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外掛
夏婉婉隨著墨月來到勤政殿,果見秦王正跪在殿門口,看到他們到來似也有些驚訝的意味。
夏婉婉一邊看秦王頭旁的字牌,一邊打量著這個秦王。
看來這秦王墨連耀也是來者不善,如若墨月今晚真的沒有過來,恐怕他真的會在這裡跪上一晚,藉機詆毀墨月。
「皇叔請起,不知皇叔深夜前來,所謂何事?」
墨月攜著夏婉婉坐到了龍案前,眼中並無半點不悅。
夏婉婉都能看得清楚的事情,他又怎會不明白。
「啟稟皇上,並非臣有意驚擾,實是西北大旱,為了那百萬黎民百姓,臣這才深夜請見,還請皇上贖罪。」
墨連耀腰背挺得筆直,話里謙卑,眉眼處卻帶著淡淡的倨傲。
好個冠冕堂皇的理由,這黎民百姓的名頭壓下來,就算墨月心有不滿,也只能忍著了。
夏婉婉看看下方長身玉立的墨連耀,又瞧了瞧身旁淡淡含笑墨月。
這才剛開始就這麼精彩,那她的人氣值還不刷刷刷地往上漲。
夏婉婉低著頭,看起來是在旁邊低眉順眼地伺候墨月,實際上卻是在暗戳戳地觀察兩個人。
這個墨月,剛剛還騙了她,現在好了,有人幫她報仇了。
「皇叔說笑了,既是為了黎民百姓而來,又何罪之有。你方才說西北大旱,卻是怎麼回事?」墨月眼底一寒,到底還是斂下眸子里的不耐,詢問道。
墨連耀看著墨月,先是嘆了口氣,然後悠悠地說道:「西北本就乾旱,往年皇上也都會特別減免西北的賦稅,但是今年與往年不同。據地方官員來報,那裡已經整整一年滴雨未見,莊稼顆粒無收,餓殍遍地,甚至已隱隱有瘟疫之相。」
「好。此事朕已知曉,明日朕同徐大人商議之後再做定奪,若無事,皇叔就退下吧。」
墨月眉頭皺了皺,西北大旱由來已久,如今態勢越來越嚴重了,他需得同大臣好好商議一番才可以。
「陛下,西北已是哀鴻遍野,到處都是流離失所的災民,以臣之見,還是早日處理為好。」
墨連耀做出一副憂國憂民之態,似乎墨月耽擱這一晚上,明日那流民就會揭竿而起一般。
墨月定定地看著墨連耀,食指在龍案上敲了敲,半晌后才道:「那以皇叔之意,又待如何?」
他倒要看看,墨連耀究竟想要幹什麼。
「陛下,您是這天下之主,有些事還是自己拿主意比較好。而且西北之勢刻不容緩,與其沉湎後宮,何不早做定奪?」
墨連耀說這話時,還不忘瞟一眼夏婉婉,可見白日庄答應的事情,他也是收到了風聲。
「皇叔……」
墨月抬眼,眸光沉沉,似出鞘寶刀,聲音卻古井無波,「如你所說,朕才是這天下之主,不管是前朝還是後宮,都輪不到別人置喙。」
看來是他讓的太多,所以才會讓墨連耀真以為靠他手裡的一半兵權,就能奈何他了。
霸氣!
夏婉婉看著凌厲之勢盡顯的墨月,心裡忍不住給他豎了一個大拇指。
到底是皇上,怎麼能被一個王爺給壓下去呢!
墨連耀先是被墨月的氣勢震了一下,待他反應過來后,立刻便有些著惱。
「陛下此言差矣,你是皇上,皇上的事便是天下的事,難道你還堵得住這天下的悠悠眾口嗎?」
墨月眼底冰寒,嘴角的笑意卻沒有散去,「皇叔言重了。」
墨連耀冷笑,「待他日流民揭竿而起,這墨家皇位換了姓氏,陛下就知道本王有沒有言重了!連後宮之事都處理不好,何談治理天下!」
「王爺此言差矣!」
墨月還未說話,卻見夏婉婉突然上前兩步,大聲說道。
原本夏婉婉是想躲在一旁看好戲的,誰讓墨月剛剛算計她了呢?
只是這秦王也太過咄咄逼人了。
雖然西北形勢嚴峻,但也不至於他說的那麼嚴重,就差指著墨月的鼻子說他不配做皇帝了。
還拿著後宮的事情做伐子,這她可就忍不了了。
再怎麼樣她也是皇后,墨月也是她老公,怎麼能讓他一個王爺給欺負了去。
直播留言還在耳邊不停地叮叮作響,無一不是在替墨月不滿的。
夏婉婉一個衝動,索性把剛剛才得到的十萬人氣都兌換了能言善辯這個技能,「西北大旱的事情本就不是一朝一夕能解決的,既然今年形勢如王爺所說的那般嚴重,那自然需要陛下和文武百官進行商議。」
頂著墨連耀銳利的眼神,夏婉婉在緊張之餘,還有些小小的興奮。
沒想到她有朝一日也能體會一下諸葛孔明舌戰群儒的感覺。
雖然下面只站了一個墨連耀,但他好歹是個王爺不是。
見墨連耀想要反駁,夏婉婉立刻搶道:「畢竟西北如今到底是個什麼境況,還需要當地的官員向陛下據實以報,因地制宜,才是最好的辦法。王爺,您說呢?」
墨連耀陰沉地看了一眼夏婉婉,然後直直地盯著墨月,語氣怨毒。
「本王倒不知道,皇后何時變得如此伶牙俐齒了,只不過本王想請問陛下,後宮何時可以干政了?」
勤政殿的氣氛一下子變得有些沉重,似乎連空氣都凝滯了。
墨月眉頭微皺,後宮干政向來是皇家禁忌,若是墨連耀抓住這一點不放,即便夏婉婉是皇后,怕是也不能善了的。
方才應該攔住她的,墨月有些懊悔地轉頭去看夏婉婉,卻發現她雖然表情驚訝,但眼睛里卻帶著幾分興奮之意。
莫不是她還有什麼計劃?
