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眼花還是做夢?
周廣來見楚銘真的取出自己的雕刻刀,在那塊黃花梨木料上比劃,眨了眨眼睛,考慮許久之後,還是決定開口道:
「那個……楚先生,你要不……要不先找塊普通木料練練手,等手藝好了,在用這黃花梨做原胚唄!」
說完,便眨巴著眼睛,一臉期待的瞅著楚銘。
只可惜,正在興頭上的楚銘,哪裡會管什麼木料珍貴不珍貴,反正他空間里多的是,自然是毫不在意的敷衍道:
「沒事沒事,不過就是塊破木頭,我感覺自己這會非常有感覺,你等著哈!待我雕個『猴子抱桃』給你瞧瞧!」
說完,便在周廣來一臉肉痛的表情中,揮舞著鋒利的雕刻刀,開始木屑飛舞,更是發出令他絕望的『刷刷刷』的削木頭聲,惹得是一臉的欲哭無淚。
而陶光宗和潘香君她們的目光,也被楚銘這邊的動靜,給吸引過去,看到他竟然也在玩雕刻,頓時抽了抽嘴角,一起撇撇嘴,異口同聲的吐出兩個字:
「浪費!」
然後,便齊齊收回目光,一臉興緻的看著王吉祥的優雅雕刻。
楚銘的腦海里浮現著一隻「猴子抱桃」的茶寵,那是他唯一見過的一隻清代木質茶寵,整體只有巴掌大小,笑容可掬的環抱著一隻大大的仙桃,看起來十分喜慶。
他記得當初看到這隻「猴子抱桃」時,自己還在上大學,當時杭城博物館開放免費,他特意陪著陳靜瑤一起去參觀,而放在最門口位置的,便是這隻包漿濃厚,憨態可掬的茶寵。
當時自己還不知道那玩意是茶寵,只以為是一座雕刻精美的普通木雕,還是陳靜瑤告訴自己,才知道那玩意,竟然是茶道中的把玩物。
只可惜,往事如風,自己也不知何時能再見陳靜瑤。
隨著腦子裡不斷浮現著當年的美好記憶,楚銘拿著雕刻刀的手,速度越來越快,且右手上的那把雕刻刀,彷彿跟自己血脈相連一般,用的都很是得心應手,完全是自己想刻在哪裡,就刻在哪裡,想劃掉多長的木屑,就劃掉多長的木屑。
不知不覺中,猴子笑容可掬的臉部,和圓溜溜的腦門,在他的手底下慢慢呈現,那細膩到極致的刀功,讓這個只是初雕的半成品,看起來彷彿已經精雕過一般,看起來很是栩栩如生。
而這一幕,除了一直因為心痛那塊木料,而盯著楚銘的周廣來之外,在於其他人注意到。
而周廣來此刻的嘴巴,已經張到能生吞一隻癩蛤蟆的地步,而那雙原本只有一條小細縫的眼睛,此刻也瞪成核桃那麼大,那對眼珠子,彷彿隨時都會掉下來。
在周廣來的心裡,此刻只有數以萬計的草泥馬,在呼嘯崩騰,他在震驚過後,便不斷的擦拭自己的眼睛,心中只有一個想法:
「這一切,定然是我眼花了!亦或者是看錯了!再或者是此刻我在夢遊!」
明明剛才還是個對木雕一點都不了解的門外漢,此刻卻手法嫻熟到,比自己這個練習了四五年的人,還要熟練。
突然,周廣來將目光投到王吉祥和李文建還有林慶貴身上,目光獃滯的呢喃道:
「不!不單單是比我,而是比在此處的任何人都要精湛,包括……王吉祥!」
此刻,周廣來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如果不是剛才,楚銘親自向他討教木雕的理論和基礎知識,那他真的以為,這是不是在逗自己玩?
只是事實擺在眼前,他除了頹敗的嘆氣,就只有讚歎一聲,這楚銘在木雕這一行上,就就是天生妖孽!
自己是凡人,跟這種妖孽不能比!
不斷地在心裡安慰自己無數遍,周廣來才算將那顆躁動的心,給平復下來。
他沒有去提醒其他人過來圍觀,因為他看的出來,楚銘此刻應該是進入一種特殊的狀態,這種狀態就跟頓悟一樣,全身心的投入其中,這對楚銘的木雕手藝,應該會有很大的幫助!
如果此時,因為自己咋咋呼呼打斷人家的機緣,那自己怎麼對得起楚銘。
如此一想,他便起身站到楚銘身邊,靜靜地站著,將其完全擋在身後,不讓其他人打擾到他。
時間一點點流逝,王吉祥手裡的蟾蜍已經基本完成,只剩下最後一道拋光,而李文建雖然速度慢一點兒,但也已經打磨的差不多,至於林慶貴則是還在做第二道工序「細雕」。
因為雕刻本就是慢工出細活,時間在手藝人眼中,根本不值錢,潘香君三女和陶光宗站的太久,都感覺腿都些發酸,只不過難得見到現場雕刻木雕,倒也捨不得離開。
終於在一個小時后,王吉祥率先完成他的第一隻作品,那是一隻匍匐在地,抬頭望天的蟾蜍。
整件作品栩栩如生,那蟾蜍身上,一顆顆的斑痕,都一一雕刻出來,如果不是顏色問題,那將這隻木雕蟾蜍,放進草叢中,絕對能做到以假亂真的效果。
只不過王吉祥將這隻蟾蜍雕刻完成後,只是隨手放在一邊又開始雕刻第二隻,而緊隨其後的李文建,也同樣如此。
唯獨林慶貴在雕好自己手上那隻蟾蜍后,下意識的看了看王吉祥和李文建的,然後便微微嘆了口氣,一臉頹然的將刻刀放下,不再動手雕刻另一塊原胚。
陶光宗見他不再雕下一塊,便疑惑的問道:
「林師傅,你怎麼不雕了?」
林慶貴苦笑了下,然後輕聲的開口道:
「我還是有自知之明的,雖然我的手藝,比之我表弟要好那麼一丟丟,但對上王師傅和李師傅,那真的是相差太遠,即便是再動手雕另一塊原胚,也不過是在糟蹋木料而已,還不如不要糟蹋好!」
雖然這樣認輸,顯得有些丟人,但黃花梨木難得,想想自己那手雕工,著實配不上這樣的極品木料,林慶貴便不忍心再糟蹋下去。
既然已經認輸,林慶貴也沒在糾結,一臉愜意的生了個懶腰,才將目光投向周廣來,正想詢問他站在那裡幹嘛,卻突然看到他身後的景象,頓時瞠目結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