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自斷雙臂
或許是由於戰敗的原因,就連那些戰旗看上去也十分萎靡,即使是風都吹不起來它們,戰旗失去了往日的雄風色彩。
德川信仁就在底下最大的那所帳篷裏,幾個將士正臉色鐵青地從帳篷裏走出來,應該是被狠狠地訓斥了一頓,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不甘與不解。
荒川望蹲在樹梢上,嘴裏叼著一片樹葉。
要殺死德川信仁很簡單,荒川望甚至都不用下去,直接聽聲辯位,掏出銀色舞者劈裏啪啦扣動扳機就行。
可問題是怎麽得到德川信仁的頭顱?
他明白葦名一心的用意,必須要帶回德川信仁的頭來表明忠誠。
一心不管荒川望是從哪裏來的,是不是葦名人,他隻是必須確保荒川望是“安全”的。
這樣葦名城才會接納荒川望這個異邦人。
帳篷外麵有武士大將把守,要從外麵潛入進去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看來這件差事沒我想的那麽容易啊……”荒川望摸著下巴,“不過既然不能從外麵潛入,那就得采取一點強硬的手段了。”
荒川望拔出了楔丸。
但在動手之前,他再次觀察周遭的環境,發現了油桶東邊堆積在帳篷後麵的油桶和酒桶。
這是兵卒們從糧倉和武器庫中救出來的一些物品,存量不多,更多的都被葦名的忍者給摧毀了。
“啊……有了。”荒川望仿佛發現了解決問題的辦法。
雖然量不怎麽多,但是用來吸引注意力足夠了。
在戰場之上要利用好每一樣物品。
它們都有自己的作用,找到適合的使用方法往往能夠發揮出意外的作用,這也是洞察力的一種體現。
確立戰術後,荒川望抓起一顆石子,然後撕下自己衣服的一小塊布,將石子完全包裹。
緊接著他又做出了三四個這樣的小玩意兒。
手裏的楔丸跟石子擦出激烈的火花,引燃了上麵的布條。
荒川望對準了那些油罐和酒桶,將燃燒著的石子投擲出去。
陶罐碎裂的清脆響聲傳進了油桶旁的一個白色帳篷裏的士兵們耳朵裏,他們從地上爬起來,剛想出來看看發生了什麽事情,但是下一刻,熊熊的烈火就包圍了他們。
陶罐被打碎後,裏麵的油液流出來,點燃了帳篷,火勢瞬間蔓延。
“救、救命呀!起火啦!!”
隨著兩名兵卒被圍在帳篷裏絕望的慘叫,整個營地都被驚動了。
“起火了!”
“著火了!”
“該死的,快去救火!!”
“完蛋啦!啊啊啊啊救命呀呀呀!唔噫咿咿咿——!!”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被東邊衝天的火光吸引而去,荒川望站在高處,猶如空中的鷹一般,冷冷地凝視下方。
手裏的楔丸閃著刀光。
過了幾秒鍾,德川信仁果然從帳篷裏出來了。
外麵鬧出了這麽大的動靜,他不可能不出來查看。
“發生什麽事情了?”他驚訝地喊道。
可惜外麵的武士都已經趕去救火了,他的身邊無人應答,這本該是一件讓人氣憤的事情,保護主上的武士居然擅離職守!!實在是不可饒恕!!
可他看到東邊那個帳篷燃燒起來的時候,整個人都呆滯了。
同時他也明白了為什麽鎮守帳篷的武士們會離開自己的崗位,跑去救火。
因為那個帳篷裏……裝著的是他們的食物,那是他們的糧倉!!
這是他們回去時賴以生存的東西。
遙遠的路途,他們的人馬若是沒有糧食,不敢想象會發生什麽樣的事情。
荒川望看著那些武士一邊潑水一邊冒著火從裏麵搬出糧食的情形,心說我這運氣是不是可以去買彩票了?
說實在的,內府軍的死活本來也跟他沒關係,但是他點燃了糧倉,通向外界的路又長又難走,這些士兵多半得餓死在戰場上。
但也正因為如此,鎮守德川信仁的武士們才會趕去救火,暗殺行動才得以變得簡單。
“是誰!?”
德川信仁立刻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情,自己手下的兵都不是蠢貨,不可能做出不小心點燃油桶的事情,一定是有人在暗中作亂!!
他憤怒地吼道:“快出來,混賬!我要跟你決一死戰!!”
荒川望從樹上躍下,這就滿足你。
他的身影猶如撲食的獵豹,矯健而輕盈,一擊致命。
對於不討厭的人來說,荒川望傾向於讓他們毫無痛苦地死去。
可正當荒川望準備切開德川信仁的頭顱之時,德川信仁卻察覺到了荒川望的存在,他猛地抬頭,拔刀,使出了居合斬。
荒川望格擋下德川信仁淩厲的斬擊,反向回旋至安全地帶。
偷襲沒得手,這在荒川望的預料之中。
一個能夠當上總將的人,沒有兩把刷子怎麽行呢?
不過不要緊,在那些士兵趕回來之前,荒川就能結束戰鬥。
收刀入鞘,荒川望準備使出葦名十字斬。
通過剛才的交手,荒川望確信德川信仁絕對抗不下這招,更何況他還可以通過使用紙人來強化招數。
“葦名國的士兵?”
看見荒川望的裝束,德川信仁一愣,隨即搖頭,然後笑了:“當然,你們當然不會放過殺我的機會的,畢竟……那個叫做源之水是吧,我下令任何人都不得祭拜,你們似乎很生氣。”
荒川望不準備跟他嘮叨,說不定這個德川信仁是在拖延時間,等他手下的兵來救他。
時間緊迫,荒川望立刻準備出招。
“我跟你走。”看了一眼還在救火的武士們,德川信仁說道。
“什麽?”荒川望一愣,這人怕不是傻子。
但德川信仁接下來做的事情超出了荒川望的預料。
他揮刀,自斷雙臂。
當然不是完全切斷,那樣他會死於大量失血,隻是同時挑斷了手筋而已。
荒川望看他的手法還挺熟練的,說不定平時沒少做這事兒。
“你們不是想要我的命嗎?”德川信仁盯著荒川望,一字一頓,“我跟你回葦名,隨便你們怎麽處置。”
荒川望看了一眼那邊正在救火的士兵,看著他們抱著燃燒的食物痛哭流涕的樣子,忽然明白了什麽。
雖說是敵人,不過這樣的敵人,的確值得人尊敬。
而且帶回德川信仁的頭,跟帶回廢掉的德川信仁本人,其實也沒有太大的差別。
荒川望當機立斷,手裏楔丸一揮,德川信仁的腳筋也被切斷了。
他一把抓起德川信仁,繩鏢一甩,離開了這個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