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八章 誰先崩潰？
去那邊幾個人商量著，正打算找條路先啟程尋人，還沒動腳，就看見楊平從前方走來。
了。
幾人都是跟楊平打過照面的，再加上它這張臉長的實在是很有「特點」，一下就被認了出來。
白勇頓時向前一橫，手都壓在劍背上了。
「你來做什麼？」
楊平本是想露出一個笑容嚇嚇他們的，就像自己平常嚇白素一樣，這已經算是他養成的習慣，然而這時，他發現他居是有些笑不出來。
因為這些人類，實在太煩人了。
生生不息的，明明生命那麼脆弱，卻又那麼頑強，最重要的是，這些人類似乎是算一種「高智商動物」。楊平長這麼大，講真，沒見過幾個聰明過自己的，這次見到曹魏他們也有這種感覺，但它也發現了曹魏身上有他沒有的東西。
他本以為只是幾隻螻蟻抱在一起心心相惜，沒想到居然這麼…這麼……
楊平突然有些形容不出來這種感覺，是情義？那什麼是情？什麼是義？
楊平瞪眼望著自己面前站著的三人——這些東西對他來說太抽象了。
他一個妖，才不去管人類這些亂七八遭的感情！
楊平兇狠的露出利齒來：「你們不用去找他了！」
「要打就打，說些亂七八糟的幹嘛？還不如跟你同伴一樣，果斷一點！」雲翔拔劍相向。
楊平眉頭一抽，但不說話，不出謀劃策，他還能做什麼呢？
楊平略微調整了姿態，擺出一幅平日里對比其他人說話的樣子：「我是來勸你們不要白費力氣，這洞穴是江平的，他不想讓你們找到，你們就絕無尋到他的可能，還有白素，她已經……」
「你有病吧？」
雲翔本就怒火中燒，已經做好了拚死一戰，卻沒想到這妖怪居然來給他們講起來大道理，十分不耐。
「說的話你聽不懂是怎麼著？要打就打，別他媽磨磨唧唧的！」
說著，雲翔居然就是準備出鞘襲來，楊平連忙躲開，卻是有些茫然。
這些人，怎麼都不聽他說話的？
不是都說了現在去找曹魏也是白找，怎麼還如此這般……
正瞪眼望著那邊，雲翔卻是很不耐煩的過來推了他一把，刀劍入鞘。
「既然不打，在這裡廢什麼話？讓開，你爺爺我時間寶貴的很！」
他說完，就直直的走過了楊平，旁邊的白勇和琉璃跟在後面，居然是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他。
頓時，楊平覺得自己好像一條喪家之犬，好像回到了從前，只能如此望著眾人。
「你們……」
再這麼緩緩開口時，眾人已經走遠，他們甚至不知道接下來自己要往哪個地方走，但是他們邁出了步子。
楊平愣住了。
這是他如何也沒想象到的結果。
他還準備告訴他們曹魏和江來的賭約，告訴他們曹魏必輸無疑，讓他們害怕，讓他們崩潰。
他沒想到，這些準備好了的話，竟是沒有說出來的機會。
他第一次對於自己的計劃產生茫然，包括剛才雲翔對他的態度。
這個心高氣傲的人，他可是從一開始就看的透透的，雲翔的弱點，害怕什麼，楊平都看了出來，但，剛才雲翔卻給他了完全不一樣的感覺。
這就是……改變嗎？
怎麼會有改變？怎麼改變的這麼快？
楊平忽的想起了白素剛才的話——對，這麼些年，白素也變了，好像、好像只有自己一直沉在了過去，死死揪著最後的那一絲衣擺，顯得那麼格格不入。
「為什麼？」
他喃喃道，回想從前，目光居然又是狠毒了起來。
「白素變了，是因為那個叫曹魏的，那個叫雲翔的小子變了，也是因為曹魏……都是因為他，只要把他殺了……只要……」
楊平忽然眼色一狠，朝著一處奔去。
……
與此同時。
曹魏手持雙刀，渾身都沾滿了血。
