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老人
就在他猶豫的時候,荒川望已經快衝到他身前了。
“少爺”看見了荒川望的眼睛,這時他才知道,原來他的目標一直都是自己!
可少爺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做了什麽讓荒川望如此癲狂?
荒川望高高躍起,雙拳掄向少爺。
他在慌亂之中舉起小刀,隻覺得雪花很白,白得刺眼。
但下一刻,沉悶的聲音響起。
伴隨著重物落地的聲音,少爺回過神來,發現荒川望已經倒在了地上。
雖然掌握著戰鬥技巧,但荒川望現在隻是一個營養不良的小孩而已,自然經受不住這種被敲悶棍的擊打,眼睛一翻就暈了過去。
斷裂的樹幹上跳下一個身影,他啐了一口,扔掉了手中的冰冷的木棍。
他就是用這家夥敲暈荒川望的,在混亂之中,他跑到了兩米高的地方,跳下來敲暈了荒川望。
“老二?”少爺一愣。
“這小子瘋啦?”老二喘著氣,隨即一臉痛苦地說,“不行了,喉嚨好冷。”
被打倒在地的小夥伴們此刻也匯聚了起來,他們來到少爺身邊,揉著身上的傷,盯著荒川望,但很少有人眼裏流露出敵意,他們想荒川望一定是在這山林子裏亂吃了什麽東西。
少爺神色複雜地看了一眼荒川望:“先把這家夥扛回去吧……”
…………
意識逐漸恢複,耳邊傳來柴火在壁爐裏燃燒的聲音,劈裏啪啦的,有些溫暖。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熟悉的味道,荒川望久違地聞到了這個味道,這是年久的木屋裏燃燒熏香所散發出來的獨特的味道。
“唔……”荒川望緩緩睜開眼睛,眼前是燃燒的壁爐,火光映紅了他的臉。
腦袋還有些暈暈沉沉的,揉著後腦勺,他記得自己似乎是回到了前世的過去,一見麵就跟仇人打起來了,然後不知怎的就暈倒了。
不過從後麵傳來的疼痛感讓他意識到,他應該是被什麽人偷襲了,才暈過去的。
眼前的一切都是那麽熟悉,荒川望立刻就明白了自己境地。
他又回到了這個大屋子,那個老人的家。
“你醒啦?”有人從背後拍了拍荒川望的肩膀。
“嗯……”荒川望點了點頭,藏起了攥緊的拳頭。
他現在已經冷靜了許多,雖然說他現在是處在回憶之中,但誰也說不定他在回憶中會不會真正的死去。
荒川望將手伸進懷裏……還好,守護鈴還在,他試著輕輕搖晃,但守護鈴卻沒有任何反應,看來這次不能依靠守護鈴來回歸那個世界了。
不過守護鈴送自己回到過去,一定是有某種原因。
就算不談原因,荒川望也得想辦法找到回去的方法。
相對於現實世界,回憶中的時間會過得相當緩慢,這一點荒川望已經印證過了。
他在葦名生活了將近四天,在現實世界中才流失了兩個小時而已。
不過他不敢保證這個規則對於自己的回憶也仍然適用。
所以當務之急,是找到離開這裏的方法。
“你小子是不是亂吃了什麽東西?”
這時“少爺”走了過來,作為領頭人物,他有義務關心手下的情況。
“嗯……我在外麵逛的時候,看到了樹下的一顆小果子,就吃了。”
荒川望低著頭,隱藏著自己眼睛裏的怒意。
他不斷告訴自己這是回憶……即便殺了眼前的所有人,也無法改變已經發生的事實。
必須找到回去的方法才行,比起殺了回憶中的人泄憤,蝶正在進行的儀式更加令他著急。根據二口女之前的話語來看,儀式一旦成功,那麽鬼門完全開啟的時候,世間就危險了。
之前他去驅魔協會領取彈藥的時候,還看見了魔術協會的人。
隨著事態的嚴重,事關神秘的泄露,這幫子日本的魔術師也不能置身事外了。
這次的情況跟幾十年前的“百鬼夜行”不同,這次的鬼門,是人為開啟的,為了達成目的,荒川望覺得弦一郎不會有什麽底線。
但鬼門的開啟,又與葦名的複興之間有著什麽樣的關聯呢?
荒川望想不通。
但是如果被困在回憶中,那麽他一輩子都不會想通。
“真是……冬天哪裏還有果子?”老二說,“你絕對是吃錯東西了。”
“我也不知道那是什麽。”荒川望搖搖頭,“看上去像是果子,然後我就吃了。”
老三和老四默默地蹲在一邊,手裏拿著一次性塑料杯,裏麵是溫熱的茶。
十多個半大的男孩就這麽蹲在地上,也有的站著,但卻沒有一個人坐在沙發上或者椅子上。
因為這是規矩。
那個人說不能動他的東西,所以大家就不動,不然就再也找不到這麽溫暖的房子了。
少爺看著荒川望,正猶豫著要不要開口,這時候,客廳的門開了,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端著盤子走了進來。他穿著精美的絲綢睡袍,長長的胡子掩蓋了嘴巴,隻能看見他有一雙嚴厲的眼睛,讓人想到中學時的班主任。
半大的男孩們相互對視一眼,立馬跑了過去,像是一隻隻看見主人端食的餓狗。
“別急,都有份。”老人將盤子放在桌上,上麵是一顆顆精美的糖果。
男孩們規規矩矩地排著隊,誰也不敢先拿。
因為老人是唯一的、願意給他們一個歇腳之處的人了。
雖然平時為人很嚴格,但是在他們實在餓得不行的時候,也會扔給他們一些饅頭,不過從這件稱得上奢華的木屋來看,老人應該很富有,但願意給予這幫渾小子的,也僅僅隻是一些饅頭和一個躲避風雪的地方。
少爺到老四四個人自然是排在最前麵的,要等到四位大哥們拿了之後,剩下的小夥伴們才開始拿,雖然每人拿到的糖果一樣多,但是總得分個“尊貴”的先後順序才能突出他們的大哥的地位。
荒川望默默地看著那個給男孩們分發糖果的老人,神色有些複雜,他張了張嘴,但卻終究什麽都沒說,隻是靜靜地坐在那兒,看著那個麵色嚴厲的老人,在給一群無父無母無家的孤兒分發糖果。
……真是一個好人,而好人總是沒有好下場。
他默默地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