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故地重遊
肖安宇的電話打過來時，蘇冉冉嚇了一大跳，手機仿佛是燙手，直接掉到了地上。
電話已經接通了免提，肖安宇的聲音一如既往地溫潤清冷：“我買好了機票，兩天之後，我們回Y國去，這次我和你一起。”
“……好。”
她喘息未定，心髒跳得越來越快，甚至有越來越快的趨勢，這讓她恐慌不已。
是不是逃到一個北溟找不到的地方去，這心跳的毛病就能夠治好了？
兩天，還有兩天。
這兩天裏的第一天，蘇冉冉在忙著收拾行李、采買物品。
唯有將自己置身於無盡的忙碌之中，她才能稍微讓自己的心安生一會兒。
第二天時，她已經收拾好了所有的東西，無事可做，就隻好搬了把椅子，坐在陽台上望天。
不知道國外的天，跟這一片天是不是同一片？
她抬著頭，陽光刺眼，隻好低頭往下看。
樓下的院子外麵，顧陌塵正在向她招手。
她迅速站了起來，做賊心虛一般收起了手機，手機裏，還有一條未發出的短信。
“顧先生？你怎麽來了？”蘇冉冉急忙跑下樓去。
“我想帶你去個地方。”
“可是……”蘇冉冉有些為難，“顧先生，我明天就要去國外了，今天應該會有很多東西需要收拾。”
“明天就走？非得要走不可嗎？”顧陌塵皺著眉。
蘇冉冉無奈地垂下了頭。
“那今天這個地方，你必須要跟我去，否則你這一輩子都會後悔。”
“可是……”
顧陌塵不知道什麽時候也學會的北溟那個強人所難的臭毛病，拉起了她的手腕，強行把她拉上了車。
蘇冉冉沒有想到，顧陌塵那個所謂不去一輩子都要後悔的地方，居然是一個大學校園。
學校裏的那些青蔥少年，手裏抱著書或筆記本電腦穿梭在林蔭道下，歡聲笑語散發著青春的氣息。
“你帶我來這裏幹什麽？”
“這個地方，你熟悉嗎？”他問。
蘇冉冉滿臉茫然：“這是我第一次來。”
“不，你來了很多次了。”顧陌塵指著校門口的那棵銀杏樹，還有不遠處的那些圖書館、科技樓和教學樓。
這裏的一切都靜謐美好，可是她一切都不記得。
“我們第一次牽手是在銀杏樹下，第一次接吻是在圖書館，第一次吵架是在教學樓，這裏的一草一木，我都記得清清楚楚。”
“你說什麽？”
“這裏是我曾經和你一起讀書的地方，蘇冉冉，你應該沒有忘記我告訴過你，我們是彼此的初戀吧？”
故地重遊，他有那麽多的記憶呼之欲出，這麽多年來，沒有一時一刻忘記。
可是，她卻一片空白。
“我時常會回這裏來走一走，那些事情你不記得了，但對我來說，這裏就是全部。”顧陌塵自嘲地笑了笑，伸手折下一支楊柳。
楊柳，是留下的意思。
“蘇冉冉，你不要走，留下來跟我一起，好不好？”
她沒有回答。
這時，有一群學生從教學樓裏出來，應該是剛下課吧，手裏都抱著書，說說笑笑談論著一會兒中午去食堂吃什麽。
“我總是會想起我們的從前，看著這些大學生一個個青蔥朝氣，總覺得自己還跟他們一樣。”顧陌塵苦澀地笑了笑，“可是你看，他們眼神程澈明亮，好像跟我們完全是兩個物種。”
有兩三對小情侶牽著手走過，同班的同學看見了，熱鬧起著哄，把他們羞臊得滿臉通紅。
蘇冉冉自覺地給他們讓了路。
顧陌塵看著他們的背影笑道：“你看他們多像從前的我們。冉冉，我從前喜歡的你，就是那樣陽光，哪怕是和北溟在一起時，也是真心歡喜的，不像是現在，眼神裏完全沒有了那些奕奕神采。”
“你想說什麽？”
“跟肖安宇在一起，你不開心，你也不喜歡那樣的生活。”
“你不是我，憑什麽替我做出這樣的結論？”
他停下腳步，雙眼直勾勾地盯著她的眼睛：“冉冉，即使你不選擇我，也不該選肖安宇。”
“可如果我根本就不是蘇冉冉呢？”
“這件事情要證明很容易，隻是你自己一直在逃避，不願去證明罷了。”
她啞口無言。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逃避什麽，或許是害怕自己過去一年裏所有的記憶都隻是一場騙局吧。
如果連曾經最信任的人都不能相信了，那眼前的這些人，又有誰可以信？
“有一個秘密，肖安宇不知道，北溟也未必知道，但是我知道，我能證明你是蘇冉冉。”
“什麽？”
“你的左邊小腿內側，是不是有一道很小很小的傷疤？”
蘇冉冉下意識看向自己的小腿。
他不說，她還從來沒有注意到過。
正好她今天穿的裙子隻到膝蓋，露出了一截細腿。
在左腿的內側，果然有一道很小很小的一厘米左右的疤，由於這疤太小了，她自己都從未注意到過。
“這是你大一時在田徑運動會上跳高時摔傷的，當時軟墊上有塊小石頭，正好割傷了你的小腿，你還疼得哭了好大一場。”
她愕然。
這樣細小的傷口，由於時間過去太久變得很淡了，如果他不是親曆者，又怎麽可能知道？
顧陌塵說：“就算蘇冉冉和陸傾城長得再相似，也總不會在同一個位置受過同一次傷吧？”
“可是……”
他又站近了一步，繼續說：“陸傾城的眼角有一顆痣，你沒有。”
聽到他這樣說，蘇冉冉突然想起，之前肖安宇給她看過他們兩個人婚禮時的照片，那些照片上她的眼角就是有一顆痣的。
那時候肖安宇告訴她，這是那天特地化的妝容。
後來她再看到他們的外景婚紗照，臉上就再沒有痣了。
難道，肖安宇為了騙她，特地把那些照片都處理過？
仔細想來，他似乎一直都很喜歡她化那個帶淚痣的妝容，時不時就會要她那樣畫。
“所以，這一切都是騙局？”
“你若還不信，就隻能找言言和洛辰去驗DNA了。”
顧陌塵一語驚醒夢中人，有驗DNA這樣最簡單的方法，她居然一直都沒有想到。
果然失憶過的人，腦子實在是不好使。
不過，也不必如此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