怪物已經不知道上來了多少輪，江來很貼心的給了他一個鍾——不，應該都半年算鍾，只是只能算一個掛在天空的遠裡頭有一根秒針，只有那麼一根針，並沒有標數字。
沒有分針和時針對照，也沒有數字錶明這針現在走在哪兒了，它只是這麼一直轉著，掛在天空上轉著，沒有盡頭的轉，曹魏甚至覺得整塊天的位置都被這針佔據了，他一抬頭就能看到，讓人十分煩躁。
但是低頭，就是已經被鮮血染紅了的擂台，擂台下頭很整齊的分成了兩邊，一邊是已經死去的怪物的屍體，一邊是還在排成長長隊伍，要來挑戰的怪物們。
兩邊，都看不到頭，沒有盡頭。
「媽的！」
曹魏罵了一句，將自己面前的那個妖怪一刀扼喉。
因為這是幻境，所以曹魏並沒有刻意去留那些妖怪的性命，而又因為知道江來保持了這些妖怪最原始的感情，曹魏是希望妖怪們看著自己同伴的屍體，望而卻步的。
但是他們沒有，這些妖怪們望著自己同伴的屍體都是無動於衷，甚至歡呼雀躍，叫囂著要來取曹魏的性命。
針不知道，江來……不，楊平是怎麼想到出這一招的。
「傻逼嗎。」
曹魏輕念了一句，再次手起刀落。
耳邊又響起了一個聲音，是江來的，從他開始打鬥，這個聲音就時不時的響起，起一個「蠱惑」的作用，目的是讓曹魏繳械投降。
「別白費勁了，你已經開始煩躁了，你撐不到最後那個妖怪那兒的，與其如此，還不如直接把白洞天書交給我，何必為難自己呢？」
江來的聲音裡帶著得意是笑意，曹魏冷哼一聲，答道：
「你扯淡呢，哪隻眼睛看出來我疲憊了？就你放出來的這些貨色，我再殺三個山頭的也不會累！」
江來語氣中卻是笑意未減，十分得意的繼續開口：「哦？是嗎？那你怎麼出殺招了？現在應該節省體力才對吧，你明知道這樣的舉動已經不能激怒那些妖怪，卻還這麼大張旗鼓，不是急躁了是什麼？」
曹魏嘖了一聲，只覺這不愧是一個「見多識廣」的老妖怪，還挺有眼力見的。
「因為我樂意！」曹魏又是大弧度的落下刀來，屬於妖怪的鮮血頓時噴涌了出來。
「老子就算這麼『消耗體力』，也能把你弄出來的那些雜毛殺乾淨！」
這話曹魏說的倒是不假，他修得白洞天書里的功法，能力和素質本來就極高，而面前的這些不過是一些雜毛妖怪，如果有機會讓他們站著不動，曹魏一把真火下去，就能死一群，到目前，來挑戰曹魏的怪物已經到了十三個為一組。
真要說起來，這種讓他遊刃有餘的車輪戰打下去，曹魏是沒有任何壓力的。
然而煩人就煩人在，這依舊是一個針對他弱點進行的幻境，他好像站在了一個無盡符號裡頭，雖然知道是有盡頭的，但是一切都在暗示他——這是永遠的，他如果不放棄，永遠都要陷入在這個牢籠之中。
煩躁感騰升，曹魏「嘖」了一聲，一刀落下。
漂亮，死了兩隻，可以考慮再加數量了。
看著曹魏行雲流水的動作，江來雖然還不肯相信他的話，卻有些不爽他這般態度。
明明現在是他站上風，按照計劃，這小子應該已經開始油腔滑調的和自己商量條件了，而若是他高興了，變可以放他一命，若是不高興，便把他和白素的性命都取了——江來之前是這麼想的。
但是沒有想到的是，這麼久過去了，曹魏竟是還沒有給他談條件的機會。
「你不過是嘴硬罷了！」
曹魏幾乎在他話音剛落的時候就接了下一句話，跟沒聽見江來說了什麼，無視了他似的。
「再說，這麼龐大的幻境，不好操控吧？現在上來的怪物已經沒有之前那麼強勁了哦，」曹魏挑釁著他，「我現在在這殺著，你也一樣在撐著，倒是挺公平——」
曹魏說著，忽然話音一轉：「不，也不公平。
你要操控的不只是我這邊的一個幻境吧？讓我猜猜，若是我再堅持一會兒，白素那邊的幻境，就要脫離你的掌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