樣的醜陋,加之她此刻激動之下麵目扭曲,那臉就更加醜的不能看了。
連趙大人都嘖嘴皺起眉頭,趕緊移開目光。
戲珠更是被嚇得不敢再說下去。
“妙蓮姐姐,身正不怕影子斜,既然你沒做過又何懼她誣陷你?倒是你這般激動,難道是真的怕她說什麽嗎?”傅灼灼直起身看著傅妙蓮道。
傅妙蓮對她冷笑一聲,“你不用激我!我沒做過就是沒做過!戲珠,做人做事可得講良心!別忘了金絲的下場……”一句話,傅妙蓮隻是動了嘴皮子,用無聲的方式傳達給戲珠。
但戲珠看的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