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流淚
黃山活動了一下雙臂，忽然聽到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傳來。
??趙茹拎著食盒，輕聲走進祠堂，發現黃山正坐在蒲團上伸懶腰，她微微一笑。
??隨後，她就屈身把食盒放在黃山身旁，目光溫柔地說道：“兒子，一晚上沒吃東西，餓壞了吧？”
??她一邊說著，一邊將食盒中的糕點和兩盤清淡小菜一一擺放在他麵前，然後把筷子遞給黃山，柔聲說道：“快吃吧。”
??趙茹的眼神溫柔至極，歲月將她的臉龐打磨得像是一顆溫潤的玉石，讓人忍不住靠近。
??黃山呆望著她，忽然生出一股異樣的感覺，那是一種他曾經無比渴望，卻從未得到過的東西。
??他曾是萬人敬仰的無常天尊，每個人對他都是望而生畏，可那耀眼光芒背後的孤獨，又有誰曾了解過。
??而且，黃山做為一個穿越者，也開始懷念自己在地球上的父母了。
??也不知道自從自己穿越之後，他們是不是也還在為自己的失蹤而傷心，也不知道，自己這輩子，還有沒有機會再見到他們。
??如今，在這個破舊的祠堂中，黃山恍惚之間感覺到，他好像找到他想要的東西了。
??那種被人擔憂，被人嗬護，被人放在心頭上的感覺，是多麽美好。
??這種感覺，世上隻有一個人能給你，那便是母親。
??也許是這具身體對趙茹的感情所致，觸動了黃山心底最柔軟的部分。
??他望著趙茹那略顯憔悴、陌生卻又無比熟悉的容顏，嘴唇微動，顫抖著聲音喚了一聲：
??“娘……”
??“怎麽了？”趙茹看著黃山奇怪的模樣，輕聲問道。
??見黃山沉默不語，她又說道：“放心吧，你爹已經睡了，你快吃吧。”
??黃山極力克製住自己的情緒，端起飯菜開始狼吞虎咽起來。
??糕點和青菜都普通至極，這些東西黃山過去看都不會看一眼，此刻吃起來卻奇香無比，勝過天下珍饈美味。
??趙茹目光溫柔，看著兒子輕聲說道：“你也別怪你爹，他也是怕司馬家的人再為難我們。今日打了你，他心裏也不好受。”
??黃山猛然停住，他咽下嘴裏的飯菜，正色道：“我會保護你們。”
??“是啊，我的兒子長大了，可以保護娘了。”趙茹輕笑著，伸手摸向黃山的頭發。
??黃山下意識得向後縮了縮身子，卻終是沒有躲開，任由她在自己的發間摩挲。
??燭火跳動，狹窄的祠堂中光影閃閃，黃山忽然感覺，臉頰滑過一陣灼燙。
??他，竟是流下了兩行熱淚。
??趙茹深知兒子這些年所受的屈辱，見他流淚，以為是他心中委屈，自己也跟著難過起來。
??她柔聲撫慰幾句，可黃山始終閉口不語。
??趙茹搖了搖頭，說道：“娘先回去了。你若是累了，就回房休息，你爹他也不是執意要罰你。”
??說罷，她伸手拭去黃山臉上的淚痕，收拾好碗碟便走了出去。
??走到拐角的幽暗處，趙茹突然撞上一個人影。
??“天哥，你怎麽在這？”趙茹看清來人，輕聲問道。
??黃南天休息了半日，臉色稍有好轉，他的手中拿著一件棉衣，對趙茹說道：
??“你看看你，怎麽把棉衣落下了？現在正是回寒的時候，晚上把兒子凍壞了怎麽辦，你快給他送過去。”
??趙茹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好笑地看著黃南天：“我可不去，那也是你的兒子，要送你去送。”
??“你……”黃南天吃了一癟，賭氣地說道，“不送就不送，凍壞了他，看誰心疼！”
??趙茹看著他的樣子，“撲哧”笑了一聲，說道：“好了，我跟他說過了，累的話就回房休息。”
??“什麽？”黃南天一聽就急了，“我都說了讓他跪一夜，你這樣讓我這個當父親的威嚴何在？”
??“那就讓他凍著吧。”趙茹白了他一眼，懶得再跟他糾纏，頭也不回地就走了。
??黃南天被晾在原地，又想把棉衣送過去，又覺得拉不下麵子來。
??掙紮了片刻，便循著趙茹的腳步一起回房了，口中還不斷嘟囔著“慈母敗兒、慈母敗兒”。
??待兩人走後，院子中一個角落裏悄然閃出一個白色的身影。
??那身影躲在牆壁後麵，探出腦袋四處張望了下，確認黃家夫婦已經回了臥房，便踮著腳尖一溜煙兒跑進了祠堂。
??黃山本來在閉目凝神，打算查看一下係統的商店，看能不能找到些在這裏能用到的東西，忽然被人從背後拍了一下。
??“黃山哥哥！”
??黃山睜開眼，看到的是一張麵若芙蓉的俏臉。
??關於修羽的記憶，黃山早已粗略地回憶了一遍，她是一代名醫“修神醫”的女兒。
??修神醫醫術卓絕，曾經救人無數，後來年歲大了，便定居在了較為偏遠的青石城。
??令人惋惜的是，醫者不能自醫，他自己晚年被惡疾纏身，久治不愈，早早地撒手人寰。
??而修神醫與黃南天交好，臨終前就把年紀尚幼的修羽寄托給了黃南天。
??黃山與修羽青梅竹馬，自小一起長大。
??不過，根據黃山身體內的記憶得知，其實修羽也並非修神醫的親生女兒。
??那是十六年前的一個秋天，修神醫雲遊外出，兩個月後，便帶著一個尚在繈褓中的嬰兒回來，那嬰兒就是修羽。
??兩人相依為命，過了四五年，修神醫病逝，修羽便由黃南天收養。
??至於修羽的真實身份，恐怕除了修神醫之外，就無人知曉了，連黃南天都不曾得知。
??……
??黃山看著她姣好的容顏，心想這姑娘倒是跟自己同病相憐。
??“黃山哥哥，你今日是怎麽了，變得好生奇怪。”修羽見他呆呆看著自己也不言語，不禁問道。
??她說著話，拉過一個蒲團來，坐在了黃山旁邊：“黃山哥哥今天在院子裏變得好可怕，我都快認不出來你了。”
??“你怕我嗎？”黃山重新坐直身子，問道。
??“不怕。”修羽輕輕一笑，豔若桃花，“雖然你那時的樣子很可怕，但我知道，黃山哥哥是個好人。”
??“哼，好人……”黃山冷冷哼了一聲，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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