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章 含糊其辭的遮掩
喬梁開始講述著過去。
“我們的婚姻是你爺爺和你外公做主，我們兩個人都是被迫的。剛開始結婚的時候就像陌生人一樣相敬如賓，後來有了你們了我們的關係才緩和了一些。但是那不是愛情，就是相處時間長了，還有你們在中間牽扯著，充其量就是親情。”
回憶著過去，回憶著去世的妻子。喬梁臉上並沒有遺憾可愧疚。他沒有愧對死去的妻子，對她也沒有任何的抱歉。
父親的這一番話讓喬雨明白，他所等待的不是母親而是那個消失的女人。
“您對媽媽是親情，可媽媽對您應該是愛情。要不然她也不會因為您的事情而跳樓自殺。她是接受不了你的背叛，接受”
“不是我的原因，她選擇自殺跟我沒有關係。”
喬梁激動之餘竟然打斷了喬雨說出這樣一番話。
“爸，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喬雨震驚的問著喬梁。爸爸的話她聽得一清二楚，所有人都認為媽媽是因為接受不了爸爸的外遇才跳樓自殺的。
當年爸爸也沒有做出反駁，等於默認了媽媽的死因和他有關。可二十多年過去了，爸爸為何又說跟他無關了。
喬雨震驚的口氣讓喬梁突然清醒，他怎麽就沒管住自己的嘴說出來了。
“沒什麽，事情都過去了，誰對誰錯都沒有意義。”
“喬雨你隻要知道爸爸不是齷齪的人，不是不敢麵對責任的人就可以。”
喬梁沒有給出解釋，而是含糊其辭的遮掩著。
“爸”
“喬雨啊，你母親已經去世了，我們要尊重她。我和你母親之間的事情我們自己清楚是怎麽回事就可以了，別再提了。”
喬梁沒讓喬雨在繼續問下去，也後悔自己的一時衝動。
“好，我不說媽媽。那個女人呢，你是不是一直在等那個女人”
喬雨沒有繼續逼問，但她猜測媽媽和爸爸之間一定有他們不知道的事情。
爸爸不是齷齪的人，他比任何人都坦蕩。爸爸不是不敢麵對責任的人。不是他的錯，他都有可能去幫著承擔。
所以就看爸爸的品質他相信爸爸。
但那個女人讓爸爸孤單了這麽多年，讓爸爸等待了這麽多年，這是她的一個心結。
“唉”
喬梁先是歎息，隨後才沉著的開口。
“喬雨你長大了，經曆了愛情經曆了婚姻。有些事情，有些情感你比我還明白。”
“跟你媽生活了那麽多年，雖然沒有感情可我也沒想過背叛，沒對任何女人動過心。但是秦瀾不同，對我來說她才是真正的愛情。”
“我和秦瀾在一起挺開心的，也打算跟你媽離婚跟你秦阿姨結婚。可是這件事情我沒處理好，讓你爺爺知道了。你爺爺是個什麽樣的人你了解，他是不允許我的婚姻出問題，就是婚姻維持不下去在結婚也必須是門當戶對有利可圖的。”
喬梁講述的過程中，不住的唉聲歎息。提到秦瀾的時候，眼裏有著太多的愧疚。神色態度語氣跟提到妻子時比較，太過憂愁太過留戀。
喬雨在一邊靜靜的聽著，雖然提到媽媽時的態度和提到秦瀾的態度截然不同，繼而讓喬雨心痛，可她還是沒有打斷父親的話。
就像父親所說，媽媽已經去世了，而且而二十多年。不管誰對誰錯畢竟無法挽回無法彌補，他們能做的隻是麵對現實。
而父親還活著，一直活在痛苦之中一直活在自責和悔恨當中，也一直孤單單的到了不惑之年。
這是他二十多年以來，第一次主動提起過去的事情，如果父親願意，她暫時想做個傾聽者，想讓父親把心中壓抑的情愫都傾吐出來。
喬梁繼續著。
“你秦阿姨就是個單純的醫生，哥哥有個建築公司。可是這個建築公司根本入不了你爺爺的心。”
“你爺爺這麽一插手就把事情給鬧大了。秦瀾原本不知道我有家庭有兩個孩子，你爺爺把她給強行帶走，說了我的情況，還威脅詛咒的。”
“這件事對你秦阿姨打擊很大，她覺得被我給騙了，就連我對她的情感她都給否定了。是我騙了她，我對她有虧欠。這麽多年我一直在等待，等有機會再見麵跟他道歉，跟她說聲對不起。”
喬梁沒有隱瞞自己對秦瀾的情感，隻有把他真實的想法說出來，才能讓孩子一點一點的去理解去就接受。從而蔓延到喬舜辰和秦靜溫的身上。
等了二十多年，真的沒有白等，最終把人給等回來了。可是喬梁想不到的是，卻以下一輩的情感為緣由糾葛在一起。
“你們當年都小，也都把責任推在秦瀾身上。你們的攻擊加上你爺爺的威逼利誘和感情上的打壓，讓她沒了工作，也讓她不得不離開。”
“這些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自私我的刻意隱瞞才傷害了秦瀾。”
