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我才是贏家

  私下比試,然後下狠手。


  這樣一來宮崎輝的實力一定會受損,甚至連比賽都上不了場。


  這樣進入決賽的六人就預先被淘汰一人。


  真是個心機男。


  事到如今,大家都明白了這是怎麽一回事。


  這件事肯定不能怪宮崎輝,如果一定要怪,也隻能怪他一時太衝動了,上了人家的套。


  可是不衝動的年輕人又有多少呢?


  不過是分為懦弱和勇莽罷了,真正有勇氣的人,終究隻是少數。


  但至少他能夠站出來,為自己的老師正名。


  荒川望歎了口氣,心說怪不得那小子剛才那麽看我,好像我殺了他爹睡了他媽一樣。


  說到底隻是他的情報可能出了問題,不知道我也是星野道場的一員,否則他的目標應該就不是宮崎輝了吧?


  看著大家生氣之際稍顯落寂的臉龐,宮花忍不住了。


  “我們可以跟劍道館那邊匯報呀!”


  “證據呢?”小太郎問,“雖然很不爽,但那家夥的爺爺也是這次比賽的主辦人之一,總之,我跟楓太先把宮崎送去醫院吧……”


  “荒川君,你一定要戰勝那家夥,幫我們出這口氣啊。”楓太咬牙切齒。


  他有些怨恨自己為什麽那麽懶,不然在學校的劍道部拿到參賽資格,說不定就可以暴打菊部奎蘭那家夥了!

  荒川望點了點頭,收起了之前悄悄拿出來的手機。


  他能夠理解楓太的這種想法。


  畢竟自己也是星野劍道的學員,是他們當中的一份子,更重要的是自己本就要取得這次劍道比賽的勝利,也就是說參加比賽的人都是敵人,他不介意順便幫人出出氣。


  但這個時候,宮崎輝開口了。


  “我不去醫院,我要參加比賽。”


  “你在說什麽,你都被打得這麽慘了,不去醫院出事了怎麽辦?”楓太說,“比起劍道,自己的身體更重要好吧?”


  宮崎輝搖了搖頭:“我真的沒事,隻是外傷。”


  “可你連站都站不穩了。”宮花說。


  “楓太,你還記得我剛來道場的樣子嗎,你還記得我為什麽來道場嗎?”宮崎輝低聲說道,“因為喜歡劍道,夢想著簡單,所以我加入了學校的劍道部,卻又被前輩們嘲笑,所以我才下定決心來到星野道場。我當初連竹刀都握不好,還是你和老師不厭其煩地指導了我一周,我知道我天賦很差,所以隻有用努力來彌補,然後等到了終於等到了今天……即使會輸,我也不想讓自己留下遺憾。”


  這番話感動了宮花和楓太。


  的確,每次都是宮崎最先到道場,最後一個離開。


  他付出的努力大家都看在眼裏。


  “你的身體真的沒問題?”小太郎隻問了這一句話。


  “沒錯,隻是皮外傷。”宮崎輝一字一句。


  “那麽走吧,還有二十多分鍾,足夠清理身體了,順便換一下衣服。”


  …………


  下午,決賽開始。


  第一場,宮崎輝對菊部奎蘭。


  雙方行禮完畢,舉起了竹刀,等待裁判的一聲令下。


  就算是隔著麵罩,宮崎輝也能看見菊部奎蘭那嘲諷傻子一樣的眼神。


  要不是得遵守劍道的禮儀,估計這會兒菊部奎蘭已經出口嘲諷了。


  他的身體狀況良好,而宮崎輝雖然說自己沒事,但也不見得好到哪裏去。


  因為菊部奎蘭在廁所裏就是衝著宮崎輝的手腕打下去的,至少十幾下重擊,能拿穩竹刀就很不錯了。


  但宮崎輝的心情卻前所未有的平靜。


  自己的身體隻有自己才清楚。


  的確,手腕雖然敷過傷藥了,但直到現在都很疼,就算是轉動一下手腕,甚至動一下手指頭也會有種被拉扯著撕裂般的疼痛。


  但是自己不能逃避,就算輸,也得輸在賽場上。


  這不僅是要對得起自己這麽多年的付出,更重要的是,如果自己中途退出了,才會真正讓菊部奎蘭這種小人春風得意。


  接下來,裁判示意比賽開始。


  麵罩之下的菊部奎蘭獰笑著,他原本隻是想著讓這家夥退出決賽,少一個競爭對手。


  但現在……他要摧毀宮崎輝的信心。


  明明連刀都拿不穩,還來參加比賽?

  是要彰顯你那不服輸的高貴精神麽?

  區區一個小醜就不要來嘩眾取寵了!


  今天這麽多人,還有電視台記者的轉播,我就讓你品嚐一下在大庭廣眾之下出糗的滋味吧!!

  雙方同時出刀,僅僅一秒,他就擊中了宮崎輝的手腕。


  全場嘩然,眾人一副不可思議的模樣。


  因為宮崎輝被擊中了手腕後,竹刀直接掉在了地上。


  這是十分丟臉的事情。


  對於劍道來說,劍脫離了手,就跟魚兒離開了水一樣。


  裁判即刻宣布了菊部奎蘭的勝利。


  全場都為之震驚,電視台的記者也瘋狂報道。


  僅僅一秒鍾就擊敗了對手,跟之前某位叫做荒川的選手如出一轍。


  靜若處子,動若驚雷,這才是一位實力高超的武士才具有的品質。


  不遠處觀戰的菊部正宗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真不愧是自己的孫子。


  一時間所有的人都在為菊部奎蘭鼓掌,全場歡呼。


  這時勝者才有的待遇,失敗的人不會被看重,甚至不會被注意到。


  如果這裏是個劇院,那麽唯一的探照燈一定是打在菊部的身上,而非宮崎輝。


  但這時,菊部奎蘭卻看到了,麵罩之下的宮崎輝在笑。


  一時間他無法理解。


  為什麽在笑?

  難道是崩潰了嗎?

  但不知為何,看著那股笑容,他的心裏冒起了一股無名火。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


  在宮崎的心裏,自己才是贏家!

  並非是安慰,也並非是給自己套上無悔之類虛浮的意義。


  自己的確贏了。


  在雙方出手的瞬間,他的確抓住了菊部奎蘭的破綻,並加以攻擊。


  如果不是自己手腕有問題,那麽剛才那一下菊部奎蘭的喉嚨就已經被將死了。


  所有人都在為菊部奎蘭鼓掌,他卻為自己歡呼。


  但除開他之外,還有一個人也發自內心地在為他感到欣慰。


  ——那個人就是荒川望。


  他也看得出來,如果手腕沒有受傷,那麽勝利的人將會是宮崎輝。


  而且他看出了一個殘酷的事實。


  雙方出手,都沒有任何保留。即便是這樣,宮崎輝也差點擊中了菊部奎蘭,也就是說,菊部奎蘭實質上在心裏無法用“自己隻出了幾成力”之類的言論來進行自我安慰。


  所以這是殘酷的。


  雖然所有人都在為他鼓掌,但他自己的心裏卻明白自己輸了。


  隻是沒有勇氣承認,所以用外界的掌聲和各種借口來麻痹自己的內心。


  所以這也是菊部奎蘭內心憤怒的來源。


  如果他們兩人同時麵對內心的質疑,隻有一個人能夠驕傲地說出“我才是贏家”。


  而這個人隻能是宮崎輝。


  看著被掌聲圍繞的菊部奎蘭,荒川望笑了笑,緩緩離開了人群。


  人要認清自己是很難的,那麽他不介意成為一種外力來幫助菊部奎蘭來認清他自己。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