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雪中修行的遭遇
“大仙,您又來了。”
羅正元光著身子坐在石頭上,自言自語,看上去有些滑稽。
“怎麽這麽冷,要凍死大仙啊。”
北歸笑奪過羅正元的主導權,抱著胳膊發著抖,嘶著冷氣,跳到岸邊穿衣服。這時候的瀑布依舊在流淌,隻不過沒有了白花花的水沫,細細的涓流從高山上留下來,潭麵已經結出了一層厚冰,上麵覆蓋了一層白色的雪花。
岸上山林間都是白白的一片,擦幹淨腳底穿上鞋襪,北歸笑這才覺得身體稍微好過一些,純白的世界和寒風吹來,讓北歸笑生出一種不協調的感覺。
昨晚來這裏的時候,明明還是秋天,並沒有這麽冷,這家夥的衣服也不夠保暖啊,而且還赤裸著身子修行,真是苦逼的娃子。
“大仙教你的招數連的怎麽樣了?”
“嗯?還不錯?我試試。”
羅正元走在雪地上,突然握拳往前一掏,猴子偷桃,然後另一隻手再往前一掏,黑虎掏心。
“什麽新招數,大仙我隨便一出招,就創了新招數出來,厲不厲害。”
“那是,那是,什麽?我樣子有些變化,沒有以前高大了,隻不過,進來看?”
羅正元在雪地中擺出一個金雞獨立的姿勢,隨後北歸笑來到白鏡世界,眼前的羅正安正嬉皮笑臉的看著自己,真把自己當做大仙供著了。
北歸笑蹲著,又抬起頭看著羅正元,發現對方竟然和自己一樣的大小,先前可是很小的一個人兒,不對,是自己變小了。
並且,鏡子裏的他頂著一張雞頭,腳是雞爪,手是龍爪,很想是一隻雞和一隻龍拚湊起來的玩具,這也是對方一直叫自己大仙的原因,長得確實像個仙。
“大仙你的樣子怎麽變化這麽大,這次還穿上了衣服。”
北歸笑心中無言以對,這話說得他以前不傳衣服似的,往身上一看,確實穿著一件破破爛爛的布條兒,這也叫衣服,好吧,“咳,這是睡袍,睡袍,出來的急,忘記換了。”
“哦哦,”羅正元依舊是那樣一副老實的樣子,寸頭顯得精神飽滿。
北歸笑正想和他交流一下的時候突然察覺到周圍的情況有些不太對,似乎太過於肅殺了一些,換句話說,有,殺,氣!
“老師,這家夥突然擺出‘金雞獨立’的姿勢,然後一動不動,是不是發現了我們?”
“老師也不是很清楚,按照情報來看,這家夥是個憨蛋子,不會耍什麽陰謀詭計才對,我們小心為上。”
“是!”
“這是當年的仇恨,我們必須結果了他!讓他們羅家孫家斷子絕孫!這是我們身為忍者的使命!”
“是,老師的教誨,弟子銘記!”
“噓,他注視過來了。”
寒風吹過了林間,將身形潛埋在雪地裏的兩名忍寇正在交流著,等待著獵物做出下一步動作,他們將要殘殺對方,為此準備了十年,弟子成為了老師,老師教出了新的弟子。
北歸笑望著前方,而前方正是兩名忍寇變身偽裝隱藏的地方。
收起姿勢,北歸笑認真的看著前方,寒風呼過,卷起雪地上尚未徹底凍結的雪花,冷清,肅殺。
羅正元則是向北歸笑傳達大仙什麽情況的意識,北歸笑不回答,他感覺到前方的雪地裏有人在看向他,他卻找不到對方在哪裏,一種很不安的感覺。
看看任務列表,就差四種了,龍拳雞拳狗拳馬拳,隻要完成這四個拳法,係統發給他的任務就算是完成了,但是他現在卻有一種被猛獸盯住的感覺。
情況不是很正常,至少感覺上不對勁。
北歸笑往後岔步,捏緊拳頭,看著前方,林子裏白皚皚的一片,到處是雪,有心往前打出一拳,可是這一拳又不知道往哪裏攻擊才好,無奈之下隻得保持動作,思忖著往哪裏揮去。
“老師,這家夥發現我們了?”