喬梁說著以往的回憶，有的可以說，有的不能說。但說出來一些心情就輕鬆一點。
一直靜靜聆聽的喬雨，在父親的話裏聽到的都是對秦瀾的愧疚和愛慕，而隻字不提對母親的傷害。這讓喬雨有些承受不了。
“爸，隱瞞的傷害的不僅僅是秦瀾一個人，還有媽媽。”
喬雨替媽媽申訴，替媽媽找回一點存在感。
“我沒隱瞞你媽媽，我和秦瀾的事情你媽媽是最早知道的。”
“算了，不說你媽媽。說她她在地下也不會開心的。”
喬梁又滲透了一些，隨後又封住了這個話題。
喬雨又一次尊重父親，雖然發現了疑惑的地方，但她沒有追問。
喬梁再一次唉聲歎氣。
“爸說的這些不知道你能不能相信，但我自己問心無愧，我可以保證我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真實的。”
喬梁為自己說的一切給予保證，他希望喬雨能理解他，能從秦瀾的不容易出發，去釋懷去包容。
“爸，你說的我都相信。我想問您如果秦瀾回來了，你還想和她在一起麽”
喬雨無條件的相信自己父親所說的，但她猝不及防的問出了這樣一個問題。
對於父親這麽多年的等待，喬雨表示理解。但是從媽媽的角度去看問題她一時還是接受不了。
可是爸爸提到秦瀾時眼中那孤寂和落寞讓喬雨看了心疼。一個人可以孤單一天，也可以孤單一年，但孤單了二十多年是一個什麽樣的概念呢。
此刻喬雨到覺得正是秦瀾的存在，正是有這樣一份矢誌不渝的等待才讓父親熬過了這麽多年。
“如果她回來，如果她願意，如果你和舜臣的心結能打開，同意我們在一起。我還是希望跟她在一起。”
“畢竟年紀大了，還有多長時間誰都說不準。想用餘下來的時間彌補對她的虧欠，也想在餘下的時間感受一下幸福。”
喬梁沒有隱藏自己的真心，沒有可刻意去回避對秦瀾的愛。這個時候若他還要沉默，還要退縮，那喬舜辰和秦靜溫的一輩子也會被毀掉。
喬雨看著自己的父親，聽著他的心聲，突然覺得父親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憐的人。他說跟母親在一起時不知道愛情是什麽，終於遇到了愛情，懂得了愛情，爺爺的一念之差毀了父親對愛情所有的向往。
就這樣，父親的一輩子可以說與愛情擦肩而過，再也沒有尋回愛情。這不僅是可憐還是悲哀。
“爸，這麽多年一點她的消息都沒有麽”
喬雨試探性的問著，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原諒秦瀾，但她此刻真想讓父親幸福，真想看到他發自內心的笑容。
“唉喬雨，爸問你個問題。如果秦瀾阿姨找到了你同意她和爸爸在一起麽”
喬梁沒有回答，反倒問了一個問題。他不想欺騙孩子，但又不能說出秦瀾已經回來。隻能用一個問題來掩飾喬雨這個問題。
“我”
想歸想，可到了這一刻她卻不知道怎麽回答了。
“接受不了是不是還在恨我是不是唉其實爸這一輩子挺失敗的，所有人都恨我，就你母親理解我，可惜她已經走了。”
喬梁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狀況，知道孩子不會這麽輕易的就原諒他。如果當年他們母親不選擇自殺，可能事情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不會糟糕到所有人都心塞，他也不會變成所有人憎恨的對象。
她一死了之，把所有責任都推給來了他，把所有後果都讓他來承擔。他是男人，他承擔多少無所謂，可是給孩子帶來的傷害和痛苦誰能替代呢。
有時想想兩個孩子在母親去世後的轉變，想想孩子這麽多年壓抑的心情，想想他們拒絕掉的所有陽光，喬梁也憎恨妻子。
然而憎恨也解決不了問題。
喬雨回家的路上，因為跟父親的這次談話，讓她的心情很壓抑。一邊心疼著父親，一邊又替母親委屈著。
父親說他不虧欠母親的，可是母親的死又該誰來買單呢。
喬雨想起了父親說的話，尤其是說到媽媽時欲言又止的樣子。他說媽媽最先知道他出軌，這件事現在想起來有據可查。
當時她和喬舜辰知道父親出軌的時候情緒都控製不住，可媽媽卻淡定的像沒事人一樣。現在想起來要不是提前就知道，怎麽可能那麽淡定呢。
然而媽媽最先知道為什麽沒有揭穿爸爸呢，不揭穿就表示能包容，可是為何又選擇了自殺呢。父母之間究竟有什麽他們不知道的事情呢。