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人間凡劍，天外仙劍
「對付閣下，何須用小師叔祖的武功？」
淡淡的一聲話語，平平地闡述某種既成的事實，也是給對手之前質疑最真實的回應。
太青子面色漲紅，一口鮮血就噴了出來。
被如此霸烈的一掌擊中，他本就是五臟受傷，現在氣急攻心之下，更是傷上加傷，徹底失去了一戰之力。
「勝者，武當謝寶樹！」擔任武判的道門長老見狀，吃驚地看了謝寶樹許久，這才一揮拂塵，當眾宣佈道。
「一招，僅僅只是一招！」
「崆峒第二人的太青子一招就敗了？」
「兩人境界相等，都是初入後天的六品境，怎麼實力差距如此之大？」
……
諸派之中一時為之轟動。
龍虎山張天賜眸中清光閃爍，其中有光影閃爍，演練出種種招式，窮盡一切變化。
羅浮、青城、終南各道山弟子，一時紛紛注目。
而三十六觀道派弟子更是神情劇變。
太元子面色陰沉，怒氣洶洶，卻不得不壓制住。
崆峒派已足夠丟臉，作為大師兄，他不能再失態了。
聞罡周身氣息爆散，如雷霆噼啪作響，四周之人只覺被電擊麻痹，不自覺紛紛躲避。
茅山派中，一個身形纖細，顯得頗為嬌柔的身影默默看著這一幕，喉嚨滑動，手指無意識在掌心劃出一枚枚玄妙的紋路。
……
年輕一輩，躍躍欲試。
老一輩更是目光交匯，意味深長。
「道友，聽到那謝寶樹所說嗎？武當小師叔傳授得是道，而不是功法！」
「這才說得通！兩人境界相等，但這謝寶樹對於自身功法的掌握已經入了精髓，達到出神入化的地步。有心算無心之下，那太青子算是崆峒派高徒，卻也一招慘敗！」
「妙哉，妙哉！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武當小師叔名不虛傳，能點石成金，化腐朽為神奇。不論修為如何，光論道的領悟，恐怕已趨玄之又玄的境地了！」
「羅浮派的慶雲長老此言未免太誇張了吧！玄境中人，非同凡俗，已是神仙。武當小師叔天資再高，哪怕是三瘋轉世，真武下凡，也不可能區區十八歲之齡就達到如此匪夷所思的境界！」
「武道、大道一肩挑。武當小師叔武道境界或許沒有，但對於道的領悟，或許已經不差了。」
「天意何其垂青武當？前有張三瘋，後有呂純良！」
「這既是道門之福，也是某些道派的大不幸啊！」
……
老一輩真氣傳音，議論紛紛，心情各不相同，讚歎、敬畏、艷羨、嫉妒、惱恨……不一而同。
人心百態，此時哪怕再是清修的道者也無法保持淡定了。
武當積弱已久，沒想到這新一代的門人卻異軍突起，變得如此厲害！
不得不說，這謝寶樹一鳴驚人，徹底改變了他們的感觀。
武當六子對視一眼，眸中也滿是躍躍欲試的味道。
「好！舉重若輕，若輕若重！寶樹我徒，已趨武學上境。」鄭青山一為武當掌門，二為謝寶樹之師，此時也是合不攏嘴，由衷讚歎。
但隨即似乎想到了什麼，他又皺眉苦惱起來，
寶樹我徒，從小到大，明明都十分忠厚老實的，為什麼經過小師叔調教后，整個人變得奇奇怪怪起來。
長著一張一本正經的臉，卻說著陰陽怪氣的話？
咦？
這怎麼聽起來有點熟悉？
這不是有點像我嗎?