墨連耀冷笑一聲,見墨月和夏婉婉不說話,眼中就有了得意之色,區區一個皇后,也敢跟他叫板。
夏婉婉瞧準時機,故意趁著墨連耀想要質問墨月的時候搶先開口。
「哦,原來王爺現在是在和陛下談政事啊……」
夏婉婉眼睛瞪得溜兒圓,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只是那用寬大的袖口遮住的櫻唇,卻悄悄勾起了一抹壞笑。
「是本宮愚鈍了,適才聽聞王爺教訓陛下,還以為王爺是在以叔叔的身份和陛下閑話家常呢。畢竟沒有哪個做臣子的,敢在陛下面前張口揭竿起義,閉口皇位換了姓氏的,是本宮誤會了。」
說著,夏婉婉還有些懊惱地看向了墨月。
想要找她的麻煩,給她按一個後宮干政的名頭,好啊,那他有本事就先認了犯上作亂的罪名吧。
誰怕誰啊,要知道,她可是有外掛的!
夏婉婉只顧著和墨連耀鬥法,卻沒有注意到旁邊的墨月神色慢慢有了變化。
墨月鳳眸微眯,意味深長地看著這個和往日里截然不同的皇后,眉峰輕挑,倒是有幾分意思。
墨連耀被噎的啞口無言,臉色漲的鐵青,想要訓斥夏婉婉,偏偏又找不到由頭,索性沖著墨月陰陽怪氣地說道:「怪不得皇上近日流連後宮,原來是有『佳人』在伴啊。」
「王爺越來越會開玩笑了,如今陛下還陪著您在這裡深夜閑聊,又說什麼流連後宮呢!」
夏婉婉巧笑倩兮,三兩句便把問題又丟給了墨連耀。
打臉什麼的,她最愛幹了。
看著直播間越來越高的人氣,夏婉婉更開心了。
「你!」
墨連耀氣急,而夏婉婉唇邊的笑意,更是睚眥欲裂。
袖袍一揮,乾脆也不再和墨月虛與委蛇。
「皇上,別怪我沒有提醒你,西北大旱刻不容緩,如若你不能及時解決的話,這皇帝的位置,也不一定非得由你來做!」
言畢,也不管墨月有沒有準許,墨連耀狠狠地抖了兩下袖袍后就轉身離開了。
糟了,好像玩脫了!
看到墨連耀怒氣沖沖地離開,夏婉婉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究竟做了什麼事情。
她只顧著替墨月出氣,結果把墨連耀給逼急了,連逼宮的話都明目張胆地表示出來了。
墨連耀本就對皇位虎視眈眈,這些年一直都是和墨月保持著微妙的平衡,而她今天的這一番話,別是把這個和平給打破了吧!
夏婉婉倒吸了一口涼氣,下意識去看墨月的表情,見他果然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立刻雙膝一彎跪倒在地。
「臣妾知罪,還望陛下贖罪!」
只是她嘴上認罪,心裡卻忍不住委屈地大喊,我這可是為你出氣,我可不想死啊!
「哦?皇后何罪之有?」
墨月的聲音裡帶著淡淡的笑意,語氣卻並不溫柔。
夏婉婉拿不準墨月這意味不明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而那能言善辯的技能這個時候也不知道怎麼失了效,只能諾諾地說道:「……臣妾頂撞秦王。」
墨月的表情突然嚴肅了起來,「你是皇后,他是王爺,你是君,他是臣,算不得頂撞。」「這……」
夏婉婉蠕動著嘴唇,更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這墨月到底是什麼意思?他是真的不怪自己,還是在試探自己?這後宮的日子,還真是不好過啊……
在夏婉婉還在胡思亂想的時候,墨月卻微微嘆了口氣,擺手道:「罷了,平身吧。」
「謝陛下。」
夏婉婉小心翼翼地起身,有些不明所以地看著墨月,她這算是逃過一劫了嗎?
墨月背靠在龍椅上,閉上眼睛,他不說話,剛從鬼門關那裡轉了一圈的夏婉婉自然也不敢說話。
只能束手站在一旁,偷偷地打量他。
墨月看起來似乎有些累的樣子,是因為西北的旱情嗎?
也是,墨連耀已經明目張胆地顯露出了自己的野心,如果這次西北的旱情不能處理好的話,他一定會抓著這件事情興風作浪。
如今朝中的勢力錯綜複雜,說不定還真的會讓墨連耀得逞。
夏婉婉猛然瞪大了眼睛,她似乎忘記了什麼很重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