“不,他察覺到了,沒想到這家夥竟然可以察覺到,資料上可是說這家夥不過廢物一個,丟盡了他們羅家的臉,而且他們羅家傳孫不傳子,這樣的規定也真是奇特,羅家每一代兒子都會成為叱吒世界的富豪,孫子則是成為傳承羅家拳的天才,但是他這一代,算是徹底的沒落了,不過這樣也好,平一郎,殺了他!”
“是!弟子馬上回來!”
北歸笑皺了皺眉毛,而羅正元不斷地傳遞怎麽了大仙這樣的問題,導致站在雪地裏的北歸笑無厘頭的怒一聲,一拳隨便砸出,“囉嗦,大仙要抓兔子!”
身體一側拳頭揮出,一隻藍色的烈馬奔湧而出,馬蹄聲亂,嘶鳴震落樹枝的雪塊,砸在雪地上,沙沙聲響起。
同時,在雪地中突然暴起的忍者被一匹馬衝撞出去,手上的忍刃掉落,胸口傳來骨頭碎裂的聲音,一口冒著白氣的鮮血浸濕蒙著臉的黑布。
這個叫做四田平一郎的少年忍者天才就這樣猝不及防的死去了,藏身在雪中的老師道賀平吉悲愴地跳起來,忍刀切割,將烈馬斬碎,落到學生的麵前,抱起了平一郎,露在黑布外的一雙眼睛布滿了血絲,望著站在雪地裏驚愕地看著他們的羅正元。
剛剛那一句囉嗦,明明就是說他太多廢話了,雖然不知道大仙是什麽意思,但是說明他要抓兔子,抓兔子比對付我們還重要,可惡!
道賀平吉充血的眼睛裏布滿了喪徒之痛,這種痛苦逐漸在忍者的規則下變成了瘋狂與複仇,“你好,你很好!”
“喲,外國人啊,我當然好,好得不得了!”北歸笑調侃一句,剛剛確實察覺到有人進攻自己,歪打正著,還把對方打飛了,不過看樣子,失手傷人了,心中不免念叨著罪過。
道賀平吉站起來,一聲黑色的忍者外衣在白色雪地裏十分的顯眼,作為一名忍者,首先要抹去自己的感情,成為一件機器,專為殺戮而生的機器。
“我的弟子,死了,所以,你,也得死!”
道賀平吉雙手握住忍刀,道賀繼承的是軍刀一式的傳承,本身的能力就是讓他接觸的物體硬度提升,加上著十年的磨煉,算得上是將前輩的體缽繼承了下來。
軍刀一式,便是將刀鋒快很準地撲向敵人,形成三道斬鋒,而道賀平吉早就練到的臻境,一次可以斬出四道斬鋒。
道賀平吉閃身消失在原地,地上雪花飛濺,四道斬鋒先出現在北歸笑的麵前,一聲忍者黑衣的道賀平吉反而後出現。
北歸笑下意識的往上舞出一拳,一隻哼哼哼的藍色母豬往上衝擊,將這個四道斬鋒擋住,但隻是擋住一瞬,隨後四道被削弱的斬鋒依舊斬在羅正元的身體上。
北歸笑不知道來不來的及,用蛇步往後閃去的時候,似乎避開了斬鋒。對上那一雙充血的眼睛,其中似乎閃過了一絲可惜的情緒,之後別凶狠取代。
此時,北歸笑感覺到胸口頸下有四道疼感,隨即羅正元灰色的棉襖裂開,露出裏麵染紅的棉絮,沒有避開,北歸笑心想著,念頭還未反應回來,隨即明白過來,是沒有完全避開,恐怕早就被攔胸斬斷了。
北歸笑認真的看著前方的黑衣忍者,雙拳緊握,隨時出拳,羅正元此時不斷的傳達著小心,我受傷了的意識給北歸笑,北歸笑壓製著這種幹擾,不搭理他。
就在這一瞬間,北歸笑的眼睛裏,那個黑衣忍者消失了,身後響起一陣刀刃破空的聲音,四道斬鋒直接朝著羅正元的脖子斬來,這一斬便要取了羅正元的首級。
北歸笑往前傾斜,往地裏一鑽,地鼠打洞,險而險之的避開這淩鋒一斬,從地下挖出一條大通道,再次蹦出地麵,雪花和黃泥土掀飛,羅正元頭頂的被削禿了,鮮血也滑落臉頰,帶著鐵味的白氣消散,在寒冷幹燥的冬風中幹凝。
道賀平吉這次不是可惜,而是驚訝,對方看穿了自己的動機,而且出其不意地鑽地而走,羅家拳裏有這樣的用法嗎?拳法,明明是拳頭攻擊,拳頭打出氣勁,當年師父說虎嘯龍吟那一招氣震山河,實力足夠與當年的十忍相較,可惜死在了他們不算光彩的圍攻之下。
但是這一代的羅家孫子,明明是個庸才,怎麽可能打出這種奇妙的招數,對方手上那藍色的老鼠又是怎麽回事,情報不足?十年了,關注這個家夥十年了,怎麽可能情報不足!