鄭青山一拍大腿，老臉上的皺紋笑成了一朵花。
「妙啊……」
……
「恭祝大師兄首戰告捷，揚我武當之威！」此時謝寶樹走下場來，武當六子領著其他弟子遠遠迎了上去，恭賀不停。
「大師兄，威武！」
「高，實在是高！」
「看現在還有誰敢小瞧我武當？不然那崆峒派的太青子就是下場！」
……
「全賴小師叔祖和師傅教導，我豈敢居功？」謝寶樹笑著回應，言語謙遜，隨後又對著上官凌雲其他六子，鄭重抱拳施禮道：「師弟，師妹，接下來就拜託你們了！如今，也該讓諸派知道了，我武當千年，不弱於人！小師叔祖之武學，更是不弱於天下任何武功。」
「師兄之令，即是我等之命，豈敢有違！」六子端莊肅穆，也一一還禮。
「恭祝師兄、師姐，旗開得勝，武當揚威！」
一旁眾弟子看得熱血上涌，齊聲高亢，震動四方，引起陣陣側目。
真人望氣！
道門之人本就精通望氣之術，而在場的那個不是世俗人眼中的山上高人？
有意觀察之下，他們立刻就隱隱見到武當眾人頭頂上有一股濃郁的氣機升騰而起，呈衝天之勢，更與武當山上千百年的靈氣相互勾連，不分你我，瀰漫於諸峰之間，浩浩蕩蕩。
「天時、地利、人和……三者俱備，哎，武當勢不可擋矣！」
陣陣感嘆聲。
人心可用，武當將興！
這種感覺相比之前更加強烈了。
這些道門高人清晰地感覺到，武當之上升起一股勃勃向上的勢頭，衝天而起，無時無刻不再增長，漸漸大到不可撼動的地步。
而細想下來，這一切的變化源頭，都來自於一個他們上武當之後至今仍從未露面的人身上。
武當小師叔嗎？
這可真是……真人不露相！
一時間，不管門派之間相互關係如何，一雙雙目光都遠望東方一座險惡的孤峰，雲霧重重，視線難及，隱隱中彷彿看到一個遺世獨立的縹緲身影，屹立於萬丈山巔，一身寂寥，俯瞰人間。
他們不禁油然而神往。
高山仙雲，神龍見尾，卻不見首，真乃是憾事也……
……
嗚……
風聲蕭蕭，吹起一片煙塵。
兩個身影手持利刃，相對而立，紋風不動。
無形的氣機在空中碰撞，錚錚作響。
劍對刀！
劍客對刀客……
「上官道兄，出招吧！」刀客握刀在手，一臉凝重。
前車之鑒不遠，他哪裡還敢有半點小瞧武當之心。
「看劍！」劍客冷冷喝了一聲，卻也不廢話，話音未落，劍已出鞘。
那是怎樣一道劍光？
一劍落下，嗤得一聲破空，快得連劍刃都化於風中，只剩下那一縷寒光映入眼眸，刺入心中。
無匹的凌厲之意，讓人頸生割裂之感，整個頭顱都要被這一劍削飛。
「好快！」那刀客變了顏色。
天羅地網！
刷刷刷……
他拚命全身之力，握刀在空中來來回回劈斬，刀芒掠空，組成一陣嚴密的刀網，當頭籠下，陣勢更是如天羅地網一般嚴密，一旦落入其中，立刻就會被重重刀氣絞殺，化作碎肉。
劍厲，刀凶。
劍和刀，到底誰才是天下最強的兵刃？
這是江湖上永久不息的話題。
針尖對麥芒，殺機凜凜，一戰立刻成了全場焦點。
劍尖、刀刃，眼看就要碰撞上，而那劍客眸中陡然反射過七道寒星，隱隱若勺形，斗轉星移。
北鬥倒懸！
劍鋒掠空，看似勢在必得的落下，竟陡然劍鋒一轉，如羚羊掛角般，北斗掠過星空。
刀網恢恢，劍氣如星，無孔不入，一一刺入。
於是劍落……
刀停！
「我輸了！」那刀客聲音啞然，手中之刀懸於半空，身體僵硬住了，只因他脖頸處已經懸著一柄劍刃，皮膚刺痛，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差一點，只差一點。
只要這劍刃再落下一分，他整個腦袋都要飛出去了！
「武夷派方成敗得心服口服，閣下劍法，人間無雙，生平僅見！」刀客抱拳，心悅誠服道。
「劍法無雙？」上官凌雲緩緩收劍，卻是搖頭，「方道友錯了！我這只是凡劍而已！你若是看過小師叔一劍東來，天外飛仙的仙劍，你就知道了，我這一劍實不及他老人家之萬一！」
「一劍東來，天外飛仙？」那方成頓時怔住了。
僅僅八個字，就能引起人無限地遐想。
但任憑他榨乾腦汁，也想不到這是何等驚世的劍法？
就在那愣神時，孤傲的劍客渾身凌厲氣機，為之一收，洒然而去。
「勝者，武當上官凌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