道賀平吉再次握緊手上的忍刃,他不相信,這個毛頭小子,能逆天不成!當年此刻師徒血仇,今日必報!
北歸笑從土裏麵竄出來的時候,就覺得有些不太好受,一邊忍受著羅正元的哭喊,一邊冷眼的看著這個語調一頓一頓的外國人,聽這個聲音和手拿的武器,應該是忍者才對,第二個故事,還真有意思,希望死掉的人跟自己沒關係吧,而且羅正元這家夥要死死在大仙操控的手上,那豈不是有愧大仙的稱號了,北歸笑心中自我調侃著,隨即蛇遊衝前,使出一招‘雞飛狗跳’。
喔喔喔。
汪汪汪。
一隻雞喔喔地飛起來朝著道賀平吉攻擊而來,一隻狗一跳一跳的汪汪而來,雞要啄人,狗要撕人,一飛一跳,這場景看得道賀平吉無端由的生出喜感,不由地想起了一個詞匯,辣眼睛。
忍刀在空中劃出一刀青色的幽光,立刻分化出四道青色斬鋒,兩道取雞首,兩道取狗頭,眼睛裏瘋狂之意湧起,刀未收,人已經消失在原地,閃到雞狗後,羅正元前方,青光再現。
北歸笑看著四道斬鋒斬殺而來,對上道賀平吉的視線,嘴角也彎出一個不屑的弧度。道賀平吉在這一秒鍾內有些不明白,這種距離,這種角度,這一斬對方的腦袋就要被自己收入囊中了,他這種不屑的笑容是怎麽會回事?故布疑陣?就算還有後手,那就再揮出一斬,反正刀也未收。
道賀平吉並沒有發現,羅正元左手龍頭,右手雞頭,雙拳一出,龍起於凡間,雞浴火重生,龍吟鳳唳,一龍一鳳搖頭擺尾,抗下這四道斬鋒,猛地撲向道賀平吉斬出來的青光,連著青光和道賀平吉一起吞噬。
山林雪塊砸落,簌簌不絕,地麵雪沫飛起,蒙蒙茫然。道賀平吉擋住衝擊的刀刃已經斷裂,躺在百米開外,身上血跡淋淋,白氣冉冉,他這一生,覺得自己突破了老師的界限,成為了超越十忍的存在,可是,他始終明白,這四道斬鋒卻無法打敗當年與老師對等的人物,他不明白,直到複仇心切,來到這裏,戰死在這裏,他才明白,三道斬鋒是老師縮小的極限,他的四道斬鋒始終沒有三道來得鋒利。
道賀平吉帶著他那可憐的感悟與他弟子的屍體一起冷在了北都以西的老鴉山裏。
北歸笑的精神耗盡,視線傾斜,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打敗了這個忍者,他隻覺得自己做了應該做的事情,這畢竟是一個故事,隻要完成了係統任務,怎麽樣都無所謂。
空中花園裏,他醒來了,睜開眼睛,同時屏幕外閃出一個轉盤列表,點擊抽取技能,不過他還沒有高興過來,耳邊傳來一個妖異的聲音,還有金屬在地上磨動的刺刺聲。
“小弟弟,你醒了啊,姐姐等了你好久了,來,姐姐問,弟弟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